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优死了,就如沈君临之前预料的一样。
我虽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来的这样快,这样急。
他的死法有些诡异,整个大脑空空如也,脑子放佛被什么东西偷走了一番。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灰黑色的粉末状的物体,法医给了一个含糊其辞的解释,说是大脑急性萎缩。可是我和沈君临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表情罢了。
他违反了契约上的内容,我想这是唯一可能导致他这样离奇般死亡的原因所在。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了那么惨烈的死状,连整个大脑都会不见了。
“怎么样,你有兴趣跟我一起解开这个谜团么,我想有你的帮助,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很快都会暴露出来的。”沈君临再一次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这个举动他已经做了不下三次了,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相同,那就是我干脆的拒绝。
至于这次,很不好意思的是,我依旧要拒绝。
“呵呵,你的故事很精彩,不过,我还是没有兴趣继续知道了。”我默默地吃完我面前的粥,放下钱转身离开,我想,有个人或许现在在店里等我才对。
“如果你想通了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沈君临一直都这样不急不缓,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快拉我下水的决心,他的面还没有吃完,所以他依旧坐在原地吃面。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抓紧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这条路并不是我真正想要去的地方,我只是担心沈君临会继续跟着我,在小心的盯着后面走了大约十分钟后,我确认沈君临没有跟上来,转身回了天使街。
我知道店主一定在9号店里等着我,因为我的另外一份工作要开始了。
推开店门,凌梦韵正坐在柜台前悠闲的喝茶,她见到我回来,只是抬了抬眼睛,连话都没有说。
我默默的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没有言语。
她却好像一直都没有看见我的样子,直到她的茶杯里已经不剩下一滴茶水。
“你怎么回来了。”我觉得她这是明知顾问,她一定知道罗优的事情。
“因为,我的另外一份工作开始了。罗优死了。”我点头道。
“嗯,他貌似违反了契约,那个我们一直都在强调的契约。”凌梦韵的话里不带有一丝的情感,仿佛这个作家的死亡对她没有丝毫的触动,跟她也没有丝毫的关系一般。
“所以,根据契约的规定,我们有权利收回那支钢笔了,对吗?”我继续问道。
“没错,所以你回来了?”凌梦韵又笑了,她只会对我微笑吗?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我的回答让我都有些吃惊,仿佛自己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是受了她的影响吗?
“不急,慢慢等吧。”凌梦韵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们只会在夜晚才会工作,今天也不例外,你喝了这杯茶,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晚上的时候,我会给你罗优的地址,你去他家里,拿回那只钢笔吧。”
我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红色汁液,然后慢慢地向茶室走去。那里有一张不错的小木床,休息一会正好合适。
“你没有要问的吗?”凌梦韵有些奇怪。
“有,只是契约上规定了,不该问的,别问。不然的话,我可不希望罗优的下场落在我的头上。”
“小石。”她的语气有些轻微的变化,仿佛带了些颤抖的味道。
“嗯?”我已经走到了后面的茶室里,看不见她的表情。
“没什么,你还是那么聪明。”她明显有夸我的意思,不过。
“还是”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考虑太多,因为疲惫在我躺上木床的一瞬间倾巢出动,将我瞬间淹没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我从床上猛的跃起,条件反射般的看了看时间,十七点五十九,还真是准时的上班时间。
整个店里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可怕。平时这间店里还会因为有我的存在灯火亮起,可是今夜,却是连我也要出发了。
凌梦韵不在,她或许有事自己离开了。柜台的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个很详细的地址,我知道那是她留下的罗优的地址。
看来,今天晚上的行动,是我一个人去做了。
字条的上面盖着五张红票子,字条里的解释是加班费,我笑了笑收入囊中,然后拿着字条推开了店门。
店门依旧没锁,我想也不需要锁。真的有人敢来这里偷走东西,恐怕是会连厄运也一起偷走的吧。
就在我踏出店门的那一刻,背后传来了小钟精准的电子报时音,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越发的阴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古怪的变化突然在我的身上蔓延了。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连同衣服的颜色逐渐变淡,开始趋近于无色透明状,这个变化让我大吃一惊,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浑身上下,担心烧少掉了某个肢体一样。
可是结果告诉我,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我自己的模样,隐身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掏出字条仔细的打量了半天,幸亏我还能够看见它。字条的正面是罗优的家的地址,背面却又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上面似乎已经给出了提示,只是之前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回收员,这是她给我现在这份工作所定下的名称。顾名思义,就是要回收已经违反了契约内容的客人拿走的商品。而这一份工作,在工作的途中,是能够得到补助的。
这里说的补助,并不是通常情况下的金钱补助,而是真真正正的功能性补助,比如我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的这个情况。
我摸了摸衣兜,还摸到了一把银白色的钥匙。
这就是凌梦韵给我提供的补助了。
我突然想起睡觉之前喝下的那杯红茶,似乎有一些怪怪的味道,此刻想来,我的身形不再显现,应该跟那杯喝下的红茶有关系了。还有这把钥匙,纸条上的说法是,能够打开任何锁。
包括电子的。
还真是奇怪的东西,放在这家9号店里当成特殊的商品绰绰有余了。不过也幸亏它不是商品,我不用遵守任何的契约就能够使用它了。
隐身的时间只有十二个小时,从下午的六点开始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天亮之前,正好是我的工作时间。
而回收那支钢笔确实需要经过一番麻烦的过程,此刻有了这两样东西,可以说任务就显得异常简单了。
我觉得此刻的我应该表现出一种极度震撼的表情,因为光是这两样东西,就已经完完全全的超出了我的认知,能够隐身的药水,能够打开一切锁的钥匙。这两样东西,它们是如此的特殊而古怪,它们都属于9号店的那个神秘女人,凌梦韵。
我想我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了。这家店,或许真的不太简单呢。
因为身体隐形的缘故,我已经没有办法坐车来到罗优的家中,所以我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但是时间很是充足,这不影响我的心情。
那个地址很好找,因为那属于有名的富人区。如果是平时的我,恐怕连靠近那里都不太可能,可是如今,我却是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收回属于我们9号店的物品。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担心自己身上的药水可能随时失效,被人看出来。不过这个无聊的想法最终不可能实现,我慢慢悠悠的从保安的面前晃了过去,他们对我视而不见,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我觉得这种情景颇为有趣,于是对着其中一位保安的耳朵吹了吹冷风。
他有些经受不住了,用不知道那个地方的方言骂了一句。
我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我却知道他在诅咒什么。
他在说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怎么不来替他在这生冷的夜晚站一会岗。
人与人之间真的有区别吗,我不知道。可是真的有人在房间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吃着饭后的甜点,还有人穿着制服,吹着冷风,站在保卫庭里一动不动凝成一尊雕塑。
当然,这些与我无关,我的目的,只是那支古怪的钢笔。
罗优的房子是一家很大的别墅,现在已经被几根破烂的封条拦住了。我这才想起,这座房子里发生过命案,就在不久之前。只是因为死因的特殊性,这个死者根本不可能是他杀,所以警察已经全部撤离,而封条,也被不知名的人扯烂了。
我掏出那把银色的小钥匙,通入了那把奇形怪状的门锁当中。没有丝毫阻力,那把钥匙就这么没入了门锁当中,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扭了扭,啪的一声,门开了。
我想了想,还是脱了鞋,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我也不可能开灯。但是我却能够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奢侈的摆设,华丽的装饰,一切的一切告诉我,这户人家,好像真的很有钱的样子。
我并不急于找到那只钢笔,而是慢慢的在这所别墅里走动了起来,从厨房到客厅,从卫生间到书房,一点一滴,全部都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这里,就是罗优生前住着的地方。
罗优死去的地方应该是在书房,我看见了地上画着的白线,它那么突兀的提醒我,这里曾经死去了一位大作家,他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趴在了地面上,被其他人判了死亡的宣告。
别墅一共三层,地上两层,地下还有一层。
地下的那层很是隐秘,躲在书房的一处柜子的里面,我拉开书房的柜子门往里走了两步才看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我顺着密道慢慢地走了下去,看到了一些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富贵家庭的一些东西。
一张烂木桌,一副镣铐,散落一地的白纸,零星的几只钢笔。
还有些许的血迹。
一切的一切告诉给我,这里的情况应该只可能存在于战乱年代的俘虏营,而不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作家家里。当然,比起它存在的理由,我更加关心的是——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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