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糕点忽然食之无味,司徒庭兰木讷地将口中的糕点勉强咽下,见面前的人红着一张脸,娇羞地将茶杯递到自己面前,司徒庭兰只觉心口猛烈一震,抖着手接了过来。
“其实我……”
司徒庭兰看着手中的茶杯,喃喃自语般开口,周韵竹没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忙不迭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啊?”
司徒庭兰对上这么一双眼睛,我是女子这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尴尬地眼珠子四处乱转,最后拿起手中的茶杯,如喝酒般一饮而尽。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厅堂里,让人连大气不敢喘。
司徒庭兰挠挠头,终于开口:“韵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让小娘娘帮你去……”
话还没说完,周韵竹娇羞的声音打断了司徒庭兰:“哎呀……”
司徒庭兰一怔,眼睁睁见着面前的人捂着脸,撞开自己的肩膀,边往外走边咬牙吐出一句话:“公子这样的!”
轰——
猝不及防的一道雷劈在半空中,司徒庭兰整个人都傻了,她觉得这道雷甚至应该劈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怎么就欠下了这么糊涂的感情账。
谢庭玉见周韵竹捂脸跑出去了,忙疾步走到司徒庭兰面前打听:“怎么了,是你和她说清楚了,她哭了?”
“没有……”司徒庭兰愣愣抬起头,一脸的错愕。
谢庭玉见她这样子,忍不住拧眉:“你真没用,一句话就能解释的事都说不清楚。”
司徒庭兰见谢庭玉今日仿佛吃了火药,开口闭口都在怼自己,忍不住横着脖子追问:“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你怎么不帮我解释一下呢?!”
“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我毕竟是个局外人……”谢庭玉努力为自己辩解,不等他说完,司徒庭兰便狠狠撞开他,往前走去,“你也不知道这不关你的事,那就不要随意发表你的看法。”
谢庭玉顿时无从反驳,他视线在食盒上一闪而过,对着司徒庭兰的背影追问:“你不吃,我拿走了啊!”
司徒庭兰哪里还吃得下去这精美的糕点,闻言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随意。”
回了房后,司徒庭兰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断地回忆这几日和周韵竹之间的相处,一闭上眼睛,周韵竹那张娇羞的脸便不受控制地冲进脑子里,让她无法安眠。
翌日一大早,鸡都没叫,她便顶着一双仿佛被人打了一拳的乌眼睛,不由分说地把狗子叫醒,迎着晨风去附近遛狗。
原本该是静谧的街道,今日却不同寻常的热闹,喇嘛声隔着几条街都听到了,司徒庭兰一听便知是城中有喜事了。
她默默地在早食摊坐下,要了一碗馄饨,便托着下巴望着人烟稀少的街道。
“这位公子来的这么早,也是家里有喜事?”
早食摊摊主将馄饨放下的同时,笑呵呵地问了一嘴,司徒庭兰闻言摆摆手:“我纯粹是起的早。”
说话间,迎亲的队伍忽然出现在街尾,司徒庭兰对于成亲的仪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若是在孩时,还能开心地凑到路边去讨糖吃,对此刻的她而言,除了聒噪,便再无其他心情了。
摊主年纪大了,今日又忘记放盐了,司徒庭兰撇撇嘴,抬起脸,准备对着摊主要盐,这一抬脸,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背上的新郎。
这新郎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外地富商,王处安!
司徒庭兰一脸震撼地看着他,全然都是不可置信,明明昨日他和晋家大小姐还在接触中,怎么今日已经到了迎亲的程度了?
这速度,只怕千里马也追不上他们半分。
这馄饨是吃不下去了,司徒庭兰忙拽过狗绳,拉过恋恋不舍吃肉包的狗子,直往北镇抚司奔去。
虽说这时候天都才刚刚亮,可北镇抚司已经全员开工了,典伏正站在正门口打着哈欠准备下台阶。
一个极快的影子猝不及防地从他旁边过去了,他也未察觉,直到狗叫声从里头传来,他才后知后觉,忙不迭回头查看:“什么东西进去了?”
司徒庭兰紧跟而上,宽慰道:“典伏老大哥不必惊慌,是我家毛毛进去了,我们是来找王大人的。”
“哦,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都大清早地来找我们大人?”
典伏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司徒庭兰,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司徒庭兰闻言,微微拧眉,小声追问:“还有谁来找你家大人。”
“裴少卿啊!我一大早就看见他在大人房里喝茶了!”典伏这话才说完,一旁扫地的锦衣卫兄弟摇摇头纠正道,“伏哥,错了,裴少卿是昨晚来的,来了就没走了,这会还在呢。”
典伏和司徒庭兰闻言,目光同时一亮,下一秒,典伏便紧紧掐住司徒庭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司徒老弟,裴少卿从前和你关系最亲密,你要和他继续保持啊,千万不能让他来祸害我们家大人。”
司徒庭兰有些哭笑不得地挣开典伏的手,无奈耸肩:“这我可说不准,也许裴少卿口味多变,他就喜欢你家大人那款也说不好。”
“司徒老弟,司徒老弟!”
典伏见司徒庭兰说着就往里走,想要伸手拉住她再说教一番,却没能拦住,只得扼腕叹息:“大人!你可得坚持住本心啊!”
司徒庭兰一路疾步冲到王衡出房门口,见门开着,便大大咧咧抬脚往里走,两个坦胸相见的人正坐在茶几前喝茶,那画面,实在让司徒庭兰不忍直视。
她忙不迭背过身去,愤愤道:“光天化日的,你们衣服都不穿,做什么呢?”
王衡出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司徒兄,我和裴兄穿着衣服啊。”
“没有!”司徒庭兰肯定道。
裴子骞淡然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披着衣服不也是穿吗?”
司徒庭兰正要反驳一二,裴子骞又继续往下说了:“是王兄最近痴迷穴位,昨日我们受寒后,他用针扎了我许多个穴位,当即让我全身发热,很是有用,简直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实在太过神奇,故而我们一道研究了一晚上的穴位。”
听到事情原委,司徒庭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扶额道:“行,那你们现在总该把衣服穿上了吧,我们得出去啊,你们要是觉得这个样子可以出门,那不穿也行。”
王衡出闻言,热情地邀请司徒庭兰:“司徒兄,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看,是最近没睡好吧,不如过来我帮你针灸一二,保你今晚回去一觉睡到天亮。”
“不用了,我不是来找你们玩闹的,方才在大街之上,我看到有一支迎亲队伍,你们猜怎么着?”
司徒庭兰背对着两人,语气明明焦急却又半道卖起了关子。
裴子骞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耳边:“迎亲的新郎莫非是你的旧相好?”
司徒庭兰被他忽然的声音惊得往旁边一闪,余光瞥见他已经穿好衣衫,这才松了口气,正大光明地侧头对上他的眼睛:“那新郎就是外地富商王处安!”
裴子骞的眉头登时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追问:“你确定你没看错吗?”
“没有看错,就是他,他脸上还有奇怪的线呢,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司徒庭兰信誓旦旦地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一旁的王衡出穿好衣衫,拿过墙上的佩刀,语气坚定:“那就去看看。”
“汪汪汪!”
不等司徒庭兰和裴子骞开口应答,狗子忽然叫了起来,抢先应声了。
司徒庭兰哭笑不得地拽过狗绳,抬脚疾步往外走去,走到北镇抚司正院的时候,王衡出忽然出声喊住了两人:“等等,我们还得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异口同声地追问。
王衡出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半空,有些不安道:“等一只从金陵回来的信鸽。”
司徒庭兰闻言也仰着脖子看向空无一物的天空,皱眉道:“信鸽带来的消息比我们此刻去外地富商的宅子还重要吗?”
“我昨日查了档案,全九州能做变脸术的大夫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于是连夜书信一封,请锦衣卫密训的信鸽去了金陵,想来今日便能得到消息,若是能得到准确的消息,事情便能更明朗些。”
王衡出仰头说着,忽然往旁边一跳,原来是一只喜鹊从半空飞过,留下了一坨白色的产物。
司徒庭兰见了忙努力憋笑,见狗子还要低头去舔这白色的产物,忙用力将狗子拽回来。
王衡出整整衣襟,故作镇定地对着不远处的典伏招招手:“你且在此处等信鸽,若是收到回信请立刻来外地富商的宅子处来寻我们。”
“是!”
得到典伏的回应后,三人一狗这才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走出北镇抚司,狗子凶悍的叫声,让路人避之不及,文质彬彬的三张脸,在狗子的带领下硬是走出恶霸寻街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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