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见我要插手孙敬明的事情,心里的顾虑全消,只是嘱咐我凡事要小心一点。
匆匆离开天机阁,我打电话给肖建仁,结果这厮接电话时口齿不清的回答着,似乎正在吃饭,我也不想多说废话,只是告诉他到城北的那家古玩店——也就是孙敬明的那家古玩店门口那里找我,便急不可耐的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和肖建仁在那家古玩店门口汇合。我将孙敬明遇到的怪事告诉肖建仁,老肖也是直言有蹊跷,于是跟我一起走进了那家看起来装饰的古香古色的古玩店。
“几位贵客,我这店里的可都是珍品,请慢慢……”见我和老肖走进去,回到店里的孙敬明把我们当成了普通的顾客,只是话说到一般就停下来了,看着我惊讶的说到:“小陈师傅,你怎么来我这古玩店了?”
见孙敬明认出我来,事情就不难办了。我眼睛扫了一眼整个古玩店,复古的砖墙,略显暗淡的色调,配合着眼前的梨花座椅,倒是与一屋子古玩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看来这孙老爷子还挺会布置的。
“咳咳,孙老先生,梁大师一向热心肠,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特地让我来您这里看一下那口陶瓮。至于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精通风水之人,您看怎么样?”为了一探究竟,我只好打着梁叔的名头,无形之间又是梁叔那猥琐的形象在世人眼中高大了几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坏处,知道天机阁梁叔名声的人越多,去天机阁驱邪破煞的人也就多,我找到剩下两样破除五弊三缺的东西概率也就越大。
听说我是梁叔派来的,孙敬明脸上的热情劲更浓,那样子,似乎生怕我跑了似的,连忙招呼孙栋给我和老肖冲茶上水,倒是让我和肖建仁有些吃惊。
尽管孙敬明看起来招待我们很周到,不过我也知道他是怕我们出工不出力,故此才这般殷勤。我和老肖也不是来装大爷的,故此也没有多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孙老先生,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让我们见一下那口陶瓮吧。”
我的话正合孙敬明的本意,他现在巴不得我赶紧把这口陶瓮处理掉呢,听我说完当点头答应,带我和老肖前往古玩店里面的意见货仓。
哪间货仓比正厅要小不少,不过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少,瓶瓶罐罐的几乎堆满了整个屋子,不过从那随意摆放的情形来看,屋子里的东西都是赝品。
“两位,请到这边来,这里便是我收购来的那口陶瓮。”孙敬明拉开了一块雨布,指着那口看起来甚是普通的陶瓮冲我俩说道。
眼前的这口陶瓮遍体呈土褐色,整个外表面还有一些装饰性的花纹,而陶瓮的内部则十分光洁,只是内壁上的褐色纹络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这口陶瓮咋看起来还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就是它的体积比较大,足有一米多高。
“小陈师傅,你看这口陶瓮有什么问题吗?”孙敬明见我和老肖看了半天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有些忐忑的问道。
我心里不免一声苦笑。我还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看老肖那神色也不想发现什么异常,难道这口陶瓮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那些怪事是别的因素引起的?可就当我想要把陶瓮排除在外时,心里又总是有一种隐隐地预感,因而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准主意。只是现在孙敬明问了,我也不好不回答,只好随口说道:“嗯,这口陶瓮果然有些古怪,孙先生您要是再晚找我们几天,恐怕就会出大事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不想让孙敬明怀疑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而已,却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吓得孙敬明面无人色,惊恐道:“小陈师傅,这口陶瓮你随便处置,无论是砸了扔了还是怎么办,只要能解决事情就成!”
我和老肖听了都忍不住暗自咳了两下,这老家伙,果真是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能方便我们研究这口陶瓮了。
眼下无法确定这口陶瓮是否有蹊跷,我只好让老肖拨通了程钧的电话,他身为郭岳的大弟子,又是现任茅山掌门,自然是见多识广,如果他都说不出这口陶瓮摩有什么怪异,那这口陶瓮八成就是没问题。
一番等待之后,程钧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听我说有一口怪异的陶瓮,也顾不上喝孙栋端上的好茶,就直奔那间货仓。
程钧看到陶瓮的第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有一丝失望的神情在里面。不过等他走进陶瓮,看到里面情形的时候,脸上顿时大惊失色,那模样比之前的孙敬明还要夸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遇到真家伙了。
“师兄,这是什么情况?”老肖按捺不住性子,率先问道。不只是老肖,此时在一旁陪着的孙敬明人老成精,早就通过程钧的脸色窥得一二,此下也是面无人色,只是碍于与程钧并不熟悉,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程钧用手摸了陶瓮的内壁一把,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缓缓说道:“这可不是什么陶瓮,而是炼尸窖。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见到这种东西。“
炼尸窖?那是什么东西?我和老肖从来没听过,此时都是一脸茫然的神色,更别说行外人的孙敬明了。
我再次看了那‘炼尸窖’一眼,感觉它除了比寻常的陶瓮大一些,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怎么就变成那听起来挺骇人的炼尸窖呢?见我和老肖不解,程钧挨了一口气,正色说道:“你们不知道这炼尸窖的厉害,我可是亲自领教过,想当年早先和师傅四处游历时,我们便在西双版纳那边的一个苗寨遇到过。当时师傅和我几乎拼尽了全力,最后还是仗着一丝的侥幸才把那口炼尸窖破坏掉,这炼尸窖实在是太可怕了。”程钧似乎又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只是一提起他的师父郭岳来,他和肖建仁两个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暗淡。
见此,我急忙岔开话题:“程大哥啊,这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难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程钧冷哼一声,告诫我和肖建仁:“幸亏你们把我这把老骨头找来,否则你们要是自己处理这口炼尸窖,一点会出问题。这炼尸窖乃是苗族大巫用来炼制尸体傀儡的东西,往往从里面炼制出来的傀儡尸体,比那赶尸匠所能操控的尸体差不了多少。这炼尸的过程更是残忍无比,先要将人剜双目,割对耳,封口鼻,阻断人与外界的一切感知,然后将人活活困死在这炼尸窖里面,足足一百零八天乃成。所以这炼尸窖很是邪性。”
听到程钧介绍那炼尸的手段,我和老肖都忍不住皱起了眉,这简直堪比古代的五马分尸啊。啊不,比古代的五马分尸还要残忍,最起码五马分尸只是痛苦短暂的一会儿也就解脱了,可这被隔绝感知困在炼尸窖里,恐怕要待上好几天才会在无尽的痛苦与煎熬中死去,这种炼尸的方法简直是灭绝人性,真没想到苗族的大巫竟然会这种邪术。
“那咱们赶紧把这口炼尸窖毁掉——”,说到这里,老肖看了孙敬明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继续对程钧说道:“留着它太危险了。”
我心里的想法也跟老肖差不多,只是没想到程钧却连连摇头:“不可,万万不可。你们看到这口炼尸窖内壁上的褐色纹络没?这些可都是那些死在里面的人留下的。”
听程钧说到这里,我原本还想摸一下的手立即缩了回来,继续听程钧说下文:“这么一口炼尸窖形成这些纹络,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这炼尸窖里面可满是那些亡灵的恶意。如果我们随意将炼尸窖打碎,把里面的恶意释放出来,恐怕我们都会受到影响,轻则神志紊乱,重则一命呜呼。”
我和老肖讪讪的缩了缩脖子,没敢再打敲碎这口炼尸窖的主意。
“大师,那这口陶瓮……啊不对,是炼尸窖该怎么办?”孙敬明听说这炼尸窖的可怕之处,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我心里也有些好奇,这么一颗定时炸弹不排出了,难道还要让它时刻隐藏着不成?
程钧是在场唯一没有丝毫慌乱情绪的,他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紧握了拳头,说道:“想要敲碎这炼尸窖,就要先拿使用这炼尸窖的人的血来祭奠,如此一来消除里面的怨念与恶意,也就没有了那些麻烦。想当年,我和师傅就是杀掉那位苗族大巫,才成功毁掉那口炼尸窖的。”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程钧便转过头来问孙敬明道:“老人家,你可还记得这卖给你炼尸窖的人是何模样?”
程钧的话一出,我和老肖也反映了过来。既然这炼尸窖是被孙敬明当古董收购来的,那卖给他的人一定有更多炼尸窖的信息,借此顺藤摸瓜,才有可能找到这个炼尸窖的主人。
孙敬明是何等精明,自然也明白了程钧话里的意思,愤怒到:“当时有一个自称是乞卡满的人主动找上我来,把这东西卖给我,只要了两千块钱。我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哼,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害人的东西。”骂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出气了,孙敬明才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于是说道:“那个人穿着宽松的袍子,而且还戴着帽子和墨镜,我最初以为他这幅打扮是因为这东西的来路不正当,怕被人发现,哼,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是害人的东西。虽然我没看到那人的样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人的个子很矮。”
只是个子很矮,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无法寻找,根据孙敬明的描述,那个自称乞卡满的人做事倒是十分谨慎,借此也可以判断,那个人极有可能知道这是炼尸窖,只是他干嘛要把这害人的东西卖给孙敬明,难道他们有仇?
乞卡,这应该是苗族的一个独有姓氏,我想不通孙敬明怎么会惹上苗族人,结果一问孙敬明,他更是喊冤,因为他平时根本没接触过什么苗族人,那个乞卡满还算是第一个。
“有没有那个乞卡满的联系方式?”听了这么多,程钧的脸色也越发严峻。根据孙敬明的一番话,我们根本无法确定那个乞卡满的目的是什么,更别说将他抓住了。
令我们失望的是,孙敬明并没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因为像这样的出售‘古董’的人在古玩店太多见了,古玩店也不可能把每个人的信息都记录下来。
此时,一切线索都已经中断。不过孙敬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乞卡满在离开之前曾对我说过,如果我不满意想要退货的话,可以按照他说的一个地址,在这个月农十五的时候去找他。”
“哦?”程钧闻言思考了起来,不只是程钧,我也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头,像这样的古玩交易,都是一锤子买卖,哪里还有退货的道理?而这个乞卡满竟然说出可以找他退货这番话,由此不难得出,那人早已经预料到了孙敬明会发现这是一个‘大麻烦’。可问题是,孙敬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炼尸窖的名堂,我想那个乞卡满如果真是针对孙敬明的话,他应该想到这一点,既然如此,他还让孙敬明去找他退货,说明他早已料到孙敬明会找能人异士发现里面的问题。而这‘能人异士’,整个济南城名气最大的恐怕就是梁叔了吧?
这么一分析,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的分析没错,那么对方此举完全就是针对我们的!只是这得需要多么精密的心思才能算到这一点?
程钧此时也是若有所思,抬头间目光正好与我对视,我们两个人相视一笑,看来,他心中所想与我差不多,我们这是被人算计上了,而且对方很强,甚至强到在已经预计到我们会出现在古玩店发现这炼尸窖一样。
“我们怎么办?”此时我也没了主意,只好问经验更加老道的程钧。
程钧看了一眼那看似普通却暗藏危机的炼尸窖,很是坚决的说道:“既然对方找上门来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几天已经农历十三了,等后天晚上的时候,咱们带上这炼尸窖‘退货’便是,我倒要看看对方能耍什么把戏。”
老肖还是有些担心,开口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莽撞?要是那人早已经做好了埋伏,咱们岂不是要吃亏?”
程钧闻言拍了拍老肖的肩膀,解释道:“想当年楚汉之争,刘邦明知道项羽摆的是鸿门宴,却也依然赴会,你可知为何?当年项羽陈兵数十万,与刘邦的军队相距几十里,如果刘邦不赴宴,恐怕项羽一怒之下指挥大军开进,刘邦那点军队还不够塞牙缝的。今天我们也明知后天的‘退货’会是鸿门宴,不过咱么也必须得去,否则敌在暗咱们在明处,不仅时时刻刻处于被动,而且永远也难以知晓对方的下落,所以咱们必须得去。”说完,程钧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狠意,自言自语道:“刘邦当年赢了项羽,我倒要看看,咱们这鸿门宴鹿死谁手。”
……
从孙敬明那里得知‘退货’的时间以及地点以后,我们三个人便回到了寿衣店,只是孙敬明一听说自己还要将那个‘定时炸弹’再保管两天,原本稍微缓和的脸色再度苍白起来。
在回寿衣店的路上,我和老肖也提出先到那个‘退货’地点打探一番的想法,不过被程钧阻止了下来。用程钧的话来说,不可打草惊蛇,一旦对方发现我们在试探,反而会令事情变得更糟。
在余下的两天里,程钧也曾经用卜算的方式尝试得知一二。可我们郁闷的是,每次卜算出来的结果都是模模糊糊,说明不了情况,就像这一次,卦象为‘乌云遮月,雨落平川,沼缘步履,迷雾中寻。’所谓乌云遮月,雨落平川,此卦象的前两句大概是说我们这次遇到了麻烦,至于沼缘步履更好理解,在沼泽边缘行走,一旦一步迈错,便是葬身泥泞的后果,至于最后一句迷雾中寻,可以隐约预见我们这次的行动并不会那么顺利,或许能否挫败那个未曾谋面的家伙,还要寄希望于好运能够眷顾我们。
这两天的时间显得很是煎熬,由于程钧的卦象不仅不能带给我们有用的信息,反而卜算出了形式的严峻,这两天我和老肖也都没有了玩闹的心思,一门心思想着应对之法。不知不觉间,农历十五的夜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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