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刑部司这三个字,黑衣打手顿时被唬住了,他们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几个身穿公差服的人朝这边疾步走来,吓得转身就跑。
“庭兰,他们是什么人?”
谢庭玉并没有去追黑衣人的意思,而是抬眼看向司徒庭兰,司徒庭兰来不及和他解释,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裴子骞正处在孤立无援的处境之中,她必须前去支援!
“庭玉公子……”
被谢庭玉揽着腰的周韵竹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谢庭玉低头一看,见自己的手还在人家腰上,不免赶紧松手,一张脸都红透了。
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一旁的人及时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庭兰去做什么?”
周韵竹反应过来,急忙开口回应:“那些是赌坊的打手,下手特别狠,裴大人还在那,庭玉公子快去帮帮裴大人!”
“走!”
谢庭玉咬咬牙,握紧手中的佩刀,和几个一道冲向赌坊方向,果然,远远地便看到了远处的闹腾。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便在那背抵着背,和一群打手殊死搏斗。
“你回来干什么,本来我可以一个人杀出一条血路,说走就走,根本不会被他们缠住……”
裴子骞的声音中略有埋怨,司徒庭兰闻言目光一闪,拿起手中的棍子对着冲上来的黑衣人当头就是一棍子,等人直直倒下去后,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你这是在埋怨我拖了你的后腿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庭兰,我只是不想你受伤。”裴子骞说的真挚极了,司徒庭兰听了脸上一喜,余光在人群外的谢庭玉身上一顿,笑道,“我们的援兵到了。”
裴子骞闻言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谢庭玉等人,细细一想才道:“原来你是知道有援兵过来,所以才回头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裴少卿,我也不想你受伤的。”司徒庭兰学着裴子骞的语气回应他。
虽然司徒庭兰故意学样的语气让人啼笑皆非,可裴子骞嘴角的笑容还是控制不住疯狂上扬了。
“刑部司主事谢庭玉办差,都放下你们手里的东西!”
谢庭玉声如洪钟,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的,一旦拿出刑部司的头衔来,气势大开,威严感让人不敢和他目光对接。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默契地同时收手,可是令他两人意外的是,领头的黑衣打手并没有放下手中棍子的打算,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棍子拍着掌心。
“刑部司主事是个什么东西?也来管我们的事?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开的赌坊!”
黑衣打手此言一出,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登时嗅出了几分权势的味道,只见一个弓着腰的中年男子在这时掀开门帘从里头走出来。
他的背很驼,走路也很慢,就像乌龟一般,几个黑衣打手见状,忙恭敬喊他:“鬼爷。”
“什么?龟爷?”司徒庭兰几乎是下意识喊了一声。
可是面前这人却微微笑着,并没有和司徒庭兰追责的意思,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司徒庭兰的脸,又扫过裴子骞和谢庭玉的脸,这才慢慢开口道:“几位公子,想来是个讲道理的人,我想问问诸位,若是有人欠了我们的钱,该不该还?”
谢庭玉点头:“欠了钱,自然是要还。”
鬼爷笑着将目光落在他脸上,缓缓点头:“那有人欠下巨额不肯还钱,我们能不能小惩大诫,吓吓他?”
三人闻言不语,鬼爷又继续道:“总不能因为我们赌坊很有钱,你们就把那些欠钱的人当成弱势群体,反过来来欺负我们,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吗?”
三人哑口无言。
虽说赌坊是个腌臜之地,可到底没有人拿着刀子抵着脖子,逼着那些赌徒去里面赌钱的,他们所行都是自愿,在这一点上,的确不占道理。
鬼爷将视线越过谢庭玉落在周韵竹脸上,笑眯眯道:“不过方才几位公子说的对,即便是子债父偿,也轮不到你这个做姐姐的,所以你若是不愿意救他,现在便转头回去吧。”
话音未落,一个圆滚的胖子被人从里头提了出来,血淋淋的断手处触目惊心,周韵竹紧闭双眼,说不出半个字,却也不肯就这样转身离去。
周松柏在看到周韵竹的那个瞬间,整张脸的肥肉都抖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活菩萨,连连喊道:“阿姐救我!救我!阿姐,我的手好疼啊!你快救救我,我快要疼死了!我答应你,只要这次你救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赌博了!我一定改掉这些坏毛病,从头做人,好好做人!阿姐!!!”
周韵竹长长的睫毛连连颤抖,控制不住地流下一行眼泪,她无奈地抬眼看向周松柏:“不是姐姐不想救你,是姐姐……真的没有钱……”
周松柏听到这话一张脸顿时绝望起来,一旁的谢庭玉见周韵竹哭,心脏忍不住一抽,他忙看向鬼爷:“这小子欠你们多少钱?”
“一千两白银。”
鬼爷开口之后,周松柏连连摇头:“我只借了一百两,是他们狡猾,利滚利才从短短十日到一千两的!”
鬼爷淡定地笑着:“按手印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谢庭玉闻言,坚定开口:“短短十日就涨了十倍利息,你们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白纸黑字,你情我愿,有何不妥?”鬼爷的话掷地有声,让谢庭玉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司徒庭兰在这时开口道:“赌坊的东西一来二去不就那些,若是说没有哄骗周松柏,我是不信的!再说了,其他的赌坊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给出这么高的利息,你们这不是在要钱,是在要命啊!既然你们这般咄咄逼人,也就别怪我们一查到底了!”
鬼爷表情淡然,丝毫不受她的威胁影响:“你们想查便查,只是这人,没有一千两白银,绝不可能活着被你们带走!”
话音未落,明晃晃的刀子便架在了周松柏的脖子上,周松柏登时又喊了起来:“阿姐救我!阿姐若是有相识的公子,向他们借借钱,我往后会好好赚钱的,有了钱就还给阿姐!”
裴子骞在这时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对鬼爷开口:“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三百两如何?”
鬼爷目光落在银票之上,似乎在犹豫,裴子骞见他没有马上答应,便低头将银票往怀里装,嘴上念念叨叨:“我就这么多,你若是不答应也罢,反正那小子与我非亲非故,就算是死了也不关我事。”
司徒庭兰见状,忙帮腔:“你方才也听见了,这周松柏家里都快被搬空了,左右也拿不出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和三百两银子的选择就摆在面前不选,难道还有人会去选周松柏一条命?”
鬼爷见状,终于点了点头,抬手示意黑衣人放开周松柏,在周松柏哭着冲向周韵竹的同时,朝裴子骞伸出手。
裴子骞言而有信,大方将手中的银票递到鬼爷手中,几人这才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趁着裴子骞去牵马的空隙,周韵竹忽然叫住司徒庭兰,面色为难,支支吾吾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司徒庭兰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韵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不至于遮遮掩掩的。”
周韵竹这才挤出一句话来:“庭兰公子,裴大人刚才的好意我真的很感动,可是我不敢欠他的人情,比起欠他的人情,我宁愿欠公子你的人情,所以公子你能借我三百两吗,我和弟弟一赚到钱就马上还给你!”
司徒庭兰闻言有些尴尬,只因她平日里是个大手大脚的性子,从来不知道节省这个词怎么写,小娘娘给多少便用多少,若是提前用完,那便蹭其他人的伙食费,这些年从未攒下一分钱。
“韵竹,对不住啊,我没钱……”
司徒庭兰很是不好意思地,小声吐出这句话,周韵竹了然地点头,反过来安抚:“没关系的庭兰公子,你愿意帮我我就很满足了。
“我有钱,我借你。”谢庭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冷不丁吐出这句话来,让两人都为之一惊。
司徒庭兰反应过来后,忙对周韵竹道:“对,他是我哥哥,你欠他的人情就相当于欠我的,都一样!”
谢庭玉闻言反驳:“不一样,你的人情是你的,我的人情是我的。”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向周韵竹,声音柔下来许多:“放心吧,我一会就把钱给裴少卿,往后你只欠我的人情,我平日里不怎么用钱,这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家里人不知道,所以你也不用有负担,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五十年,都无所谓,还不上便不必还了。”
周韵竹听到谢庭玉这仗义的话,一双眼睛不免生出浓烈的感激之情,正当她准备好好感谢一番的时候,司徒庭兰一掌打在了谢庭玉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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