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兰。”
谢庭玉的声音在这时从身后传来,司徒庭兰和裴子骞双双侧头看去,只见他脸色僵硬地走到两人面前,嘴张了又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尽数咽了下去。
他伸手揉揉司徒庭兰的脑袋,满眼疼惜:“这几日你辛苦了,回家休息几日吧,万事有我。”
不等司徒庭兰点头答应,谢庭玉侧头看向裴子骞,重重一拍他肩膀,叮嘱道:“劳烦你送庭兰回家,多谢了。”
裴子骞郑重点头,揽过司徒庭兰的肩膀便将人往外带,谢庭玉看着两人的背影还是有些担忧的往前追了两步,大声道:“庭兰,这几日你不必来刑部,去散散心,游湖喝酒都随你,只是别一个人憋着。”
司徒庭兰闻言没有反应,倒是一旁的裴子骞忙不迭转身对着谢庭玉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会陪着司徒庭兰,无需担忧。
回家的路上,司徒庭兰一颗心始终跌宕不安,她的思绪在往昔无数的疑惑点上徘徊,她想去寥庄那里打探一二,可她不敢对身旁的人开口,她担心裴子骞知晓会生气。
于是一路默默无言被护送到谢宅门口,司徒庭兰才一脸疲惫的开口:“子骞,你先回去吧,我太累了,想去好好睡一觉。”
“好。”
裴子骞不疑有她,点点头目送司徒庭兰进了院子,才叹了口气,转头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始终躲在门后的司徒庭兰确定裴子骞已经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谢宅大门,疾步朝锦衣卫司的方向跑去。
她一心只顾着往前跑,全然不知,裴子骞是什么时候折返跟在身后的,直到司徒庭兰跑进锦衣卫司,裴子骞才停下跟踪的脚步,一脸担忧的在锦衣卫司外头焦急等候。
“大人,司徒姑娘来了。”
将将坐下的寥庄听到这话,忙不迭笑着起身,下意识拢拢袖子,整理了一番衣襟,才点头道:“快请进来。”
和司徒庭兰分开才没多久,她又来找自己了,寥庄心中欢喜异常,甚至到了表情都无法掩饰的地步。
在等司徒庭兰的间隙中,寥庄特意点上小檀香,泡上一杯新进的绿茶,头一回紧张又期待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边……”
听到门外动静的同时,寥庄侧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司徒庭兰的面孔,只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她似乎才哭过,一双眼睛还猩红着没有消肿。
寥庄不免拧着眉头,不知司徒庭兰这是怎么了,见她气势汹汹冲来,难免心虚。
“庭……”
等人走到他面前,寥庄才开口吐出一个字,面前的人便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没有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寥庄不解地上前伸手去扶她:“这是怎么了?”
“廖大人,算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很想要我父母凶杀案的卷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就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司徒庭兰字字哀求,一双眼睛闪着泪花紧紧盯着寥庄,寥庄心口不由得一抽,他哪里承受得住司徒庭兰这般苦苦哀求,一颗心简直当场就要化了。
“庭兰,你起来说话,你我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跪在地上。”寥庄说着伸手去扶司徒庭兰,司徒庭兰却避开他的手,跪的笔直,一脸倔强道,“我知道我今日此举太过冒失,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大人帮帮我。”
司徒庭兰说着快速弯下腰,对着寥庄便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磕头,这头不仅磕在了地上,也磕在了寥庄的心尖上。
“快起来!”
寥庄拧眉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目光在她额间一点红上一顿,语气沉重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伤害自己?就算你不求我,只要你开口,我寥庄必然愿意帮你。”
寥庄说的振振有词,一副公然无私的模样,一双眼睛更是真诚炙热,叫人不敢不相信他口中的话。
司徒庭兰闻言心中却是彷徨不安,这个世上绝没有免费的午餐,不劳而获的东西往往被命运标注了价格,更何况是寥庄这种绝不做亏本生意的人,她不知道寥庄这么说,是还有什么坑等着自己。
可此时此刻的她,实在是等不起了,她想要知道崔老和父母之间更多的交集,她总觉得崔老还有一些秘密藏着,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情之后的秘密都挖掘出来,不让真相有一丝一毫被蒙蔽的可能。
司徒庭兰吸了口气,抬起一双坚定的眼睛看向寥庄:“请大人帮帮我!庭兰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寥庄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眼神之中更是有些许失落,他伸手在司徒庭兰额间轻轻拂过,勉强一笑道:“说什么呢,难道你认为我帮你是为了在你这里得到些什么?”
司徒庭兰闻言默然不语,寥庄见状,微微颔首,又改口承认:“如果非要说是我想在你这里等到些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完这话,是等着司徒庭兰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以此好回答她,自己一直想要的是她的心。
司徒庭兰却没有说话,垂着眼,等着寥庄继续往下说。
寥庄等了一阵,嘴张了又张,到底是拿她没办法,颔首道:“也罢,既然你如此心急,那我便陪你去。”
“去哪?”司徒庭兰猛地抬眼,一脸惊诧地看向寥庄。
寥庄笑而不语,从里屋取了自己的一套男装给司徒庭兰,目光慎重道:“监察院,你不是一直很想去那里吗,今日我们便去打探打探消息。”
司徒庭兰没想到寥庄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忙不迭从他手里接过男装,一脸欣喜躬身道:“多谢大人!”
说完这话,她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衣服,又带头看看寥庄,正在喝茶的寥庄对上司徒庭兰不太好意思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放下手中的茶杯,疾步往外走道:“抱歉,你继续,我在外面等你。”
司徒庭兰等他出去后,本想快速换上男装,可是当目光在划过外间堆砌了书籍的架子,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下一秒,司徒庭兰已鬼使神差走到书架前,快速地在书架上翻翻找找,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本百千战法中夹杂着的一封书信无意跌落,司徒庭兰拾起书信一看,只见信封上的署名被水滴模糊,是完全看不清楚了。
她打开书信匆匆一看,好巧不巧,这信中说的人便是自己——
倘若你所行当真是为了司徒兄家仅存的女儿,那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陪你演完这出戏。
这信中的内容,让司徒庭兰看了心头一震,她皱着眉头细细回想,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在这时传来:“庭兰,你好了吗?”
司徒庭兰闻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书信夹入兵法之中,往书架上放去,因太过慌乱,收手之时,架子上的花瓶被她的胳膊一带,直直往地上摔去。
“彭”的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庭兰,没事吧?”
寥庄担忧的声音立刻从门口传来,司徒庭兰忙不迭吸了口气将书信放好,一边脱衣服,一边对着外头高喊:“还没有,马上好了。”
换好衣服后,司徒庭兰才上前开门,一脸歉意地望着面前的人,伸手指指地上的碎片道:“对不住了大人,都怪我换衣服的动作太大,一个没注意就打到了架子上的花瓶。”
“无妨,不过就是一个花瓶罢了。”
寥庄的目光在花瓶碎片上一扫而过,抬眼看着司徒庭兰继续道:“你手没受伤吧?”
“没有。”
司徒庭兰摇摇头,心思却飘在了方才看到的书信之中,故而回答的声音显得很是敷衍,目光更是落在别处发愣。
寥庄忍不住扫了一眼书架,见书架上的东西没有被动过,这才松了口气,试探着追问:“庭兰,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嘛!”司徒庭兰勉强一笑,一双笑眼落在寥庄脸上,明明是一张笑脸,却透着无以言喻的生疏和距离感。
寥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抬脚往外走:“庭兰,我也相信你……”
说到这里,寥庄侧头看向跟上来的司徒庭兰,加重语气强调:“因为你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真诚待我之人。”
司徒庭兰闻言一愣,虽然寥庄身上背负着很多秘密,偏执可怕的做法让司徒庭兰非常忌惮和害怕,可是仔细想想,他倒也确实没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反而无条件帮衬自己。
即便他有什么罪过,她司徒庭兰也绝无权利说他半句不好的话。
想到这里,司徒庭兰不免有些羞愧,寥庄将她当做朋友,真诚相待,她却走上了算计寥庄的路子。
虽然羞愧,可有些事也不得不做,事到如今,她俨然没有时间和退路了。
司徒庭兰咬咬牙,避开寥庄炙热的目光,开口再度询问:“大人,我们此行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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