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瑾逸睡到中午才醒来,精神终于养足了,可还是没有胃口吃饭。想起雅文所言,逼着自己多吃了点,长些力气才能更能集中注意力做事。
刘妈过来禀报,叶雅文今天没有起来,房门紧闭,拍了半天门,也没动静。不知道她是不是病了。
俞瑾逸道:“无妨,昨日叫她帮我多做了些事,许是累了,随她歇着吧!”
刘妈退下,俞瑾逸心想,雅文应该在地下室。
衙门里有俞风盯顶着,县衙里俞瑾逸最大,也不用向谁告假。俞瑾逸干脆待在宅子里不出门,借故还需要休息,关了房门,不许人打扰。
进了地下室,看到一些被褥、羊皮凌乱的散在地上。“嗯?她在做什么,弄得这么乱?”俞瑾逸低声自言自语。
然后,他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睡着的叶雅文,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偶。
“叶雅文!”俞瑾逸看到那个人偶怒了。
“到!”叶雅文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站的笔直。
俞瑾逸双手抱了一下头,又恼怒的垂下。他不知该拿叶雅文怎么办,虽然一瞬间都有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雅文已经清醒过来,忙道:“俞大人来了!”
“你给我说说你在做什么?”俞瑾逸火道,并一把抢过千疮百孔的人偶。
“案件重演,刑侦电视都是这么演的。”然后看看地上的凌乱,又看看面色不善的俞瑾逸:“我马上收拾好!”
俞瑾逸举了举手里布偶:“这是怎么回事?”
“它是常妈妈呀!”原来俞瑾逸是心疼布偶被扎破了:“我用剪刀戳的。不过不要紧,我赔给你,可以叫刘妈重做一个,我做也行的,就是针脚会大一些。”雅文小心回答。
“这个布偶是张心兰做的,你拿什么赔?”俞瑾逸一字一顿道。
叶雅文傻眼,将大拇指的指弯放在嘴里狠咬一口,挺疼。然后忙说:“天亮了吧,我还要帮刘妈做饭,先走了!”说着慌慌张张急欲离去。
“站在!”俞瑾逸当然不会放她走。
雅文停顿一下,闭上眼,长出一口气。这位可是连灵牌都会娶回家的主,站住?傻啊!
没有回头,雅文装听不见,以更快的速度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
然而,走了没几步就走不动了,俞瑾逸抓住了她的衣领。不得已,雅文回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中午都过了,还做什么饭!”俞瑾逸松了手。
雅文讪讪。
“既然做了‘案件重演’说说你得出什么结论了?”俞瑾逸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接着说。
“你~,不生气了?”雅文小心的察言观色。
俞瑾逸翻出一线个笸箩,穿针引线,去缝补被雅文戳的那一个个洞。听雅文这么问,铁青着脸说:“我没有那么小气。”
“那,我帮你吧!”雅文看到俞瑾逸很不熟练的手法,伸手想要帮忙弥补自己的错。
“不用!”俞瑾逸躲了一下:“你还是说你都推论出什么了?”
明明很小气,雅文心里想着。嘴上说着:“常氏应该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就只得出这个结论,如果你想知道,问我啊!”俞瑾逸手被扎了几下了,看得雅文都疼。
“用剪刀这么杀人的手法,每一剪刀的力量都不是特别大,很有可能凶手是个女人!”俞瑾逸继续说:“这个女人对常氏有极大的恨意,一定要常氏受尽折磨而死。”
“至于死亡时间,仵作已经验过,其他人的死亡时间比常氏要早,也证实了这个推论。凶手先要从心理上折磨常氏!再从肉体上折磨,给她双重的痛苦。这些都写在案卷里了,如果你喜欢‘案件重演’以后多到衙门里,跟着俞风混吧。不用到这里来祸害!”俞瑾已经补好了几个洞,手指不停的被扎,已经渗出细小的血珠,他仿佛没有知觉般,眉毛也没皱一下。
雅文也变了严肃脸:“我没有推论出这么多,但有要补充的。”说着,也不管俞瑾逸同意不同意,一把将布偶抢过来:“我的错还是我来补吧!你手指出血了,染在上面更难看!”
俞瑾逸有些不情愿,但没有再坚持。雅文凝神拿出自己最认真最高的水平开始缝补。边补边问道:“常家的下人有没有什么线索吗?”
俞瑾逸摇了摇头:“没有有价值的。”
“常家下人这么多,如果不惊动任何一个,在一夜之间不声不响的杀掉七个人,这个难度对一个女人来说,太大了。”雅文说。
“所以呢?”俞瑾逸问。
“有三个可能。第一,他们都被下了迷药;第二,常家有内贼;第三,凶手不止一个人。”雅文答。
“也许三个可能同时存在!”俞瑾逸说。
“Bingo!”雅文道。
“Bingo你个头啊!第一,已经请人把过脉了,没有人有中迷药的迹象;第二,已经查过了,下人中也没有人特别的恨常氏,常氏大多数时间在张府中,很难有什么矛盾;也查了那些下人的资产,没有人有不合理的花销与收入,被收买的可能不大;倒是第三种还待商榷。”
“把脉,这种精确度有多高啊,这你也信?反正你这里这么多器材,干嘛不干脆做个血样分析!”雅文反驳。
“这个,我不专业的。再说,过了一晚上了,有什么也排掉了,分析也难以分析!”俞瑾逸说完,被自己的话逗乐。
雅文想,终于能先忘记张心兰了。她也笑了笑:“是的,排掉了,把脉怎么把的出。还有,我说的内贼也许不在下人中呢?”
“此话怎讲?”俞瑾逸问。
雅文指了指怀里的布偶:“常妈妈是最有可能是内贼的!”
“第一,它不是常氏;第二,你是想说,常氏毒死了全家,然后自己一剪刀一剪刀的杀了自己?”俞瑾逸又变回严肃脸。
雅文暗吞一口唾沫,又说错话了。顿了顿问:“俞风俞师爷还未成亲吧?”
“没有!”俞瑾逸想这跟俞风成没成亲有什么关系。
“即使成了亲,以他古人的思维,也很难想到的。”雅文接着说:“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所以,他很难从女人角度来思考问题的。”
“继续说。”俞瑾逸有些明白了。
“现代女人有什么都可以表达出来,古代女人有什么都不能流露出来,妒忌也是犯七出之条的。所以,很多时候看到的都是妻妾和平共处,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可女人也是人,表面上贤良淑德,内心却痛苦着。这种隐忍时间长了,想不变态都难!”
在补了几个洞之后,雅文的动作明显熟练起来,速度也快了。“我以前对常氏家里的事不知道什么,只知道她们全家的开支都是常氏在负担。你想想,常氏除了养丈夫、婆婆、儿子,还得养小妾和她的两个小崽子心情会是怎样的!”
“小崽子?”俞瑾逸重复。
“哦,我是从常妈妈的角度想,在她眼里那两个孩子就如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凶手必然很熟悉常氏家里的事,了解她的心事。然后凶手有意无意间,再添些火。常氏便在凶手的帮助下先杀害了最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然后通知小妾来看,享受小妾的痛苦。也许小妾根本就不需要她动手,自己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就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最毒妇人心!”俞瑾逸道。
“还有无毒不丈夫呢!”叶雅文反唇相讥,“小妾与小孩都死了,丈夫如果知道又怎么会放过自己。这些年来对丈夫的感情早就磨没了,剩下的只有恨意!所以,丈夫也必须死。既然丈夫没有了,要一个婆婆何用,难道留着她骑在自己头上。一不做,二不休,她也得去死!常氏最后只留了自己最爱的儿子,没有碍眼的人添堵,想着能与儿子过最好的日子。但是,她没想到,她自己也是猎物。Boos出场,与常氏合谋的凶手先毒杀了她最爱的儿子,看着崩溃的常氏,享受她的痛苦,猎杀者变成被猎杀者!最后就一剪刀一剪刀的杀了常氏。也许,常氏的儿子就是活活死在常氏的眼前,她看着中毒的儿子痛苦挣扎却无能为力是最痛苦的!”雅文仿佛是假象的凶手上身,紧握拳头,仿佛握着一把剪刀,一下一下的在空中扎着。
俞瑾逸看着她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接着拍手道:“精彩啊!就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哦!”雅文回过神来:“只是提供一个方向以供参考!事实怎样还是留给俞大人查的。”
“别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倒是有做凶手的潜质!”俞瑾逸说。
“这样啊!谢谢夸赞!”雅文笑了笑。
我这是在夸她吗?俞瑾逸心想,真是奇怪的人。他不知道在旁人眼中,他也很奇怪。
“那你可以提供一个Boos是谁的参考方向吗?”
“没有头绪。”雅文的心里‘突’的一跳,表面上不动声色,现在的她已经越来越会控制自己情绪了。雅文现在已经知道张心兰事件跟常氏脱不了干系,她在中间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小桃必然是知道些内幕,她如果知道一些事情,是有向常氏报复的动机的。作为张心兰最喜爱的丫鬟,小桃与张心兰早已超出了主子与奴婢的关系,更近似亲人。
但如果顺着小桃查下去,俞瑾逸会发现张心兰也许没有死,那他也许就不会再费心思在‘时空穿梭’的研究上。
如果Boos是小桃,那她背后有没有大Boos呢?张府为什么能轻易的相信自己不是杀害张心兰的真凶,难道也发现了端倪?
“你该出去露个面了!”俞瑾逸道。
“好!”雅文放下正在缝补的布偶,转过身,一种矛盾纠结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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