虽然余小六来学习的目的只是认点字，但姜先生对她要求也没放松，和其他学生一样，一笔一划都教得很认真。
余小六经历特殊，但脑子却不笨，比起那些男孩子，甚至更聪明一些，再加上她专心，自己肯琢磨，先生教的很快就学会了。
姜先生也有些意外，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就这样余小六开始了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读书生涯，上午在学堂，下午去给师父干活我，晚上回家再做自己的事情，从早到晚忙团团转。
虽然她极度节省，除去在学堂，自己在家练字用清水，在桌子上写，可是几天之后，她的纸和那一小块墨都用完了，她又发起愁来，难怪村里人都说上学堂费钱呢，原来除去给先生交束脩，笔墨纸砚也要花费不少。
实在没办法，她考虑能不能跟姜先生说一下，以后在学堂，自己写字也用清水，哪怕写在纸上，一张纸也可以反复用，能省下不少。
这天晚上回来，张婶又在家里等了，见她回来说道：“小六儿，我听你四姐说你把替身扎好了，我这就拿回去。”
余小六说道：“嗯，是扎好了，不过替身不是不能被本人见到么，你就放在我这里吧，什么时候烧什么拿再拿走，反正也是要晚上烧的，我肯定在家。”
“没事的，我拿回去藏在下屋里，二小看不到，他舅舅没空过来给烧，没准得拿到我娘家去呢。”
“哦，那你拿回去吧，只是现在的替身是没开光的，烧之前你得自己找墨把眼瞳点上，这替身才是真正有效的。”
说着她把替身拿给张婶。
“哟，还有这说道呢，我以为扎完就是完事了，你说我们自己点能行么？我们又不懂这个。”
张婶一边问一边用带来的被单把替身包起来。
余小六说道：“没事，都是一样的，只要你点了就行，不过要小心，别屋子漏雨浇湿了，也别碰破了。”
“嗯，知道，这纸糊的东西，可不得小心咋的……”
说着张婶从怀里换出一小把铜钱，说道：“小六，我跟人打听了，弄这些东西，关系再好也没有白做的，不然就不灵了，婶子没有多少钱，就少给你留点吧。”
余小六意外，说道：“不用的婶子，不是说好了帮忙的么，你都多给我买那么多纸了，不用再给钱。”
“不行不行，得给，人家说不给钱的不好使，你留着吧。”
说完把钱放下，拿着替身就走了。
余小六抓起钱起去追，可是张婶人高腿长走得快，她根本追不上，只好收下这些钱。
摊开手数了数，一共十文，确实不多，师父扎一个替身要一百文，而且纸或布也是顾客自带的，买多了也不拿回去。
虽然钱不多，但也能解余小六的燃眉之急，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自己买纸和墨了。
第二天早上，她走得比往天早些，到镇子里的杂货铺买纸和墨。
钱太少了，她又想买到最多的东西，就买了一摞子草纸，整块的墨买不起，跟掌柜的磨叽了半天，人家才答应把一块用剩下的墨卖给她。
余小六高高兴兴拿着东西出来，估计这些纸和墨，够自己用半个月的了，半个月时间，还能再想其他办法，怎么也得坚持把书读下来……
一边想一边走，来到学馆院中。
往天这时候学生们都坐到学堂里等先生了，可是今天还在院子里面跑，估计是先生又不在家。
她到屋边问一个同窗：“利福，你们怎么还在外面，不怕先生骂？”
这个孩子就是她头一天来，第一个跟她说话的那个，虽然好说话，但却比其他孩子老实一些。
听余小六问说道：“先生去他家房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姜先生两个儿子，大儿子成亲有了孩子，小的也定亲了，家里又是开私塾的，地方不够用，就在镇边占了块荒地，打算再建房子，这几天他常跟两个儿子到那边去研究建房的事，据说今天开始动工，看样子是到那边忙活去了。
“哦，那他到那边，不会今天不讲学了吧。”
“不知道，他们有的说要回家，还怕先生又回来……”
两人正说着，姜先生从外面进来，在院门边蹭着脚上的泥土，叫道：“你们干什么，怎么不温习功课，快点进去，一会我要点名背书！”
孩子们被吓得转身就跑，钻进学堂屋里老老实实看书，余小六也回到坐位，把东西放好磨起墨来。
上完中午的课，她又往师父家走，走在半路上，遇到给赖先生打酒的郁垒，他见到余小六走过来问道：“余小六，要在镇外盖房子的那家是姜先生？”
余小六说道：“对啊，那片地他已经圈起来好久了，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可是我以为有人想圈牲畜什么的，没想到是盖房子啊。”
“听说那地是没人要的，盖房子不可以吗？”
郁垒表情有点奇怪，笑道：“呵呵，可以啊，只要他镇得住。”
余小六愣了，问道：“郁垒哥你什么意思？那地方不对劲儿是吗？”
郁垒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当然不对劲了，那片地不干净，天黑之后我从来不敢往那边走。”
余小六头一次在他眼里看到惊恐的神情，紧张地问道：“怎么个不干净法？你看到鬼了？”
郁垒声音更低了，抬头看看，接近午时，太阳老高，他这才悄悄朝余小六用手指比着，说道：“两大，一小。”
余小六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么多！怎么会这样？那里、那里应该没有坟啊，怎么会有这东西呢，郁垒哥你看它们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在那里？”
郁垒气道：“你当我是神仙么，怎么知道那么多，只看到它们在那边游荡而已，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上哪知道它们为什么在。”
“分不清男女？怎么会，就像我见到的李长根，很明显是男的，除去看不清脸，岁数和男女都能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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