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都察院,纪律竟是这般松散?
竟然不管不问,便让两个穿着护卫衣服的人进了库府,司徒庭兰虽心中有怀疑,可进入这库府之后,看到这眼前一排一排摞满了卷宗的架子,又来了气力。
她疾步往里冲去,一双眼睛是从未有过的灵动,一目十排,飞快地扫视着各类卷宗。
卷宗都是按照年历来划分,年历之下又按照地域来划分,地域之内才是姓氏,这么一番查找范围倒也不远。
父母虽是洛阳人,却是在青州出的事,司徒庭兰想着若是父母卷宗事关重大,被藏匿起来,想来青州堂哥伯父一家的卷宗总不会被藏匿,于是转而去寻青州卷宗。
寥庄见司徒庭兰直接略过洛阳卷宗,不免紧张的心口漏跳一拍,正要疾步跟上去,余光在一旁的角落一闪,见方才那老人竟然瘫倒在地,嘴角还有白沫。
想来是什么隐疾发作了,这才在里头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寥庄忙凑过去查看,在几处要紧的穴位上用力一按,才让老人喘出一口气来。
老人慢悠悠睁开眼,见面前的人寥庄,忙支撑着要爬起来,寥庄却轻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接着躺下。
“庭兰,这边!”
寥庄对着不远处的人影小声喊着,不料司徒庭兰毫无反应,一心在青州区域寻找堂哥一家的卷宗。
“庭兰!你父母的卷宗找到了。”
寥庄见状再度喊了一声,见司徒庭兰还是毫无反应,这才抬脚走向她,司徒庭兰余光一闪,见寥庄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加快手中翻找的速度。
不管怎么样,多找到一份卷宗便是多一个机会,司徒庭兰见此栏架子上没有堂哥一家的卷宗,急忙转身绕到了后头的架子前,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一模一样的卷宗,上头标注的姓名小字实在考验司徒庭兰的眼睛,眼看寥庄的身影在前……
司徒庭兰余光一闪,忽然发现这排架子上独一份的小卷宗,颜色比其他卷宗更淡,厚度也更薄,不是重点卷宗,便是被人取出重新编纂记录放回原位的,司徒庭兰顾不上细看,拿了卷宗悄悄塞到衣襟之内。
“庭兰,你父母的卷宗找到了。”
寥庄着急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的同时,人也走到了司徒庭兰的面前,司徒庭兰恋恋不舍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架子,这才点头跟着寥庄往前走。
“是在洛阳区域找到的吗?”
司徒庭兰边走边问,一双眼睛一路在各排书架上打量而过。
寥庄摇摇头,语气沉重道:“不知道,是被老人家找到的,原是老人家病发晕倒了,我道他怎么好半天都不出来。”
司徒庭兰闻言不由得目光一拧,忙加快脚步往前走,待走到一处角落时,果然发现躺在地上的老人,赶忙上前将人扶起,声音急切:“老人家你可还好?”
老人抬起一双苍老布满皱纹的手,吃力的摆摆手,随后举起另一只拿着卷宗的手,递到司徒庭兰面前。
司徒庭兰接过卷宗一看,见上头写着的名字果然是双亲,一脸惊喜道:“没错,是我父母的卷宗,老人家,今天实在是多谢你了!”
老人家再度摆摆手,一张脸依旧淡定,一旁的寥庄见他起身吃力,十分主动的上前搭了把手。
不等司徒庭兰多说些什么,寥庄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既然东西已经到手,我们赶紧出去吧,若是被人发现那便要出大事。”
“好。”
司徒庭兰说着将卷宗藏在衣袖之下,一双眼睛担忧的在老人家脸上打量了几个来回:“老人家,我看你脸色不佳,可还能走路?不如我扶你到门口,你再自己走出去。”
“他还有打扫库府的任务,不能轻易出去,庭兰,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赶紧离开吧。”
寥庄忍不住催促起她来,语气中略有焦急,司徒庭兰这才点点头,半是担忧半是不安的离开了库府。
随后两人回到厅堂,将衣服还了回来,又将两人拖回到树下,将纵天的梯子放倒在两人身旁,做出一副修剪树枝不慎摔倒的假象,这才大大方方的离开了都察院。
“今日,真的是多谢廖大人了,廖大人的大恩大德,庭兰永记心中。”
在大门口,司徒庭兰便迫不及待的向寥庄道谢,心中着急找个地方去看卷宗的她,不等寥庄开口回应,便又继续道:“那庭兰就先走了,若是日后知道昭昭真相,庭兰必然登门拜谢!”
“好,你尽管去……”
寥庄抬手还想说几句话,话音都未落地,司徒庭兰转身离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了。
司徒庭兰心中激动,怀揣着两个卷宗,疾步冲到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趁着这回并未行人来往,赶忙小心谨慎的从怀里拿出卷宗,仔细地勘察起来,就差一个字一个字分析了。
双亲的卷宗之上写的十分详细,大意是说,司徒庭兰的父母同刑部来往密切,为了上位意图拿钱贿赂刑部尚书,后又在都察院办事之时拿了不少钱财,犯下悉数罪责,刑部尚书虽是其老师,却大义灭亲,大胆揭发双亲的罪行,在双亲双双赶赴青州意图带功立罪之时,被积怨已久的仇家杀死在青州,甚至连累兄长一家冤死。
司徒庭兰看着这卷宗,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父母的为人她就算不知道,也从小娘娘小爹爹嘴里知道个九十分了,绝不可能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这卷宗之中桩桩件件,无不在指向崔老一个人。
在他人看来,这卷宗上的刑部尚书便是个大义灭亲的好官,可司徒庭兰却觉得倒像是崔老的一面之词。
细思双亲赶赴青州意图戴罪立功,那么双亲当时想要立的是什么功,要揭发的是什么人呢?
双亲的死亡当真是积怨已久的仇家所为,还是他们想要揭发的那个人所下的死手?
若是这个人是刑部尚书崔老,那么更说不通了。
据司徒庭兰这些年的观察,崔老实则是一个非常佛系的人,虽远没有到一贫如洗的程度,却也是两袖清风,实在是没有贪财的可能。
更何况,崔老并无子嗣,发妻也过世多年了,孑然一身的他,平日里又从不大手大脚,节俭的很,是绝不可能留下什么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的。
想到这里,司徒庭兰取出另一封卷宗,她将卷宗打开,惊喜的发现,这份卷宗,果然是堂哥一家的卷宗。
也就是说,或许在一开始,堂哥一家的卷宗也如其他卷宗一般,被普通的放置在原处,这封卷宗则是后来被人取出重新编纂放入的。
司徒庭兰细细一看,却见卷宗之上没有太过描述,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汗粮库、青州地界。
司徒庭兰很是疑惑的皱起眉头,汗粮库这个词非常的陌生,她几乎从未听过,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下手。
有脚步声在这时从身后传来,司徒庭兰不动声色的悄悄将卷宗合上,不动声色的放入衣袖之中,才故作淡定的回身。
没成想,这一眼看去,竟是那么一张熟悉的脸——裴子骞。
“是你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寥庄追过来了。”
司徒庭兰长舒一口气,见裴子骞还是一脸的凝重,知道他必然在心中生自己的气,忙上前拽过他的衣袖,如小姑娘一般轻轻拉拽着,语气娇俏:“子骞哥哥,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裴子骞哪里受得了司徒庭兰这样的动作,却也不愿轻易原谅了她,想到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若是今日轻易原谅了,还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胆子大到潜伏到宫里去。
想到这里,裴子骞冷哼一声,愤愤甩开司徒庭兰的手,侧身面对着墙开口:“原来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司徒庭兰见他果然还在气头上,忙凑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真挚极了:“子骞哥哥,这不是事出突然嘛,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今日行径有些冲动了,往后不管做什么都会和你商量的,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司徒庭兰的话还没说完,裴子骞便冷冷淡淡的转过身去,司徒庭兰厚着脸皮再度凑上去,笑着在他耳边继续道:“而且我今日收获颇佳,收到了两个卷宗呢!想来我父母凶杀案的真相很快就要被揭开了。”
“你何至于此呢?”裴子骞终于是忍不住回过神来看着司徒庭兰,一双手轻轻的搭在司徒庭兰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今日跟踪你而来,见你去了锦衣卫,又见你和寥庄并肩而行从锦衣卫出来,又一路去了都察院,你可知,我心中该是多么的担忧?你迟迟不从都察院出来,我一颗心简直七上八下,恨不得冲进去看看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你担心了,子骞哥哥,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司徒庭兰朝他扬起一个阳光真挚的笑容,手自然的揽过裴子骞的胳膊,轻轻晃着,让强压着怒气的裴子骞,整个人一下就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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