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离我远一些。”
司徒庭兰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后退,裴子骞本想捂着她的嘴听听里头的动静,可到底还是没敢伸出手去,只是轻轻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两人贴着墙努力听里头的动静。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在这时从里头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随之传来。
“都愣着做什么,快去找石头和沙土,把这口井给我填了!”
裴子骞闻言登时皱起了眉头,他们果然要将这口井给填了,如此一来,岂不是什么痕迹都被掩盖了?
一阵脚步声后,有人战战兢兢再度开口。
“叶叔,你说好端端的,这井里怎么就有味道了,该不会是前几年那个跳井的姑娘……”
不等他说完,那个被叫做叶叔的人没好气地开口了:“瞎说什么,那姑娘是自己要跳井的,可没有人逼她!把嘴巴给我闭紧了,这种话要是传到大人耳朵里,有你好受的!”
“是是是。”
许是里头实在太臭,那两人都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裴子骞和司徒庭兰这才起身疾步去寻澡堂子。
澡堂子门口的小厮闻到两人这味道,一个个捏着鼻子后退,说什么也不肯让两人进去。
“好,我们不进去洗,可否劳烦这位小哥卖我们一身干净的衣衫?”
裴子骞倒也理解对方的举动,只得好生商量着,那小厮想也不想,疾步进了澡堂子,远远地丢出来两套旧衣衫:“不要你们的钱,赶紧走吧,你们站在门口老客都不敢来了。”
两人道过谢后,拿着衣衫往溪边走去,裴子骞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背过身去道:“你先洗吧,我帮你看着,若是有人来,我帮你拦着。”
司徒庭兰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随手抓过几把皂角跳进了水中,在溪边换衣服她可没这个勇气,倒是在水底换衣服安全方便多了。
司徒庭兰用皂角匆匆搓了身子,便拿过溪边干净的旧衣衫,憋气潜到不远处的水底,那里两边都有着半人多高的杂草,将来往视线都完美挡住,很适合在水底换衣服。
始终背对着司徒庭兰的裴子骞等了一会,忍不住开口:“庭兰,你可别洗的太细致了,这可是在外头,不安全,随便洗洗换上衣衫就是了,你回家了再好好洗个澡便是。”
忙着在不远处水底换衣衫的司徒庭兰,虽然听到了裴子骞的声音,可哪有空浮上水面回应他,于是只当是没听见,继续换衣衫。
“庭兰?庭兰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裴子骞用力去听身后的动静,却什么都没听到,一颗心不免紧张起来,颤抖着开口:“庭兰,你没事吧?你要是不方便说话能不能拍一下水?”
背后依旧毫无动静,裴子骞眉头皱了起来,急急说道:“庭兰!我数到三,若是你不应声,我便转过来了!三,二……”
在水中换衣的司徒庭兰只差穿上裤子了,听到裴子骞这话,她不免焦急起来,手中的动作跟着慌乱起来,整个人卷成一团红虾,努力地将裤子往身上套。
“一!”
裴子骞喊到一,狠狠转身,他望向水面却是无司徒庭兰的身影,着急地往前跑了几步,这才发现水面之下,司徒庭兰整个都蜷缩着。
彭——
裴子骞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一把将正在穿裤子的司徒庭兰捞出水面,司徒庭兰脸色一红,忍不住抬手轻拍在他脸上:“你干什么!”
裴子骞被打的一懵,回过神来,忙转身:“抱、抱歉,因为你没有回应,我还以为……”
司徒庭兰红着一张脸赶紧将裤子穿好,奋力游上岸后,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提醒道:“你可得好好洗洗,溪边就有皂角,你多摘一些,免得洗不干净,出去别人又要嫌弃我们。”
“好。”
裴子骞很是认真地点头答应了,他也不敢回头,始终背对着司徒庭兰洗了身子,司徒庭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洗好,便一直背对着裴子骞蹲在岸边烤火。
这天气凉的可真快,司徒庭兰略微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在水底换衣衫的,若是在岸上换,现在已是暖烘烘了。
一阵冷风吹来,司徒庭兰打了个哆嗦,下一秒,一件暖和的外衣便披在了她身上,司徒庭兰转头看去,只见裴子骞只穿了一件内衫,内衫领子十分低,她这么一回头,便将裴子骞精壮的胸膛看了个清清楚楚。
“多、多谢你。”
司徒庭兰的脸又红了,她将将移开目光,有些心虚地伸手去烤火,满脑子都是刚才那画面的司徒庭兰,压根没注意到上窜的火苗,猝不及防地便被火烧了手。
“嘶……”
司徒庭兰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慌慌张张将手缩回,身后的裴子骞比她动作更快,一把抓过她的手到自己眼前,轻轻地吹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司徒庭兰顺着声音抬了眼过去,又看到了一览无余的胸膛,一张脸更加红了,她试图将手抽回,却被裴子骞更用力地拽过去,不容置疑的声音于此同时传来:“别动,我再看看,有没有烧到哪里。”
手是没事,司徒庭兰却觉得自己一颗心被烧透了,滚烫滚烫的,她十分别扭地侧过脸去,不敢去看裴子骞内衫下的风景。
“还好,没事,你下次可得注意。”
裴子骞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却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拍拍司徒庭兰的肩膀,声音轻柔:“太尉府的那口井不能就这么填上了,我们现在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司徒庭兰点点头,忙不迭起身,脸上却显得有些为难:“可那是太尉府,我们如何能搜查?太尉大人的颜面该往哪里搁?”
裴子骞脸上倒是没有丝毫为难,而是一片坚定和自信:“我们进不去,便可煽动民众让我们进去,太尉大人是如此在乎名声,那城西的百姓心之所向,心之所求,他如何能拒绝?”
司徒庭兰觉得裴子骞说的有道理,毕竟上回他们就是将睿书渊父母的尸体直接停在太尉府门口,给了太尉大人一个不得不出手相助的理由。
“那我们是先礼后兵,还是直接煽动群众呢?”
裴子骞明白司徒庭兰的顾虑,若是先礼后兵,上门去和太尉大人细细商谈,被拒绝之后再煽动民众,显然便是他二人在背后做的手脚了。
若是直接煽动群众逼迫太尉大人,太尉大人就算心中怀疑是两人搞的鬼,却也说不得什么。
顿了一顿,裴子骞开口道:“直接点,一步到位。”
司徒庭兰闻言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又想了一阵,为难地开口:“可是王衡出如今出事了,我们能求助的人形同于无,到时候少不得也得求求太尉大人,我们煽动群众上门,用民意威胁太尉大人,若是此番将他得罪了……”
裴子骞方才竟是忘了王衡出的事,这回听司徒庭兰一说,脸上也多少有些为难了。
这事情,可实在不好做。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在石板桥前,裴子骞忽然顿住脚步,坚定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便把煽动群众这事做的小心些,绝对不能让太尉大人看出是我们的怂恿。”
司徒庭兰闻言,脑中也闪过一个念头,忙不迭道:“那不如我们又礼又兵,同时出手,如何?”
“同时出手?”裴子骞有些诧异地追问。
“是啊,我二人先进太尉府假模假样同太尉大人商量这搜查一事,于此同时,让风水先生,石匠们在城西到底散播太尉大人府中的井才是城西井水污臭的源头,让那些民众都到太尉府外跪着,我们则在太尉府里唱红脸,处处帮着太尉大人说话,如此一来,不但博取了太尉大人的信任,也保证了舆论的施压。”
司徒庭兰兴致昂昂地说着自己的计划,裴子骞听了十分赞同,重重拍手道:“不错,你的这个主意很合适,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加快脚步回到城中,悄悄安排下这一切,这才急急忙忙冲向太尉府。
太尉府中,正喝着茶的郑忠之听闻下人来报,大理寺裴少卿和刑部司徒主事前来拜访,手中的茶壶不免一抖,晃出几滴茶水来。
这两年轻人,实在给他带去不小的麻烦,现如今,听到这两名字,郑忠之的眉头都忍不住紧紧簇在一起。
他本脱口而出就想说自己不在,让他们回去吧。
可转念一想,这两人可是连将尸体放在大门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次若是拒绝了他们的拜访,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郑忠之拿起手掌大的紫砂小茶壶,对着嘴小小喝了一口,才开口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下人疾步转身往外走去,大管家在这时带着一身的恶臭走向厅堂,隔着远远的,郑忠之便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不免皱眉抬手道:“叶叔,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去洗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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