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这是猪圈，他吸了第二口气，发觉情况更糟。猪圈好歹臭得单纯，但这里的味道是尿臭、屎臭和烂肉臭的混合，还带有尸臭，脓疮臭和伤口溃烂臭。臭味如此浓重，以至于把山间特有的草木泥土气味全给掩盖了。“我要吐了。”他看着萝拉。萝拉坐在他身体的一侧，无名在他的另一侧。浓重的臭味从他们刚刚穿越出来的隧道中不断蒸腾过来，像是有人在里面故意制作这些味道，然后让他们散发出来。

　　萝拉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同无名讲话。他有一种无力感，就像乔安娜宣布苏釜是他男朋友时想的一样——也不一样——人味在空气中飘荡，天空很黑——他不知道是黑夜还是白天。在浓厚的臭味中，有一种让人恐惧也让人兴奋的味道——

　　人味，夜空中飘荡着人味——吴晓伟深吸一口气，猛地坐了起来。萝拉和无名看着他。“你命真大。”无名啧啧称奇。“我们以为你已经死了，因为你没有了呼吸。”她看向萝拉，寻求她的回应。

　　萝拉点点头，但并没有像无名表现得那么惊讶和害怕，“无名一定以为你是鬼，你最好证明你不是鬼。”她说。

　　“你认识普尔拉吗？”吴晓伟并不理会她们的玩笑，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萝拉认不认识一个人。

　　萝拉突然紧张起来，她凝眸看吴晓伟，“你认识他？”她问，语气充满怀疑，她不相信吴晓伟会认识那个造成如今这一切的罪恶男人。

　　吴晓伟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好像认识我。”他说，然后摊开右手掌，那里有一朵如火焰般燃烧的花朵——

　　“他说你一定会喜欢。”吴晓伟皱起眉头，他做了一个梦，不，那不是他的梦，是另外一个人的梦，但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将梦植入了他的梦中，她们以为他死了，他只不过进入了深层次的梦境。而那个梦境根本就不是他的。他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他是谁？”

　　萝拉看着吴晓伟手中的花，沉默不语。倒是无名兴奋的想要拿走吴晓伟手中的花朵。

　　“我认识他，”萝拉说，“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梦见他了。”

　　吴晓伟点点头。“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他是一个恶魔。”吴晓伟看着萝拉，等待着她的回应，但她没有说话，于是他一股脑把梦中的所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了罗拉。

　　萝拉依旧沉默，无名也安静下来。她看着萝拉等着她的反应，与吴晓伟一样。“那个人与你有什么关系？”无名问道。

　　“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萝拉终于抬头看着两人。说完她有陷入恶灵沉思。游猎人从来都是掠夺为生，他们杀害其他族群，占领领地，烧毁村庄。她的父亲告诉她，他们是最后活下来的一个族群。父亲带着幸存者找到这个地方，随即就占领了此地，他们杀害了此地的所有的本地人，烧毁他们的家园。占有他们的土地和女人，杀掉所有的牲口，但是有一部分活了很长时间，那些人，统统是父亲的奴隶，他们为他建造宫殿，修建花园。最后他们也毁掉了那座宫殿和花园。而此刻吴晓伟手中的那朵花火。可以延年益寿的花火。早就被毁了——

　　普尔拉，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名字，一个物灵人。曾经是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左右手，他陪着他战斗到了最后，直到曼斯多玛被杀。他也不知了去向，传说他是不会死的，而且可以读懂任何活物的思想，还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所有人都害怕他，他是唯一一个还活在世上的物灵人拉。但吴晓伟怎么可能知道——还有无名——她看着无名，无名正看着她——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晓伟，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她说，眼睛却看着无名。心里想着，你到底是谁？

　　吴晓伟没有再追问，他坐起身来，觉得自己非常虚弱。“你们没有问道难闻的味道吗？”他四下里查看一番，但并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我们还要往哪里走？我以为我们已经到了。”

　　萝拉摇摇头，“我和无名把你弄出了那个隧道，但是我们离鬼峰还有一段距离。我想鬼婆一定在那里等着我们。”

　　无名看着萝拉，“我觉得我们若是贸然走上去，肯定会死在那个老太婆的手上的。萝拉，我们要不要就此打住。”

　　“你不想找你的朋友了吗？你的姐妹们。毛——毛敏敏和祝花花。我没有说错吧，你要找的是他们，对吧。”萝拉说，看着无名。

　　无名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我想他们已经死了。”

　　萝拉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着吴晓伟，“我想你已经知道普尔拉是什么人了，他确实是一个恶魔，而且他干了只有孽畜才会干的事情，这只是来自大家的传说，但无风不起浪。我想也许有一定的道理，你也可以告诉我，是不是错了。”她说

　　吴晓伟瞪着她，“我想你说的是，他吃人的事情。”他说，苍白的脸孔看起来有些浮肿，好像被揍了一拳。“他告诉我，他曾经把自己的老师的心脏给吃了，他还干了很多这样的事情。为了活命，他为了活命，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物灵人。但什么是物灵人，这么奇怪的称呼？”

　　萝拉摇摇头，“确实古怪，他是最后一个物灵人，他可以和任何活着的生物动物对话，也可以变成它们的样子。我曾经听我母亲说，普尔拉是非常厉害的一位物灵人，他曾是我曾曾曾祖父最得力的左右手，我们能有今天都是他的功劳。”

　　吴晓伟的目光在无名和萝拉只见来回晃荡，当他听到萝拉说，他们那个吃人的家伙是一个伟大的人时候，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为了活命变成动物的样子吃人肉，这也算得上是伟大的——”

　　“我并没有说他是伟大的。而是，我觉得，他可能——”萝拉打住了，她看向无名，而对方也正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说辞正翘首以盼。

　　“我不知道。”萝拉最后得出结论，“我们走吧。”

　　她走向前去，接着又停了下来，她看着无名。“我没有打算活着下山，我知道神坛就在峰顶。鬼婆也在那里。但你可以回去，你现在可以回到你的林子，好好过你的后半生。你值得一个好的后半生。无名。如果我遇见你的朋友，不管是尸体还是骨头，或者更好的是活人。我会告诉他们去哪里找你。相信我。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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