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在梦里，我这是真看到的，如果我到你那边去看李长根儿，只是一片黑影而已，不可能看到更多，要是鬼到化成真人的地步，那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全村人的命，还用到梦里找你干什么！”

　　余小六被他噎住，半天之后问道：“可是姜先生在那片地建房，肯定是要出事儿的，这要怎么办啊？”

　　郁垒和姜先生没什么来往，不打算管这闲事，说道：“能怎么办，他们愿意建就建喽，出了事再说呗。”

　　“那怎么行！那可是要命的，我总不能看着姜先生家死人啊！”

　　说着转头就跑：“不行，我得告诉先生去！”

　　郁垒在她身后叫：“余小六，你不要多嘴，他们不会相信的，只会觉得你胡说！”

　　“胡说我也得说……”

　　说着余小六已经跑远。

　　郁垒生气，望着她的背影牢骚：“这死丫头，早知道你这么多事就不说了。”

　　说完转身，又去给赖先生打酒了。

　　余小六一路跑回学馆，见同窗们都已经散学离开，姜先生刚换完衣服，好像又要到建新房那边去。

　　她站在门口犹豫，要怎么跟他说。

　　看到她回来，姜先生奇怪，问道：“余小六，你怎么回来了，落下东西了？”

　　“不是的先生，我是回来找你的，我有事想跟你说。”

　　姜先生来到门口：“哦，说吧。”

　　余小六又迟疑了一下，说道：“先生，我说了怕您不相信，觉得我在胡说。”

　　姜先生笑了，不是授课的时候，他还是很温和的。

　　“是不是胡说，也得你说了我才知道。”

　　“那、那我就说了，那个……有人说你家新房那边的地……不干净，先生还是不要在那里盖房了。”

　　姜先生愣了一下，问道：“谁说的？”

　　余小六抬手向赖先生家方向指，如实说道：“是、是赖先生的徒弟郁垒说的，他说在那片地上看到过那些东西。”

　　姜先生笑了，无奈地摇头，说道：“他的话你怎么能信呢，他们这些人就信口雌黄，有的说的，没的也说，何况还是小孩子说的。”

　　余小六着急：“不是的，郁垒他确实能看到，他们做这行的也不行轻易骗人，真有才敢说的。”

　　姜先生着急去那边看开工的情况，随口敷衍道：“好了好了，我会留心的，你赶紧去你师父那边吧，回去晚了耽误做活儿。”

　　说完他已经离开门前。

　　余小六没办法只好住口，转身又往师父家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姜先生家的新房址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些事呢。

　　想着她来到老申头儿家。

　　此时还不到午饭的时候，余小六来了要先干一阵活儿。

　　收了她这个徒弟之后，老申头儿轻松多了，只要动动嘴，余小六就把活儿全干出来了，哪怕是余小六只干半天，出活的速度也比他整天做快得多，老申头儿索性就不做了，只等余小六来。

　　余小六虽然学了没多久，但做过一遍的东西就都会了，到屋里就开始动手干活儿。

　　老申头又开始叨咕，今天又来了一个什么活儿，是什么时候要交工的，让余小六算计一下时间，别把活儿耽误了。

　　余小六跟他说完正事问道：“师父，你知道姜先生家盖新房的事吗？”

　　“知、知道，你、你、你……师哥跟我、说了。”

　　余小六微汗，毕竟申大毛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了，比自己爹年纪还大，硬说是自己的“师哥”，有点承受不起，可要真算起辈份，确实应该这么叫，自己也没办法。

　　“师父，那你知道那片地从前是干什么用的吗？”

　　“哪、哪有什么用，都、都是……野地，就、就、就……早前镇里、人、人少，周围都、都是……林子，完了……人、人多了，就、就把林、林子……砍光了，种、种地也……驾不住……牲畜祸害，完、完了、就、就、就……荒着了。”

　　“那么那里从前埋没埋过坟啊？”

　　老申头呆滞着面孔琢磨了半天，说道：“没、没、没有吧，有、有、有坟……能、能给，平了么，多、多做损！你、你、你问这……干啥？”

　　余小六摇头：“没啥，我就是闲着没事瞎琢磨。”

　　说完她又扯到别的话题上了，不过却在心里暗想，两个师父都说没事，那就应该真没事吧，若真像郁垒说的，那里有三个鬼魂，那边住的人肯定不太平，可是似乎没什么反应啊，但是郁垒又不会胡说，自己是亲身印证过的人，涉及阴魂绝非小事，不能不防啊。

　　她在老申头家里又干了半天活儿，到晚饭前离开，没直接回家，又去赖先生家附近等郁垒。

　　她给老申头干活儿就是只是做正常工作，郁垒却不一样，赖先生家的零碎活也要他干，所以每天回家都比余小六晚一些，余小六肯定能等到。

　　今天也一样，等了一阵子，就见到郁垒出来了。

　　她躲在路边，等郁垒过来才出来，说道：“郁垒哥，你回来了。”

　　郁垒见到她不觉得奇怪，问道：“怎么样，你跟姜先生说了？”

　　“嗯，说了。”

　　“他相信吗？”

　　余小六瘪了瘪嘴，说道：“不信，不过也没骂我，可我还是担心，他们在那种地方盖房子，早晚要出事啊。”

　　郁垒摊手：“那能怎么办，你说了他们不信，你还能拦住他，不让他盖么，我就不像你，没有自知之明，明知道说出来让人讨厌的话，烂在肚子里算了，多什么嘴啊。”

　　余小六摇头：“不行，我就是爱多嘴，我看不得别人有事却不理，何况是教我的先生，我必须得把这事弄清楚。”

　　“你怎么弄清楚？你又不是学风水的，就算弄清楚了，你有办法解决。”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走，郁垒哥你跟我一块去，咱们看看那东西到底在不在。”

　　郁垒吓得一哆嗦，见她来抓推她的手：“你干什么，又来找我，你看这太阳都落山了，那些东西肯定又出来转，你是想害死我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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