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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我是疯狂的剧本

他从海里来 沈抒棠 3662 2021-03-30 06:58

  我还是没能见到周砚,跟个壁虎一样趴在重症监护室玻璃门外,周砚平躺在床上,一大堆医用器械和管子罩子张牙舞爪,把他遮蔽的严严实实。

  昏迷、植物人,醒来时女护士口里这些小心翼翼的词现在成了凌迟我的一把刀,我甚至开始悲观的胡思乱想,周砚一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所以才选择不要再见到我。

  我木然转身拉了拉蒋执的衣角,跟他商量,“蒋执,你忍了我那么久,哪天你要突然忍受不下去了,一定得提前跟我说,我有个底。”

  他叹气,回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们两个人都顿住了,蒋执又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无比的哀怨甚至颓败。

  我斜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就迎了上去跟周砚父母寒暄,周父眼神轻扫了我一眼,凌厉又铿锵,我有些心虚。

  反倒是周青大大方方跟我点点头,走上前隔着玻璃门探了一眼周砚,又对上我,举了举她手里的袋子。

  我不解,她伸出一直手拉着我去护士站寻了个暂时的位置,把保温桶拿出来,动作轻柔的给我盛了碗鸡汤推到我面前,“趁热吃,不用太担心,阿砚的手术很成功,等脱离了重症监护室问题就不算大。”

  我看着她,周青有着足够的优雅和大气,让我感到感激,是一种被包容的感激。

  周青笑起来很好看,她说,“从小就是这样,阿砚要维护的人和事,我这个做姐姐绝对要帮着他捍卫。”说完这句话,她又嘱咐了我几句身体之后,就带着父母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我有些呆愣,蒋执站在我身边,看了一眼周青送给我的鸡汤,哀怨的哼唧了一声。

  周砚推离重症监护室,是在三天之后,我看着陷入深眠的他,面色和嘴唇苍白,鼻梁正中酸溜溜的难受。

  徐平一家来看望我们,把我们留在他家的行李给一起带了过来,周青出面谢了又谢。那天我丢进浅溪里的成批腊梅最终还是被景区坏境管理的人员看到了,以为是谁刻意破坏生态,沿着溪流找了上来,发现了我们,恰好徐平跟他老婆找来,当即就送到了他们省市的医院,并且根据我的手机联系到了我的最近联系人——霍宁。

  霍宁通知了简安真,转院、手术,一系列事情在我们昏迷之后完成了。

  周砚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霍宁再一次联系了我,约我见面谈合同,我确实该跟她见一面,我跟周砚这件事还要感谢她。

  我们约在医院附近的茶屋,她没有带任何旁人,跟我寒暄问候了几句,很快就进出了正题,精炼能干,从兜里翻出几份合同和一本装订成册的剧本放在我面前。

  “林小姐,你也看得出来,我确实是求才若渴,你写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合我意,我跟几个同事已经开会商讨过了,如果可以,月底我们就可以开机,这里是我们的演员名单,你看一看,如果满意,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我看着兴致高昂的霍宁,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个所谓的让她激动的剧本,我竟然有一些茫然,我翻了一下面前这本成册的故事,顿了一下。

  霍宁还在问我,“有一点我很疑惑,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林小姐你用的是你的真名,对于这样一个故事,你就不担心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剧本一页一页的翻过,我的心跳却成了越来越密密匝匝敲动的鼓点,我终于知道我那段时间的到底荒唐到什么地步了,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想法,更是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在霍宁探寻的目光中从包里翻出了蒋执给我开得药,就着茶水咽了下去,我确定我是无比清醒的,我甚至还想了一下仍在昏迷的周砚。

  我问霍宁,“这个月月底开机,什么时候能完成拍摄并且上映?”

  “拍摄、后期、后审,最少半年,不过这种教育救赎题材的片子,审批不是问题,就看拍摄和后期,如果效果好,进展很快就提上来了。”霍宁答得很快。

  霍宁作为一个新锐女导演,这两年导了好几部片子,高产又都是精品,制作方面的时间我绝对值得相信。

  “好。”我抓了桌上的笔,“合同我也不看了,霍导的为人和本事我无条件的相信,我只有一个要求,女主角依然用林蒹葭这个名字,但是其他人物名字全部换掉,至于换什么,随霍导的意思。”

  她愣了愣,显然看不透我的意思,我也没打算解释,事实上,我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在做一些什么。

  霍宁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我爽快的签了字,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对我笑,“要不片名就叫《蒹葭情事》吧?”

  我愣了好大一会,回过神来,一口“好”就利落的答了出口。

  目送着霍宁离开,我看着面前属于我的那份合同和剧本,脑袋这才嗡嗡嗡的想起来,我大口大口的吸气,却突然难过的要命。

  蒹葭情事。

  我还记得我以前叫黄慈,进了林家大门,蒹葭这个名字还是林家姥姥给取得,跟她关系融洽起来后,我问过她为什么给我取这名儿,她嘴里叨念着《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当时也想,真是个好名儿,蒹葭,多么美好的意境,多么浪漫的情事。

  这些年经历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在跟霍宁的这场交易里,却猛然明白过来,蒹葭,即芦苇,河堤或沟渠,动荡骨软,卑微生长。

  老人家的眼睛就是又毒又准。

  我一个人待在茶屋,突然不知道去哪儿,俞艾那里,我没想好不敢去,简安真这段时间都跟我失了联系,而周砚刚转出普通病房,此时他们一家都守在那里,我插不进去,也不敢去插。

  一壶茶续到无味的时候,正是茶屋关门的时候,晚上十点。我浑浑噩噩的穿过窄巷子去点了一碗清面,抬头巷角摊位上卖水果的大妈侧着身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搓着手取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昏黄的路灯光揉着她的吞云吐雾。

  面条一下子滑溜溜的从筷子上滑回碗里,我扯了扯嘴角想,沧桑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常态了吧。

  又恍然的想起,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跟吸/毒似的吸烟给戒了。

  这一片是医院后面的老工业区,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市医院像是一个界碑,隔绝开来两个世界,前面是繁华光线的商业城市,这后面是颓败没落的被遗弃者,昏黄的路灯下,仅有的那么几个人,脸上都是麻木的。

  我突然就像,这是不是就跟俞艾当年成长的那个堕落的社区如出一辙?

  昏黄暗淡的路灯下是没有表情的庸碌的人们的脸,寥寥三四人在老房子底下聊聊家长里短,邋遢又臃肿的男子窝在房角下动作粗暴的给婴儿换着尿布,不原处破败的台球室和网吧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兴致盎然的对骂声。

  这样想着,我试图去揣着俞艾的心里穿过这里每条暗淡静默的街巷,俞艾是不是就是在这种巷子里被一群有一群不良的少年堵了一次又一次。

  我正这样想起,巷子口传来叱咤的摩托车声音,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的身后是一堆垃圾筐,接着一束强光打进巷子里。

  我心头一跳。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几个男人逆着摩托车车灯光朝我逼近,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搓手吐口水不怀好意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我身上还缝着针,哪能再剧烈挣扎,而且这几个男人的仗势,也不是我能搞定的。

  一遇到事我就乱了,我掐着自己的掌心偷偷摸手机。

  “老大,这妞要报警!”其中一个男人眼尖的捕捉到我的动作,快步上前抢了我手机揣在自己的裤兜里,我看着他精瘦的样子,闭了闭眼。

  身后是堵死了到底垃圾堆,我简直是愚蠢到家了,没有给我想办法的时间,这四五个人就欺压了上来,我一脚踹来一个,却扯动了腹部和背上的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

  趁着我抬脚踢人的时候,一个男人抓着我的脚把我朝前面一拽,我就自己倒在了地上被拖到了他们面前,几个人开始轮番的上,撕扯我的衣服。

  我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大叫“救命”,心里却绝望的要命,这是一个疲软混乱的工业区,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搭救。我咬着牙跟他们拼命反抗,有人踹了我一脚,直接砸到我的伤口上,这回我是心肺都疼了,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这五个人一人一个制住了我的手脚。

  完了,或者说,死了。

  我闭上眼睛,衣服被掀了起来,腹部一片冰凉,跟我的心一样,眼泪顺着鬓角流到耳蜗,其中一个人低呼了一声,“老大,这女的流血了!”

  我的腹部的伤口在挣扎着被撕开了,他们啐了一口,“晦气!”把我翻了一转,我冷笑,还有更晦气的呢!

  果然,当他们掀开我后背的衣服,都愣住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制住我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我知道,摩托车的强光直接打到我的背上,那些嶙峋恶心的伤疤和最新的伤口都历历在目,可是我依然动弹不得,全身跟被拆散了架一样。

  “…老大….这…还上不上?”对方明显吞了好大一口口气,语气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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