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个星期以后阿木的妈妈出院了，白晓智也特意回到家里，阿木的妈妈虽然没有了大碍，但是说话明显的没有以前利索，半边身子也有点不太受支配。阿木的爸爸要带她回到老家里去，那清净更适合病人养病。

　　阿木的妈妈拽着白晓智的手说：“小智，我……我……，都……是……妈的错。”

　　“妈你不要说了，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白晓智看她现在这样，很难过。

　　阿木的妈妈又拽过阿木的手说：“好……好……过……你们。”

　　阿木开车把父母送回老家，白晓智并没有和他一同回去，她借口工作太忙，阿木的爸爸也很善解人意，就不再勉强她，白晓智又回学校去上班了。阿木从老家赶回来已经是晚上，家里空落落的，他想给白晓智打电话，又怕她不接，于是就直接去阿什那找他。

　　阿什这一段和钟宁发展的很快，这一段已经不大回来住，家里其实就白晓智一个人了。白晓智打开门让阿木进来，白晓智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晓智随意的问

　　“才一会儿”阿木喝了一口水，心里盘算了一下说：“你也不能老住在阿什这啊，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白晓智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

　　“还有什么想的”？

　　“我想安静一下。”

　　“家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了，够安静了吧。”

　　“不是那种安静，是心理上的。”白晓智解释说

　　“回去你想怎么安静都行，我不打扰你”

　　“你不明白阿木”

　　“是你不明白，我和陶思远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阿木又一次辩解

　　“我真的就是想安静的自己生活一段时间，别的没有什么？”

　　“是为了Andy吗？”阿木突然说

　　白晓智一时语塞，阿木怎么会这样想，“被我猜中了吧。”阿木又说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白晓智送走阿木，心口很闷，胸部有些肿块涨着痛，这些肿块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每一年的时候白晓智都会去医院检查一下，医生每次都说没事，给她开一些常规的药，今年由于事情太多没有来的及去医院，另一方面每次都是阿木带她去的。白晓智对这些肿块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些药她都清楚，于是自己去买了吃。

　　阿木把车停在路边，心情很烦乱，在车里面抽了好一会的烟，他是不会放弃的，而且他和小智还是夫妻。

　　“啪”有人打在车窗的玻璃上，阿木吓了一跳，摇下车窗是阿什，阿什兴高采烈的看他把头从车里伸出来，又有点幸灾乐祸的说：“怎么，被赶出来了吧？”

　　“是啊”阿木装作很可怜的腔调

　　不想阿什一点也不同情反而说：“呸，你活该”，然后手插在口袋里，调头走了。

　　“阿什”阿木叫她

　　阿什并不理会而是继续走自己的路，阿木发动车在追着她说：“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饿”阿什头也不回

　　“那喝酒呢？”阿木还不死心

　　“借了”

　　阿木索性把车停下来说：“你说要怎样，你才肯帮我。”

　　这次阿什终于停下脚步并回过头来说：“我要看到你悔过的诚意，我可不想再一次害了小智。”

　　“好”阿木回答道，然后看了看四周的人流和车，忽然就在马路上大喊白晓智的名字，这一喊阿什倒是不知所措了，大街上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并渐渐的围拢过来，阿什笑着说：“大家不要误会啊，我不是他喊的那个人。”然后一溜烟跑了。

　　跑出几步以后，阿木还在喊，阿什又回来说：“受不了，你赶紧闭上嘴，我帮你还不行吗？”

　　阿木诚恳的说：“谢谢你，阿什。”

　　阿什一楞说：“不客气啊。”这一次阿什是很坚决的跑走了，他感觉阿木有点失常。

　　周末阿什一定要白晓智倒钟宁的酒吧来，白晓智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而且她现在忙的都抽不开身了，但是阿什又说钟宁不知道搞什么鬼，要在晚上给她一个惊喜，她想让白晓智过去给她压阵，怕自己高兴的会飘，白晓智只得答应了她。周末白晓智忙到快八点才准备去，这之前阿什已经打电话催了几次了，Jones让白晓智先去，但是她还是坚持把事情做完。

　　“要不要一块去”白晓智一边收拾桌子上散乱的东西，一边问。

　　“不了，我想休息一下。”Jones想了想说

　　“放松一下也好啊，你看你都快呆板到陈老师的程度了。”

　　“哈哈”Jones笑了。“那好，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回去换件衣服。”

　　多年以前白晓智在相同的大门口，同样的等过Andy，那个时候Andy穿了一身白球衣，从学校的树荫深处跑过来说：“白晓智我们是要去约会吗？”

　　“和你约会？”白晓智愁了他一眼

　　“我不够帅吗？”Andy笑呵呵的说

　　“很帅，蟋蟀的蟀。”白晓智又加了一句“和你约会还不如和蟋蟀约会呢。”白晓智一甩头发走了。

　　Jones很快也从校园深处跑过来，白晓智往手上哈了一口气说：“慢死了，快走吧。”

　　“我还慢？”Jones反问，“比你还是快很多的。”

　　白晓智有些不满意Jones对她的挤兑，这时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两人上了车，司机问去哪？白晓智感觉声音很熟悉：“张扬？”

　　张扬这才回过头来，刚才都没有看出来是白晓智，冬天的夜晚，白晓智把她的头抱的很严实，也怪不得张扬看不出来了。

　　“你现在怎么开出租了？”

　　“阿什没有告诉你吗？”张扬从镜子里看到白晓智惊讶的表情，就知道阿什没有给白晓智说过，或者是已经在别人那里没有提过自己了。

　　到了酒吧，张扬也要进去，白晓智有些尴尬，怕张扬看到阿什和钟宁在一起。这天晚上酒吧里布置的很温馨，好像有人要结婚一样。白晓智慌着在人堆里找阿什，这时音乐停了，钟宁站在布置好的台上说：“请大家安静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宣布，首先各位今晚的酒水费都是免费的，大家尽情喝，尽情high。”这时下面有人吹起了口哨。

　　“安静“，钟宁微笑着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又说：“我今天晚上要对一位心仪已久的女士求婚，希望她不会拒绝我。”大家又起哄。

　　“阿什”钟宁有些紧张的走到阿什面前，有些笨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白晓智好容易找到阿什又被其他人给挤到了一边，张扬早就听说钟宁和阿什的关系，今天还被碰了个正着，这不是给他难堪吗？

　　钟宁抹了抹手心里的汗，准备把戒指戴到阿什的手上，张扬一拳就揍在他脑袋上，钟宁冷不防摔到了，阿什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会在这碰到张扬。

　　“你来这做什么？”阿什冲他吼

　　“我来做什么，你别在这给我丢人了。”张扬拉起阿什的胳膊就要走。阿什挣扎着想要摆脱，钟宁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张扬，周围的人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都想弄个清楚。

　　“我们还没有离婚呢？”

　　“我知道”钟宁说

　　“那你还破坏我的家庭，我看你是欠揍。”张扬欲出手，被钟宁拦住了。

　　“你还有家庭吗？你在外面搞外遇，完全不理会阿什，还跟我提家庭。”

　　“张扬”阿什挤到张扬身边说：“回去吧。”

　　“我不回去。”张扬耍起了无赖，“阿什是我老婆，必须跟我走，她不走我也不走。”

　　“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阿什说

　　“我现在又不想离了。”张扬故意说

　　钟宁实在是气不过，一下把张扬打倒了，两个人在地上厮打起来，Jones急忙去拉，不知道怎么搞的Jones却被按在了下面，不知道被他们两个谁打了一下，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Jones”白晓智吓坏了，钟宁和张扬也急忙分开，“你怎么了，打到哪了？”白晓智急切的问

　　“没事，可能咬着嘴里的肉了。”Jones笑笑对张扬和钟宁说：“你们别担心没有事的，给我拿一杯水好吗？”

　　钟宁赶紧让服务员拿水，Jones漱了口，好像好了很多：“我没事了，回去吧，张扬你能送我吗？”Jones又问张扬。

　　“好”张扬急忙去取车

　　“你真的没有事吗？”钟宁又问

　　“没事，放心好了，不过是咬了一下。”说完Jones又拍了拍钟宁的肩膀。

　　白晓智和Jones一起回去，她心里慌慌的，因为不是一次看到他吐血了，“你真的没事吗？”

　　“恩”Jones笑笑，“我很好”

　　“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Jones又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到了学校，Jones说他不能送白晓智回去了，今天有点累，白晓智就让他赶紧回去休息，张扬继续开车送白晓智

　　“对不起”张扬说

　　“什么对不起”白晓智有些困惑

　　“我不应该今晚去闹的，其实是我有错在先，而且阿什也给了我改过的机会，只是我没有珍惜。”张扬有些忧伤，阿什在他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他一直以为他们吵吵闹闹的，没什么，没想到就这样把阿什给丢了。

　　“你后悔了吗？”白晓智问他

　　“恩”

　　“你后悔的好像有些晚了。”

　　“今天晚上我才知道，真的是晚了。”

　　“钟宁还是比较好的”白晓智说

　　“我看出来了。”过了一会张扬又说：“这样也好。”

　　“那你同意离婚吗？”

　　“是的”张扬说

　　“为什么你不早点回头，那一段她很痛苦，还好有钟宁陪在她身边。”

　　“所以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张扬又说：“该珍惜的就不要再蹉跎，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送走了张扬，白晓智的心里也是乱乱的，胸部又是一阵刺痛，白晓智赶紧捂住胸部，在沙发上靠下来。

　　第二天早上白晓智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还是有点头痛，也许昨晚睡的太晚了，白晓智未及多想，就匆忙去了学校，她还挂念着Jones的身体，如果可以希望他今天可以去医院，楼下阿木已经等了很久。

　　“你怎么在这？”白晓智问脸上还有睡意的阿木

　　“天不亮就来了。”

　　“有什么事吗？”白晓智有些紧张

　　“没有，一个人在家没意思，过来又怕打扰你，所以就在这等。”阿木宽厚的笑了，他不再解释陶思远的事情，就是愚公移山也要让她回心转意。

　　“怎么说你好呢？”白晓智很无语

　　“什么都别说了，我送你上班。”阿木发动了车，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白晓智赶紧上车。白晓智只得乘阿木的车去上班。

　　“你怎么不说话？”问白晓智

　　“昨晚Jones又吐血了。”白晓智有些忧愁的说

　　“哦？”阿木虽然很不高兴从白晓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但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病，问他又说不是。”白晓智继续说

　　阿木已经没有耐心听关于Jones的消息了，“小智？”阿木打断她，“你吃早饭了没有？”

　　“没有”

　　“我们去吃早饭吧。”

　　“可是我不饿啊。”

　　“不饿也要吃饭啊，要不身体怎么受得了。”

　　白晓智勉强吃了一点，阿木又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下班我来接你吧。”阿木说

　　“不用了，我晚上加班。“白晓智进了学校的大门，阿木才开车回去上班，白晓智走出好远又回头看看。

　　Jones安静的在实验室里核对资料，窗外的风轻轻的吹着他额头前的头发，连白晓智进来，Jones也没有丝毫的察觉。Jones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然后回身才发现坐在那发呆的白晓智。

　　“一大早的，你发什么呆啊？”Jones从新戴上眼睛，走到白晓智的身边

　　白晓智又把头趴到桌子上，手里啪啪的按着自动笔，Jones说：“你心绪不宁吗？”

　　“又被你看穿了吗？”白晓智抬头看看他，

　　Jones只是笑了笑，有些疲惫，回到电脑前，Jones又放了《梁祝》钢琴曲。在冬日的早晨，忧伤的音乐，缓缓的流淌着，白晓智和Jones的心里同样的被触痛，却又隔了一层看不到的栅栏，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大话西游》里曾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在这里，我在那里，而是我在你身边，却不能够爱你。

　　“为什么你喜欢这个曲子？”白晓智很早以前就想问这个问题

　　Jones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笑：“有些东西是命里注定的，就像这个曲子，喜欢听它是没有理由的。”

　　白晓智沉默了一下说：“可是忧伤的东西，还是不要喜欢的好。”

　　“也许我也是一个忧伤的命运。”

　　“我感觉的出来，你最近有些不一样”白晓智想了想又说：“你的身体真的没有关系吗？我这几天有些担心，现在你的心情好像又恨沮丧，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小智，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不高兴呢？”

　　“也许是想到快回日本了，不能再回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再去？”白晓智不明白。

　　Jones又笑了“小智，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该回去就要回去的，是不能违背的。”

　　“可是我还是不懂”

　　Jones正想要说什么，来上实验课的学生涌进了实验楼的过道，Jones就过去帮陈老师，安排学生了。

　　陶思远在咖啡厅里，脸色有些苍白，她在这等了很久，天黑了，Jones还是没有来，她没有再打他的手机而是继续等下去。

　　Jones在学校忙完已经快十点，他看了看表，最后决定去见陶思远。Jones走进咖啡厅，陶思远已经再这等了快一天，Jones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Jones问她

　　“不为我，为她你也会来的”陶思远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激动，好像已经看破了，但是还不肯放手。

　　“其实……”

　　“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为了你打掉的，我不想让你有负担”陶思远打断Jones想要说的话

　　“我说过的，我不介意的，如果你想要”

　　“不，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也许我不能和你在一起”Jones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这样说

　　“不，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的，Andy”陶思远突然一脸泪，加上她苍白的脸，很是可怜。

　　Jones看她这样也有点不忍心：“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陶思远又问

　　“不是说了吗？等实验结束。”

　　Jones先走，陶思远轻轻的笑了。Jones又回到实验室，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因为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意外的是白晓智也在这，白晓智本来已经回去，可是在学校门口看到阿木的车就又返回来。

　　白晓智很想安静的生活一段，却没有安静的地方，所以又躲到这来，Jones在他身边坐下说：“我们还听梁祝吧”。音乐响了，两个人都安静的听着，陷入各自的心事。阿木在外面久等不到白晓智，就到里面来找，在实验室的外面，阿木看到Jones和白晓智静静的坐在一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态和表情却很默契，阿木无奈的皱了皱眉头，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