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从前,司徒庭兰一定会拍掉裴子骞的手,一脸倔强的自己爬上墙头,可如今两人关系与从前不同了,哪里还舍得拒绝他?
司徒庭兰笑着伸出一双手,任由裴子骞用力将她拉上墙头,靠在裴子骞温暖的怀中,两人的嘴角不由得同时弯起。
然而落地之后,扑鼻而来的臭味,顿时打消了两人你侬我侬的情愫,司徒庭兰忙不迭拿起裙摆捂着口鼻,余光在写满了字的裙摆上一顿,懊恼拍墙道:“你看看我这是什么记性,竟然连在锦衣卫司的牢狱中遇到王衡出的事情,都忘记和你说了,这裙摆上便是他当时悄悄写上的,我生怕被人发现,本想同你找个僻静的地方仔细看看的,结果一转头就给忘了!”
裴子骞闻言凑过来,将司徒庭兰的裙摆展开,只见上头写着几个大字:庄杀师栽我。
“写的什么?”
司徒庭兰并不方便看清裙摆上的字,好奇地追问裴子骞,裴子骞忙不迭将裙摆上的字念了出来。
司徒庭兰闻言啧了一声:“我今日一大早去锦衣卫司的时候,遇上寥庄,他同我说什么王衡出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还说什么王衡出失心疯将毛毛煮了吃了,我只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有一半是真的!”
说到这里,司徒庭兰目光微眯,脑海之中涌现往昔寥庄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的一些笑容,简直不寒而栗,愤愤开口继续道:“那可是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弟啊,他怎么做的出这种事情?”
裴子骞闻言,表情冷淡地补了一句:“师弟算什么,他连将他抚养到大,教他一身本事的师父都能杀死,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这样的人,即便是弑父弑母,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往昔两人在一块相处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入脑中,司徒庭兰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连揉搓着手臂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现在一想起他的那个笑容,浑身都不得劲,可是王大人被他这样冤枉关起来,我们该如何是好,我们也没有证据来救王大人啊……”
话音未落,裴子骞一把将人拉到角落,捂着她的嘴,贴着耳朵小声提醒:“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至近,对话声更是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听说城西这一带的井都不能打水喝了,靠近井口就能闻到非常恶臭的味道,我今日在觉得这府里也有腥臭的味道,仔细一想,这偏院不是也有一口井吗,或许就是从那井里发出来的味道。”
“会不会是你鼻子坏了,我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偏院那口井都荒废多少年了,早就没水了吧,怎么会发出臭味呢?”
“都走到这儿了,臭味越来越浓重,你居然还说是我鼻子坏了,难道你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吗?你使劲闻一下!”
“好像是有点,从外头飘进来的吧,你不说外头的井水都发臭了吗?”
“我们去看看吧,万一这府里的井水也发臭呢,我们马上填了井不就得了。”
“你真是劳碌心,做这么多事情太尉大人又不会高看你一眼,何必事事都要操心?我们不过就是小小的一个吓人罢了,做这么多事难道会让谁夸赞我们一句?”
“臭啊,你猪鼻子闻不到,我可是连饭都吃不下了,走吧,别墨迹了,就和我一道去看看。”
两人的声音渐渐往远处去了,司徒庭兰悄悄探出一个脑袋,轻拍裴子骞的肩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好。”
两人说着赶紧跟上那两个下人的脚步,只见他们弯弯绕绕的,最后终于在一处长满了青草地的院子里停下。
这地步的味道比外头不知道浓重多少倍,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站在稍远处都忍不住想要干呕,实难想象走到井口边的两人要承受多大的臭味打击。
“不行了不行了,这地方实在是太臭了,我忍不了了,我必须到旁边去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刚才就和你说了,这整个城西的井水都发臭了,太尉府的又怎么可能逃过呢?你看,要不是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臭味的源头,还不知道到时候太尉府会臭成什么样呢。”
“我们赶紧去告诉管家,让管家找人来填井吧!”
“你说好端端的,井水怎么就臭了,我们太尉府的这口井可是城西这片的最高地啊,也是其他井水的必经之地,该不会外面那些发臭的井水是因为这口井的缘故吧?”
其中一个下人说到这里,脸色不由得一变,哆嗦着声音道:“你还记得前些年有个姑娘从这里跳井死了吗?从那以后这口井就荒废了,那个姑娘的尸体也没有被人从里面捞出来,该不会是那个姑娘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吧?”
另一个下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可是听到身旁的人这样说,显得很是气愤,重重一掌拍在他背上,骂骂咧咧道:“瞎说什么,什么鬼魂不鬼魂的,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她要是真想报仇,当年就应该来报仇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呢?”
“说的也是,走,我们快去禀报大管家,让大管家来处理。”
司徒庭兰和裴子骞等两个下人离开了,才迫不及待地捂着嘴冲到井边,还没有走到井边,一股恶臭的味道就隔着紧紧捂着的手传到鼻子里,两人甚至都来不及多看一眼,便急速转身跑到另一边去吐了。
司徒庭兰强忍住想要吐的欲望,艰难开口道:“该不会是太尉府将这口井当成了粪坑吧?怎么能臭成这个样子,说实话即便是粪坑,我也没闻过这么臭的粪坑!”
裴子骞闻言想要开口,吸了一口恶臭的空气又忍住了,顿了一顿,才憋着气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递到司徒庭兰面前。
司徒庭兰看到这递到面前的绳索,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子骞,震撼出声:“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让我下井里头去看看吧?”
“不是你,是我。”
裴子骞不由分说地将绳索一头递到司徒庭兰手里,一头绑在了自己腰上,司徒庭兰一双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实在是没想到,裴子骞竟然可以为了查案做到这个地步,实在难以想象,这地面之上的味道都这般腥臭,底下的味道该有多难闻。
司徒庭兰试图幻想那个味道,一下没忍住,又转身去吐了。
这边裴子骞已经飞快地系好了绳索,目光凝重地落在司徒庭兰脸上,一脸委以重任的开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可一定要把绳子给拉紧了,若是我不幸掉下去……”
裴子骞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是难以想象那样的自己。
司徒庭兰闻言连连摆手,难得一张认真脸盯着裴子骞,郑重夸下海口:“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松开绳子的。”
说完这话,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就不要你了。”
“你说什么?”裴子骞没有听清楚,捂着嘴追问司徒庭兰,司徒庭兰却是拽着绳子默默后退,在树干之中饶了三圈,冲着裴子骞点头,“我说,你可以下去了!速战速决!”
裴子骞点点头,这才双脚踩在井边,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滑溜溜的井壁往下走,浓重的味道无论怎么掩鼻,都不管用,他已经放弃了掩鼻。
一心速战速决,好好看下这井水之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虽说这时候是大白天,可井底却是一片昏暗,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裴子骞本想就此作罢回去,可实在不甘心,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才下来,竟然空手而归,这同时也意味着,之后还得再找机会来着井底一探。
再加上,方才太尉府的两个下人已经去禀告大管家来填井,若是这时候离开了,恐怕便再也没有这个机会来井底一探。
想到这里,裴子骞只能强忍着一腔的恶心,伸手在井水之中摸索,摸到一个硬物后,他心中一动,准备继续往下摸,没想到绳索被人用力往上拉。
裴子骞明白司徒庭兰这时候急急忙忙将自己往上拉的意图,多半是太尉府的人来了。
虽然觉得有些功亏一篑,可裴子骞也没有办法,只得扒拉着石壁,快速爬出了井口。
“快些快些,来了好多人!”
司徒庭兰一边说着一边冲裴子骞招手,却不肯上前一步,裴子骞爬出井口后,忙不迭上前朝她跑去,利索地爬上墙头后,正准备伸手拉一把司徒庭兰,却见司徒庭兰很是嫌弃地跑到另一边,一个吃力地翻着墙。
眼看太尉府的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了,裴子骞不管不顾飞身过去,抓过司徒庭兰的手,一把将她拽到身旁,一道跳下了墙头。
恶臭的味道贴着衣衫传来,司徒庭兰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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