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往后做事可千万记得和我商议。”
裴子骞说着伸手在司徒庭兰额间一点,神色之中依然有些许愠怒,语气听起来却平和极了:“即便很多事情我帮不上你,可我总不能连倾听者的身份都被你剥夺了吧?”
“是是是,子骞哥哥说的是,是我的不是,我同子骞赔礼道歉了。”
司徒庭兰说着松开他的胳膊,一本正经地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躬身准备行礼,裴子骞却手快托住她的胳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来:“难得见你认错态度这般好,想来是那两份卷宗解了你的疑惑了。”
听到卷宗二字,司徒庭兰忍不住微微蹙眉,将两份卷宗都递到裴子骞面前:“这份卷宗是寥庄托人帮我找到的,这份更小一些的是我悄悄偷来的,寥庄不知。”
裴子骞闻言忙不迭打开卷宗查看,司徒庭兰趁着他查看的间隙,又道:“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这卷宗看似都在夸赞崔老,可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都将矛头引向崔老,仿佛是为了我而准备的一份卷宗。崔老也始终不肯说他被威胁被拿捏的把柄究竟是什么,我想不到,我实在想不到崔老能有什么把柄,我想知道的是真正的秘密,而不是粉饰罪恶的卷宗。”
说到这里,裴子骞合上卷宗,补充道:“还有更奇怪的一点。”
“什么?”
“你父母的卷宗几次三番被人遮掩,便是连大方承认自己罪恶的崔老却也不肯进一步说出些什么来,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你父母卷宗上记载的事必然是绝密之极,可这份卷宗上的写的未免太过让人意外,即便你父母真的做了什么利用权势贪财之事,也不是多么绝密值得掩藏的事吧。”
裴子骞这话一下子说到点子上去了,司徒庭兰十分赞同他的分析,尤其是看到连堂哥一家卷宗都遮遮掩掩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汗粮库是什么地方,你可有听过?”
司徒庭兰重新打开堂哥一家的卷宗,对着上头为数不多的几个字发出疑惑。
裴子骞闻言摇摇头,表情是一筹莫展:“我从未听过这处地方,你堂哥一家久居青州,想来或许是青州的一处地方……”
说到这里,裴子骞目光忽然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加大声音:“对了,我记起来了,砚青他儿时曾因为顽劣被父亲送到青州的武学馆去学武,过了好些年才偷偷跑了回来,听闻他在青州并没有好好学武,整日里忙着游山玩水结交富家少爷,想来或许知道汗粮库是个什么地方。”
司徒庭兰闻言目光不由得一亮,忙不迭牵过裴子骞的手,急急忙忙的往前走:“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找你弟问问。”
裴子骞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嘴角的笑容有些控制不住的扬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徒庭兰的侧脸,声音轻轻柔柔道:“不过我和砚青的关系有些疏离,我若是去问他,他多半不愿意告诉我。”
“那还不容易,我去问他呗。”司徒庭兰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似乎并没有将难以驯服的裴砚青放在眼里。
裴子骞见她如此自信,不免好奇追问:“噢?你有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你和他关系既然不好,那我就和他说说你的坏话呗,再造谣几个你的小秘密,想来他必然开心的不得了。”
司徒庭兰说到这里,狡黠一笑,侧头看向裴子骞的眼中满是打趣:“我若是说你不好,你不会同我生气吧?”
裴子骞迎上司徒庭兰的目光,顿了一顿,才挤出几个字来:“下不为例。”
“好嘞!”
司徒庭兰闻言又笑开了,前几日还阴云密布的脸此刻仿佛推开乌云冲出来的日光,温柔和煦又有照拂万千生灵的力量。
裴子骞一颗心也不由得跟着柔和起来,他的庭兰总是有这种能让人一颗心都生动起来的力量。
裴府门口,司徒庭兰特意交代裴子骞一会再进来,自己则悄悄摸到了裴砚青的院子里,正在院子里练剑的裴砚青听到声音回头看来,见司徒庭兰笑眼眯眯的站在院子门口,一个不留神,手里的剑飞了出去,直直地钉在草靶子上。
明明是没刻苦练剑,连剑柄都拿捏不住才发生的意外,司徒庭兰却仿佛看戏的孩童,连连拍手叫好:“裴二公子,你这剑耍的实在精彩啊,竟然能这般自如的扎到草靶子上,实在了不起,你哥哥还说你耍剑像小孩子耍树枝,我看根本就是他嫉妒你,你耍的可比他好多了!”
裴砚青实在没想到,司徒庭兰竟然会这样开口表扬他,作为裴家的小儿子,从小活跃,待不住,经常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因兄长文静淡雅,言谈有度,于是打他记事起,自己便成了兄长的反面教材。
人人都说裴家的大公子好,好的不得了,好到无法用言语夸赞,而说到裴家的二公子,人人便只是礼节性的点头夸赞,也很不错了,挺好的了,只是比他哥哥差一些而已,但也不错了。
外人言语客气,家中长辈的言语可犀利多了,裴砚青记不得父亲多少字指着自己的脑门痛骂,唾沫星子满天飞的样子,他实在是历历在目。
这些年,还真是,从未有一个人,当着他的面,痛夸他比兄长好。
裴砚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角的笑容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他笑着将石凳上的弓箭移开,赶忙请司徒庭兰坐下。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裴砚青心中欢喜,可少不得装出淡然不屑的样子,如此来彰显自己更高哥哥一等。
司徒庭兰笑着入座,一脸欣赏的望着裴砚青:“害,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一个解不开的疑惑,想到你这来讨教讨教。”
裴砚青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司徒庭兰,眼中多了几分狐疑:“虽说我看不得裴子骞那样子,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博览群书,你有解不开的疑惑,还需要到我这来讨教?”
司徒庭兰闻言摆摆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不是读书就能解答的疑惑,原是我要寻一位故人,说是在青州的汗粮库,那裴子骞刚愎自用又好强要面子,连青州在什么方位都不知道,却百般拦着不让我来找你,说是你生性顽劣,只知道遛鸟斗蛐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又怎会听说汗粮库这种地?可我不这么认为,你看着没正行,实则心细如尘,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呢!”
司徒庭兰一口气不停歇说出一大段话,裴砚青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脚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脸上不免生出几分得意来。
他故作正经的坐下,故作老成的开口:“虽说我在青州不过短短几年,但青州哪个地方是我不知道的?别说汗粮库这种地方,就是乞丐躲藏的犄角旮旯我都知晓!”
“我就知道你必然知晓!不知你可否告知我,让我解了心中的疑惑!”
司徒庭兰闻言目光一亮,一副激动的要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的模样,裴砚青被驾到这个高度实在说不出没听过这三字,可汗粮库这三字他的确是没有听过的,于是轻咳了一声,起身道:“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白白告诉你,若你能将裴子骞的莲花玉佩拿来给我,我就告诉你。”
“此话当真?若是我将你大哥的玉佩拿来,你便告诉我,汗粮库在何处?”
司徒庭兰见他没有立即回答,心中是有三分担忧的,裴砚青闻言镇定点头,目光坚定:“这是自然,你什么时候拿到玉佩,我便什么时候告诉你。”
“好!我现在就去拿!哪怕是偷是抢,今晚之前我必然拿来给你!”
司徒庭兰丢下这话,猛地起身,抬脚便往外冲去。
裴砚青却是吓得不轻,他还真是不知道汗粮库这地方,裴子骞的玉佩他也不想要,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好查查这汗粮库的方位。
哪里知道司徒庭兰这般信誓旦旦的,说会在今晚之前拿到玉佩。
话都说出去了,裴砚青实在是不敢想象若是到时候给不出方位,自己的面子该往何处搁。
于是,他猛地起身,冲进了房间,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盒子都拉出来,开始寻找那些年从青州带过来的东西。
他记得,那时候他闲暇无事可做,便爱上了绘图,整个青州有趣的地方都被他画在了地图上,汗粮库这个地方他实在没有任何记忆,这时候便只能寄托于所有希望在地图之上。
若是侥幸在地图上画了汗粮库,那便好了,若是没有,那便是惨上加惨。
裴砚青疯狂的翻箱倒柜,终于从夹缝中找到一张自己手绘的地图,因为太过久远,地图上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甚至看不清上头标注的是什么字,让他很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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