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苜蓿的希望

　　“啪！”这声脆响并不出自我身上，而是冷梵，他修长俊挺的身姿像一座遮风挡雨的神塑，那么耀眼，那么无畏地挡在我身前，深深为我挨了狠狠的一鞭。

　　悲月愣住了，停止了动作，一双蓝眸紧紧盯住他。

　　“够了！否则就先打死我，再继续。”他的声音不大，却坚定得不留一丝余地，似在尽量维持最后的忍耐力。

　　她苦笑一声，皮鞭从手中滑落，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暗长也随之退去。

　　庞大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两个疲惫受伤的身影。

　　“旖，你要不要紧？不要再咬着了，嘴唇都破成这样……痛就说好不好，只有我在……你告诉我你痛，旖……”冷梵小心地抱着我，怕一不小心就触到了伤口，但是我仍然感觉到他隐忍的颤抖。

　　为什么都是你？冷梵，在我最痛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都是你。

　　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七岁时的那年。

　　我杀了枭后，你也是这样抱着颤抖的我，跟着颤抖。

　　“…冷梵……”我抬了抬头，努力地笑着，嘴角却支持得那么吃力，殷红的鲜血蜿蜒流淌到指尖，再滴落地面。

　　他握住我的手，放到胸前，那么温暖。

　　“我痛……但是也不痛……因为…”我苦涩地颤了颤睫，继而说道：“痛得不知道哪里痛了…”

　　“旖……”他心疼地埋下了头，温热的额头轻轻抵着我冰冷的额头，只可惜那些我留恋的温暖都不能传递到我的心里。

　　那个阴暗的地方，那么冷，那么冷，没有一点光。

　　冷梵抱起我，缓缓地往他的房间走去，我的视线，慢慢地黑成一片，再也没有多余的知觉。

　　一日后：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那样给人一种安详舒适的感觉。我慢慢睁开了眼，整洁清爽的房间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那么它是多么不属于尘夜啊。窗台上那盆白色的花释放着它独特的清香，干净得像经雨水洗涤过般。

　　“你醒了？”外面走进一道白色的身影，清秀的身姿，俊美的容颜此时竟没有往日的邪肆魅惑，只有清澈剔透的气息在他身上缓缓流淌。

　　我是极少看他穿白色的，也从不知道他是那么地适合白色。

　　“恩。”我笑着应了声，看着他来到我身前，又把目光转向窗前的白色花朵。

　　“这是苜蓿花。”

　　“苜蓿？”我不太了解。

　　“是啊，苜蓿。”冷梵莞尔一笑，出尘不染，他的眼眸中有种叫做向往的东西，在慢慢升起，“苜蓿的花语是幸运，希望。”

　　我怔了瞬，冷梵……也是同我一样，也是渴望过的。

　　“旖，答应我，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个世界……再黑暗也还是会有希望。”他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眼底那抹忧伤，越来越浓。

　　半晌，我点了点头。

　　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下床也不会太痛。望着那一处处鞭伤，我的心竟是苦涩，尽管十年来为尘夜做得再多又怎样？尽管十年来为尘夜撑了一片天又怎样？一旦犯了错，堂主下起手是这样毫不留情。

　　――“血旖，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你会和我一样！尘夜里的人一辈子为堂主卖命，可是……你最可怜！你没有灵魂，你是把机械的刀，我诅咒你……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效忠的堂主手下！”――

　　耳旁突然忆起当日火蜮的话，心冷得可怕。会吗？有一天，我会死在效忠的堂主的手下，那么…我的确最可怜。

　　一连串的背叛，利用，欺骗席卷而来。柃，悲月，还有邵炎殁……压得我连呼吸都艰难下来。

　　“不要想太多，不管什么都等伤好了再解决。我帮你弄点吃的，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冷梵细心地注意到了我的心思，安慰道。

　　在他起身将要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叫了声：“冷梵――”

　　他转回头，几丝银发在白衣的衬托下竟显得柔和。

　　窗外风轻轻地荡着，吹散了苜蓿花的清香，带着我最真诚的声音传向他。

　　“谢谢。”那个我第一次用的名词。

　　他微怔，随即漾开仿若苜蓿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