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罗优家里种种不太正常的情况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沈君临说的案子是真的存在的,关于罗优的谋杀案,并不是空穴来风,至少眼前的这些残破的道具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只是死者已经不会说话,我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得知这里到底发生过了什么。
我的重心也终于回到了我的本来工作上面,我需要找到那只被他拿走的钢笔了。这个工作实际上此刻非常的不讨巧,因为那只钢笔在外观上实在没有什么特殊性可言,它甚至很有可能就混在有些肮脏的地下室的那几只散落在地的钢笔里。
我先是回到了书房,开始一一检查桌面上的那些钢笔,一支又一支,可是没有一支是我要找的目标。我回想了一下契约的内容,这才意识到我似乎不太可能在桌面上找到那只钢笔。
第二条契约只要有记性的人就不太容易违反,那么只可能是第一条契约上出了问题。他把那只钢笔摔在了地上。我开始趴在地上寻找那支不起眼的黑色钢笔,这一次我的运气似乎极好,我在桌子的下面找到了一只钢笔的笔帽。
就是这个没错了,还有笔杆,笔杆摔到哪里去了?
我想把桌子推开,可是却因为太重的原因中途放弃,我只好从桌子上抽出了一把尺子,用它帮我把桌子下堆积了许久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
桌子的脚下全部都是灰尘,这让我有些吃惊,看来罗优生前一定是一个不喜欢打扫的人,我用尺子扫出来的大半东西都是粘人的灰尘,直到我用手挥舞了第三下,从里面滚出来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我终于找齐了这件商品。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我默默的想着,然后将两样东西合二为一。
啪嗒。钢笔帽和笔杆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很多人都喜欢听的脆响。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我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个现象直接让我放弃了立马把这支钢笔收入囊中的想法,就在钢笔合拢的那一瞬间,一道光柱却是瞬间从钢笔上迸发出来,在我的眼前蔓延出了一块矩形的屏幕,屏幕上不停地翻滚着各种胶卷的画面,看得我有些眼花缭乱。
这写东西,是什么?
“DeathTheatre,也就是死亡剧场,每一位违反契约的客人都能够在他的商品上找到他们死亡的真相,是不是一样好东西?”一个好听的女声适时的出现在我的耳畔,开始给我解释眼前的一切。
我回过头,凌梦韵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就站在了我的身后,她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位店主大人做事还真是有些太过随性的影子。
“死亡剧场?”我还要多问,却是被凌梦韵的手势给制止住了,她用食指竖在了嘴唇处:“嘘,不要说话,好戏就要开始了!”
我回过头,却发现死亡剧场的屏幕上不停跳动的画面竟然已经逐渐慢了下来,上面的内容开始变得清晰,清晰到了我能够理解上面讲述的内容。
那是罗优,罗优的故事。确切的说,是很早很早以前的故事了。
罗优是一个作家,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情况。当然,这些都只是他在写出了那本改变成电影的小说以后我们才了解的情况。在他火热起来之前,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三年前的他,依旧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没有人喜欢他的小说,没有人热衷他的随笔,更加没有人会蹲在他家门口大把大把的往他手里送着票子。
事实上,他已经保持了这副郁郁不得志的情况很长时间了。很多人以为他是突然间开了窍,写出了种种足以红遍整个国家的故事,可是在现在的我看来,故事却完全不是照着人们的想象当中那样发展的。
改变罗优一生的内容的,是在一个跟今天同样闷热的夜晚,知了不停地在门外鸣叫——那个时候的罗优夫妇是还没有住进这样的大房子里的。那个时候的罗优,正在为新的小说的开头头疼,他改了又改,写了有写,可是依旧被他的杂志社编辑喷了有喷。
电话里如果能够传递唾沫,我相信当时的罗优一定会被口水淹没。
“你说你写的这些是些什么狗屁东西,一点逻辑性和条理性都没有,故事的内容也太过牵强,完全就是为了往下发展而发展,这样的作品你也有脸拿到我这里来审稿,你是不是写小说写多了脑子都写坏了!”电话里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的罗优只有唯唯诺诺不停应声的份。
这个时候的罗优是极其凄惨的,他已经因为小说的原因被编辑退稿三次,如果今晚再不写出小说的开头,他怕是连这份能够糊口的收入都要失去了。
就在他头疼自己的将来是不是真的要一直这样混沌下去的时候,改变他人生的一个人出现了。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女人。
“我能帮你看看嘛?”罗夫人微笑着问道。
罗夫人的确是个善良的女人,这一点和传言中一点区别都没有,她看着心急如焚的丈夫也是心疼不已,提出了自己看一看罗优稿子的想法。
“你一个女人,懂个屁。”罗优的脾气不太好,这一点从我和他短暂的接触中就能够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他虽然不敢喝编辑发脾气,可是对于好脾气的妻子,他却是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你太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吧。”罗夫人没有生气,只是皱了皱眉头,她依旧担心着罗优的身体。
“休息,我怎么敢休息!现在我休息了,我最后的一份工作也就丢了,我还怎么挣钱养孩子!”这句话说到了罗优自己的痛处,也说到了罗夫人的痛处。因为罗优夫妇的收入实在太低,他们全是连自己的房子都买不起,更别说生一个孩子好好养着了。
“那,不如我替你写一会吧,你睡一会,起来了再看看我写的东西。”罗夫人给罗优倒了杯热水:“快去吧,就睡一会,如果你起来的时候我写的东西不够让你满意,你再自己写吧。”
罗优其实已经是又累又困,一直都是强撑着身子在写东西,此刻听到罗夫人的话也是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没有罗夫人替他写作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叮嘱了罗夫人,三个小时后一定要叫醒他。
当时的时间已经是夜里的一点,罗夫人接过了丈夫的钢笔,开始在文稿子上写字,她最后看了两眼丈夫的原稿,然后低着头写了起来。罗优则是慢慢地躺在了床上,抱着不安进入了梦乡。
等到罗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时钟指到了早上的八点,距离罗优的交稿最后期限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罗优差点疯了!他宁愿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还没有睡醒的梦。
罗优看了一眼伏在案桌上睡着的妻子,愤怒的爆发了:“妈的,你怎么就睡着了!老子说的四点起床,你当成耳旁风了!”
被惊醒的罗夫人吓惨了,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四点叫你起来的,可是写了两万字,有些太困了,就一不小心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罗优愤怒的穿着衣服,他甚至想直接用裤子上的腰带抽死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能够换得来时间吗,我九点就要交稿了,你让我现在拿什么交稿,就拿你写的那些烂货!”
说到这里,罗优瞥了一眼妻子死死按住的文稿纸,无奈的叹了口气:“拿来我看看吧,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也得最后一拼了。”
罗夫人小心的把文稿纸递了过去,罗优则是漫不经心的打量了起来,罗夫人的字体很是娟秀,看起来颇为清爽的样子,这让罗优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这个故事,怎么说呢。罗优读着妻子写下的故事,千百种滋味在自己的心头蔓延开来,这个故事,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啊。罗优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他读了文章的前半段,就被文章的内容给深深的吸引住了,那些文字仿佛带有了一种奇怪的魔力,能够让读到它的每一位读者都欲罢不能,想要一口气将它全部读完。
两万字的文章读完,罗优深深地叹了口气。
连自己夫人写的小说,都比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作家要好上一百倍吗?
罗优虽然自己写文字非常不靠谱,经常被编辑一顿臭骂,可是他却是读过不少的作品,他虽然写不出来好作品,可是这并不影响他鉴别好作品的能力,他知道,他妻子写下的这些文字,不管怎样,比起他写出来的东西已经好上太多了。
“怎么样,能用上吗?”罗夫人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到,她担心自己写出的东西仍然不能够解决丈夫的燃眉之急。
“不知道,还行吧,我拿去试试看。”罗优在内心的想法上做了隐藏,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写不出罗夫人的这些文字来,可是他不能输了气势。
罗夫人舒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错事得到了原谅一番。
“也许会成功呢,这篇故事!”罗优心里默默的想着,收拾好了文稿纸,然后夹着它们慢慢的出了家门。
他夹的很紧,仿佛携带着他全部的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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