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卷宗吗,我带你去都察院。”
听到这话的司徒庭兰,心口不由得剧烈一跳,满脑子的激动让她几乎站不住脚跟,她用力吸了两口气,勉力看起来镇定,十分感激地对身旁的人躬身道谢:“多谢大人!”
寥庄微微颔首,承了司徒庭兰的感激之情,可面色之中却无欣喜畅快,而是布满了阴云,不知是在担心什么。
他生怕司徒庭兰看穿自己眼底的秘密,始终不敢低头去看她,索性默声抬脚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锦衣卫,裴子骞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两人眼前,司徒庭兰迎上裴子骞一双错愕的眼睛,心虚极了,愣愣地看着裴子骞不敢有所表示。
心跳有征兆的快速跳动起来,几乎就要从喉咙口跳出去了,司徒庭兰是真的担心裴子骞一怒之下上前和自己说理,逼迫自己远离寥庄。
到时候的场面,便不是她能控制的,将来也再无任何从寥庄手里套取父母卷宗的机会。
司徒庭兰紧紧咬着牙,垂眸不敢再去看裴子骞。
令她意外的是,直到她和寥庄从裴子骞身旁擦肩而过,随后走远,裴子骞始终一言不发,未曾表示出半分态度。
这让司徒庭兰心中十分感动,裴子骞到底是做了维护她心中执念的选择。
寥庄见裴子骞和司徒庭兰擦肩而过,两人却未有所表示和接触,心中不免欢喜,走了一顿路,忍不住开口打听:“你和裴子骞吵架了?”
司徒庭兰闻言勉强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寥庄,可在寥庄看来,司徒庭兰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他心中的欢喜不由得因此越发浓烈。
都察院门口,寥庄对着一正在扫地的年迈老人招招手,那老人便佝偻着背转身往里走了。
寥庄忙不迭牵过司徒庭兰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都察院,司徒庭兰看着无动于衷的几个守卫,小声询问:“大人,他们为何不拦我们?都察院也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吗?”
寥庄闻言一顿,随即侧头小声回答:“我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么调出你父母的卷宗?”
司徒庭兰闻言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见寥庄的脚步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佝偻老人,再度诧异追问:“他是何人,我们为何要跟着他?”
“是看守卷宗库的老人。”
寥庄说出这话之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面色仍有疑惑的司徒庭兰,补充道:“这位老人有个儿子原是在锦衣卫做事的,他儿子因意外去世后,便再无其他亲人,我看他可怜,便担负起了照顾他的责任,故而,他也将我当做亲儿子一般看待,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从不拒绝。”
司徒庭兰实在没想到寥庄还有这样心善的一面,本想脱口而出夸赞之词,可细细一想,却觉得可怖至极。
百般亲和对待一位失去儿子的老人,原是为了利用老人涉险帮自己打探都察院的事,如此城府,非寻常人能相比啊。
于是司徒庭兰便再无话可说,默默地和寥庄跟着老人一路走到库府附近。
见老人停下脚步,司徒庭兰忍不住开口追问寥庄:“这库府前有十来个守卫,我们也能像老人一样光明正大进去吗?”
“自然是不能的。”
寥庄回答的十分直接,见老人朝他走来,忙折了断枝,在地上写了司徒庭兰父母的名字给老人看,老人仔细看了一会,才用手中的扫把将地上的字迹拂去了。
“老人家,拜托你了。”
司徒庭兰十分恭敬地对着老人躬身作揖,老人却同方才一样,始终没有什么反应,转头便拿着扫把进了库府。
“我们便在此处等着吗?”
司徒庭兰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见寥庄点点头,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吐出一句话来:“既然我们不能进库府,为何要亲自来此处守候,直接将写了名字的纸交到老人手里岂不是更妥当?”
寥庄被司徒庭兰这么一问,整个人都僵住了,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度静谧。
这话出口后,司徒庭兰越想越不对劲,寥庄此行怎么仿佛是刻意做给自己看的,仿佛是为了让自己亲眼看着这卷宗是从检察院的库府里拿出来的,而设下的局。
顿了好一会,寥庄才面不改色的回答司徒庭兰:“是我失策了,你方才那般样子来找我,我一时慌乱失了神,顾不上其他,便直接带着你来都察院了,若非怕你着急,我也该好好想想万全之策的。”
寥庄此言倒也有理有据,的确是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锦衣卫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
想到这里,司徒庭兰忙点头:“是我冒昧了才对,大人愿意帮我,我真的感激不尽。”
“倒也不必急着感谢我,能不能找到你父母的卷宗也未可知,也许今日此行落空一场也不一定,到那时,你可千万别怪我无能啊。”
寥庄半是认真半是说笑的吐出一番话来,司徒庭兰一颗心却紧紧揪着,实在做不出赔笑的举动,一张脸始终僵硬着。
在原地傻愣愣的等了半刻钟,司徒庭兰终于等不住了,侧头看向一脸淡定的寥庄:“可是大人,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都察院的库府附近,若是被都察院有心人瞧见了,岂不是要被怀疑?”
寥庄淡定一笑,伸手轻轻拂过司徒庭兰的被风吹起的鬓角:“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就站在此处,这大白天的,谁会想到我们是来偷卷宗的?但凡是来偷卷宗的,怎么也该小心谨慎的趁着夜色来才是,如此反倒杜绝了他人的口舌。”
“可我们一个锦衣卫的,一个刑部的,平白无故出现在都察院,这本身就足够让人怀疑了,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何解释的清楚。”
司徒庭兰一脸担忧的看着寥庄,她不明白寥庄处在如今这样万众瞩目的位置上,本该比自己更为担忧,怎么会如此嚣张又淡定。
寥庄顿了一顿,显得很是随性,点头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顺道去拜访一番都察院的……”
不等寥庄将话说完,司徒庭兰便毫不犹豫的点头,疾步往旁边走了两步,高声对着不远处巡逻的护卫大喊:“锦衣卫指挥使寥庄廖大人前来拜访院长大人,劳烦通报一声!”
寥庄被司徒庭兰这火急火燎的样子逗乐,一面摇着头一面跟着她往护卫走去,护卫见到寥庄后,脸上没有一点意外,显然是见过的。
他对着面前的人躬身行礼:“院长大人外出做事去了,想必再有一个时辰便回来了,请廖大人厅堂正坐。”
“好。”
寥庄点点头,侧头看向司徒庭兰,两人便在护卫的带领下走向正厅,入座奉茶后,护卫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司徒庭兰留心打量了一眼这茶水,和锦衣卫中寥庄平日里用的是同一种茶,细思寥庄这轻车熟路和护卫的态度,想来寥庄多半是都察院的常客,和都察院的院长关系匪浅。
想到这里,司徒庭兰心中十分疑惑,若是寥庄和都察院的院长关系匪浅,那么调取一份卷宗想来并非难事,可看寥庄如此为难的样子,只怕只有一个解释。
那便是双亲的卷宗涉及过大,背后一定隐藏了极大极大的秘密。
司徒庭兰心中破开迷雾的执念越发深了,恨不得拿过随身的刀就冲到库府里去将双亲的卷宗找出来。
整个厅堂便只有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寥庄喝茶的声音。
司徒庭兰的视线在厅堂之中四处乱转,最终将注意落在了厅堂外修剪树枝的两个护卫。
“原来这都察院里的护卫衣服都穿的一样,门口的守卫,库府外的守卫,到处巡逻的守卫,以及这修剪树枝的守卫,都穿的一样呢。”
司徒庭兰冷不丁的开口,让寥庄心口不由的一颤,手中的茶杯险些有些拿不住,他才抬起脸,还来不及问你想做什么。
耳边便传来了清脆的暗器发出声,随之传入耳中的是厅堂外有人倒地的声音,寥庄吓得一下便跳了起来,激动开口:“庭兰!这是都察院,你要做什么?”
“先别说这么多,我们先把这两人拖进来。”
司徒庭兰冲寥庄眨了眨眼睛,便跑了出去,吃力的拖着人的胳膊将人往里拽,寥庄别无他法,只得伸手相帮。
拖入厅堂之后,司徒庭兰赶忙动手将护卫身上的盔甲扒了下来,寥庄几度开口叹气,苦口婆心相劝:“庭兰,若是被都察院发现了,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错了,大人,是我一个人没有好果子吃,我混进去找卷宗,大人你就在此处压阵,若是出了什么事,尽管全数推到我头上便是,庭兰绝不怪大人!”
司徒庭兰的话让寥庄简直找不到半个字反驳,他只得伸手去扒另一个护卫身上的衣物,便被司徒庭兰拦下:“大人能帮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不必再陪我涉险。”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寥庄认了。”
寥庄说着拨开司徒庭兰的手,执意要穿上护卫的衣物和盔甲,随后两人便将护卫藏入内厅的榻下,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两人一路通畅的走到库府附近,司徒庭兰看着库府门口如此多的护卫,紧张的吸了口气,勉力镇定地往里走。
令她意外的是,那么多护卫,竟然一个都没有拦下她问问的意思,而是任由她往里走。
这一切,顺利的,让司徒庭兰忍不住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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