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安今日成亲,虽已无双亲,可还是有几位叔叔嫂嫂的,有街坊邻居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王家大宅外头笑着迎亲,不免诧异。
“那卖豆腐的陈嫂什么时候还和这外地富商有了亲戚关系?我去他她家买了那么多年的豆腐,怎么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大一个外甥?”
“那个卖猪肉的王胖子也是啊,就住我家隔壁,他家媳妇一天到晚小嘴巴拉巴拉的特能说,也从来没听说他们说过还有一个在外地赚大钱的侄子啊!”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王衡出站在人群后头,默默地听着三人的话,不免皱起眉头来。
人群沉默了一会,直到看到新郎骑着马迎亲回来,才又热闹起来,刚才说话的人在看到新郎后,奇怪地啧了一声。
旁人忙追问道:“怎么了?”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新郎官有些眼熟啊,好像哪里见过。”
“程阿婆,你老眼都昏花了,还能看出新郎官长得眼熟啊?我怎么不觉得眼熟了。”
“脸我是看不清楚,但是这个身形和走路的姿势,好像我以前巷子里一户人家的小孩,太像了,这个吊儿郎当的走姿,每天都要从老婆子我面前走过去十几遍。”
司徒庭兰闻言,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加入大家的闲聊之中:“阿婆,那户巷子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就是同一个呢!”
“像是像,也都姓王,但是名字不一样,这个新郎官叫王处安,巷子里那户人家的小孩叫王骁。”
此言一出,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王衡出,浑身一颤,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其他街坊听了忍不住诧异追问:“咦,阿婆你说的这个王骁是不是以前和晋家小女儿有点关系的那个王骁?”
阿婆点了点头,又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摇摇头:“这孩子不负责任啊,把人家小女儿都害死了,后来听说被晋家的人赶出去了,再也没见过了,我刚看到这新郎的时候,不问名字还真以为是那孩子回来了。”
那追问的街坊听了不免激动起来:“这就巧了,那个卖猪肉的王胖子以前有个侄子,就叫王骁,把人晋家小姐害死的王骁!”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话,都震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背着新娘,欢欢喜喜进家宅的一行人。
这新娘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就是晋家的大小姐!
司徒庭兰见状忙将两人拉到偏僻处,悄声开口:“连这些邻居都能认出来,想必那个晋大小姐也能认出来害死妹妹的凶手吧!可她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呢?而且看她那日表情似乎非常想要嫁给他。”
王衡出拧了拧眉,托着下巴猜测:“难道当初这王骁不仅和晋家小女儿有了往来,也获得了晋家大女儿的青睐,这才在王骁回到洛阳之后,用尽手段害死那些试图和王骁成亲的姑娘,继而又做出大师算命的假象,迫使王骁只得在满城风雨中和自己成亲?”
裴子骞闻言,有些纠结地踱步:“你的分析的确是在情理之中,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也觉得不对劲……”司徒庭兰说到这里,余光一亮,看向不远处朝这边疾步跑来的典伏,“典伏来了!”
两人闻言双双回头,只见一身鸟屎的典伏高举着手中的纸条走到三人面前,三人皆是往后一退。
“大人,来信了!”典伏诧异地看向王衡出。
王衡出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典伏木木地点头,将卷起的纸条慢慢铺展开,努力看清上面的字后,大声念出来:“元重二十八年,秋分时节,为男子王骁变脸。”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王衡出听到这里,赶紧交换了一番肯定的目光:“看来这个王处安就是王骁无疑了!”
就在三人苦恼接下去该怎么进行才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闹腾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狗叫。
司徒庭兰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的狗绳,早已不知所措!
三人忙疾步冲向人群,只见狗子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而狗子的面前则是一缸被推翻的酒,清甜的酒香弥漫在半空之中,让人闻着都忍不住想要喝一口。
“这狗谁家的?谁家的!”
负责运酒的人气鼓鼓地对着人群大喊大叫,他扬起手里的鞭子,大声喊道:“再不出来,我就把狗打死了!”
“我们家的!”
司徒庭兰努力挤出人群,走到那人面前,那人怒气腾腾地指着酒坛子道:“这可是我们大小姐今日婚宴上用的葡萄酒,每一坛都是大小姐亲自酿造的,珍贵的要紧,在外头可买不着!”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不是故意的,多少钱,我们赔给你。”司徒庭兰说着拽过狗子,将它拉到身后。
“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喜气,是兆头!你把我们家小姐的好运和幸福都破坏了,你怎么赔得起?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交差?”
面前的人不依不饶,一双眼睛恶狠狠地落在狗子身上:“我看除了杀了这条狗,别无他法!”
司徒庭兰闻言正要破口大骂,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起来:“猫猫猫!那猫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酒坛旁的猫身上,那猫四抓朝天,已经没了知觉,而它的嘴边和眼睛边却还在留着源源不断的鲜血。
司徒庭兰疾步上前,查探猫的气息,确定猫已经没了性命,起身道:“酒里有毒!”
运酒的人吓得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狡辩道:“不可能,我们聚德楼的酒不可能有问题,更何况这还是我们大小姐亲自酿造封存的,除了大小姐别人根本没有机会碰到这些酒!”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王衡出闻言大惊失色,惊呼不妙,拿着佩刀便冲进了喜堂。
“长嫂为母,晋芸敬长嫂一杯。”
喜堂内,晋芸正在大家喜乐融融的目光下端起一杯酒,朝坐在高堂之位上的人敬酒。
那高堂之位上的人分明已经接过了酒杯,笑着要往嘴里送,司徒庭兰这时候过去也无法阻止了,她忙将狗绳一丢,大声道:“毛毛!上!”
狗子怒吼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随即踩着厚实的脚步,像一团棉花扑到了高堂之位上的人身上,成功打翻酒杯。
喜堂内顿时闹了起来。
“哪来的野兽,快,快把它带走!”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终于趁着混乱冲到喜堂内,二人当即上前扣下一身喜服的晋芸,将她的红盖头丢向一边。
在这三人去聚德楼吃饭试探追问的时候,晋芸便有了提防,她知晓这三人都是一等一聪慧的官差,便无心放长线钓大鱼,一心加快计划,只为今日大喜之日的动作,没想到却还是迟了一步,就差一步。
想到这里,晋芸忍不住咬紧牙关,对司徒庭兰露出一双怨恨歹毒的目光:“你们也配叫官差?五年前,这狗东西害死我妹妹,你们没有将他绳之以法,让他遗祸人间,过的潇潇洒洒,你们的良心何安?!”
司徒庭兰虽然也很看不起王骁这个人渣,可于情于理实在没有抓王骁的理由,只得无奈回应:“虽然我很同情你妹妹的遭遇,可是你妹妹是主动自杀,不是被王骁亲自动手杀死,这种情况……”
晋芸听到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所以祝小姐一跤摔死也是她活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放了纸鸢的线在那儿,谁知道她会走过来绊倒,谁知道她会后脑磕在尖锐的石头上,一命呜呼了,这和我也没有关系,对吧?毕竟不是我亲手把人杀死的。”
司徒庭兰闻言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得默默叹息,一旁的王骁和他家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到了,大概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王骁震惊道:“原来祝小姐的死是你一手策划的,那之前几位和我有来往的几位小姐也都是死于你之手了?”
晋芸笑而不语,一双恶毒的眼睛紧紧盯着王骁,就像钉子一般,怎么也移不开,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狰狞极了,她的笑声也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都该下地狱。”
话音未落,一位浑身圆肉的胖子双膝跪地,吐出一口血来,旁人赶紧上前查看,却也有人跟着倒下口吐鲜血。
王骁大惊失色,震撼道:“疯女人,难怪你说中午摆两桌酒席,我家宅这边只请我的亲人,吃完后再一起去你家摆酒席,原来是想毒死我整个家族!”
“这不是你们自找的吗?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让你也尝尝失去家人的滋味!”
晋芸说到这里,猩红的双目中忍不住滚落出一串串的热泪,她满脸戾气地望着王骁,一字一顿道:“你离开洛阳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这一世都不可能再找到你了,不可能再替妹妹报仇了,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真是老天不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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