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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鬼新娘

探墓手札 云之城 3370 2021-03-30 06:15

  我和李颜回到苗寨之后两天,寨子里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有个苗家汉子外出打猎的时候,被毒蛇咬伤,因为没能及时救治,一命呜呼。

  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寨子中每年都有几个人因为这种事情而满怀遗憾地死去,只是这一次不同于往常。

  这个苗家汉子,与隔壁苗寨的一名女子早就已经定了亲,本来打算在这几天完成交礼(注:即成亲),悲剧得事情却在这个时刻发生。

  男方家也很通情达理,并没有委屈女方姑娘嫁过来,并且双方家长都同意解除亲事,可是那个苗家女子却非常固执,或许称之为爱得太深,她坚持要举办冥婚。

  冥婚,这种成亲形式在这个古老的寨子中已经有太多年没有举行过了,而且上次苗寨发生的红卫兵破四旧事件也让众人忧心忡忡,因此苗寨里的人大多对这种传统的成亲形式抱着谈虎色变的态度。

  此时女方提出这个要求,着实把男方的家人给惊吓到,原本男方家极力反对举办冥婚,生怕被人举报招来祸患,可是看到那个苗家女子纯真的眼神之后,就再也没有拒绝,欣然同意她的要求。

  这是一个极为凑巧的际遇,我们五个人遇上了“宁静”苗寨数几十年来的第一桩冥婚!!

  有幸能够参加这种特殊形式的婚礼,这对于李颜来说,是一种极为荣幸的事情,因此一大早她特别兴奋,我和二叔却有些担心,因为我们大黑叔向我们两人讲述了苗族冥婚的恐怖。

  大黑叔说:“苗族寨子中的冥婚形式不同于咱们‘文明社会’的结婚方式,它们的风俗极为神秘,苗家寨子中很多长辈都认为一个孩子成年之后,没有结婚就死掉是一件极为不吉利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对于这个家族而言,变相等同于断子绝孙,即便死去的这个孩子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可在他们眼中,这依然会对整个家族造成不利的影响,因为死者先于父母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一种大不敬行为,孩子死后会下地狱受苦受难,受难的孩子就会产生怨气,怨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对亲族带来厄运,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请来冥媒帮忙,在苗族的传统中,冥媒的人选并非随意挑选,她们是一类远近闻名的人,也就是传闻中从未谋面的神婆,即养蛊人。”

  大黑叔听说这里要举行冥婚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恐,随后他向我们解释了此地冥婚的风俗。

  听完大黑叔的讲述,我也觉得头皮发麻,之后又对大黑叔另眼看待,心中暗道:看来大黑叔前段时间在云南还是没有偷懒嘛,确实是有下功夫去研究这边相关资料,也顶得上是半个小型的苗族百科全书。

  “难道请来养蛊人举办婚事就很神秘、很恐怖吗?”

  李颜对于我们的惊恐十分不解,我和二叔不大熟悉这方面的事情,也没法给她解答,小白就更不用说,纯粹就是被二叔拉来扛装备的伙计罢了,所以我们几个人又眼巴巴地看向大黑叔……

  “咳咳咳,看来老子也算个学识渊博的‘知识分子’,这么多真正的大学识还要指望我大黑来解答疑难杂症,哈哈哈哈……”

  大黑叔看到我们的神情后,尾巴一下子就翘到了天上去。

  可惜好景不长,二叔举起自己的拳头走到他的身边,往大黑叔头上就是一下,“他娘的,叫你科普一回,你他奶奶的都能得意洋洋,老子让你嘚瑟…让你嘚瑟……”

  二叔可没这么多耐心跟大黑叔玩闹,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大黑叔揉了揉自己的头,嘟嘟囔囔地说:“这个神婆,作用当然不仅仅作为冥婚的主婚人,她能操控手中的巫蛊让冥婚中的死者行动……”

  “真的…真的…存在这种巫术吗?”

  李颜的喉咙“咕咚”了一下,小脸顿时变幻了一下,之后出身问了一句,显然不相信大黑叔口中那荒谬的说法。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听闻一下苗族老头这样说,不过这种冥婚形式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举办过,兴许只是夸张吧,嘿嘿。”

  大黑叔露出自己经典的傻态,对着众人嘿嘿笑。

  听到大黑叔的解释之后,我心中暗自兴奋:会控蛊的巫婆,确实是我想要寻找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现在这神婆居然自己上门来,即使再怎么不济的神婆,自身应该懂得诅咒之法,说不定遇上道行高深的养蛊人,能一眼看出我身上的诅咒也不定。

  我就是怀着这么一种又惊又怕的心情,见证了这场奇特冥婚的全过程!!

  “宁静”苗寨内有一所大祠堂,不过在红卫兵扫荡中,大部分违背科学、崇尚迷信的建筑都被砸毁了,因此这个祠堂也只剩下一个空壳。

  为了这次婚事,寨子中的人都帮忙将这个祠堂给简单修葺了一番,大伙再堂屋内装扮上黑白麻布,又在大堂中央放置了一口不知名木料的棺材,堂屋的神龛下方还放置了一个香炉,除此之外,香炉旁边有一个大皮鼓和一面铜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桌面上除了三牲,还有一个巨大的牛头。

  苗族人信奉牛头神,大部分图腾柱都做成牛头状,这次冥婚的摆设很简单,说成简陋也不为过,这样摆设的原因纯粹是老族长担心引来麻烦的缘故。

  在尸体“出灵”那一天,山寨门口时不时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以及震天雷的声音,那是外家苗寨亲属们送新娘的开孝队伍。

  在这场冥婚当中,外寨的姑娘被称作鬼新娘,鬼新娘身着大红嫁衣,头上顶着重量惊人的银饰高帽,之后还披上红头盖。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轮到冥媒,也就是神婆上场,这神婆一出现在大堂中央,我们几个人就都被震惊到了,因为眼前的神婆就是当天我们刚来“宁静”寨子路上差点撞死的那个老女人……

  神婆的着装和脸上的涂抹,给我们极为的震撼视觉效果,她身子佝偻,穿着黑色的百褶裙,顶着银色头饰,但是她的脸色却涂满了白色不知名的粉末,并且嘴唇画上了极其鲜艳的红色点唇,看起来特别恐怖!!

  神婆高声喊一句:“冥婚正式开始,生者退避,不得靠近十尺之内。”

  她口中发成的声调极其尖锐,我们几个人听得耳朵发鸣,看到旁边除却亲属以外的寨民都退到三米之外,连忙也跟了出去。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还是能看清楚神婆的举止,她让旁边一个精壮小伙拿出了一些东西:一只羽毛鲜艳的大公鸡,一些红绸布,一段红烛,还有糯米、纸钱、以及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琐碎东西。

  神婆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了中间的八仙桌上,之后嘴上开始念叨出声,场上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周围静谧得让人害怕,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最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事情就在我眼前上演,神婆走到那具打开着的棺材旁边,伸进去她的一只手,而她的脸却没有朝棺材里面看,嘴巴依然一张一合着,我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之后,我看见棺材中的男尸,慢慢直起了他的上半身,然后这男尸又在神婆的指引下,仿佛有意识一般走出了棺材。

  那个男尸身着黑色的中式马褂,头顶红黑的帽子,脸色全部苍白,双臂直垂在身子两侧,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祠堂中央,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李颜吓得几乎血色全失,她的一双手一直揪着我身后的衣服,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我完全不知道神婆是如何办到这一点,虽然知道这些养蛊人有手段能够操纵蛊虫做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比如海地那边有大巫师能够驱使死去的人进行农耕,但是那也只是传闻,远远没有眼前所见来得震撼!

  我强忍住胃中的翻滚,坚持看了下去,可是站在我们旁边的苗人却没有一丝不舒服的迹象,二叔和大黑叔,甚至连伙计小白也没有这种反应,我顿时打心眼佩服他们。

  这也难怪他们三人会如此的镇定,“刘越陵”中发生的事情早就让他们三人对这种小儿科的场面产生了免疫力,又怎么是我这种菜鸟能够比得上?

  我本来一直对小白的无作为抱着鄙视的态度,现在内心当中反而有些羞愧,因为他在这方面比我强得多……

  在神婆的操持下,冥婚完美地落下了帷幕,眼前神婆使出的手段让我认识到了巫蛊诅咒的部分威力,我直勾勾地盯住那满脸苍白的老女人,脸上勾勒出一丝不为人见的笑意。

  诅咒的线索,又有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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