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晓智跑到屋外，十月的天空下雪了。原来所有的变化都是这么快，白晓智在雪里没有目的的奔跑，好像小时候迷了路的孩子。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白晓智回头，阿木的脸在雪里有点模糊，白晓智的心情就像下着的雪，纷纷的往下落。

　　“小智”结果阿木什么都说不出来，由于着急和奔跑心还在扑腾乱跳。

　　“我不想听你说话”白晓智眼神的坚决，好像利剑直接穿透了阿木的心脏，阿木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白晓智甩开阿木的手又跑了。

　　Jones找到发呆的阿木，阿木说：“你去追她吧，我怕她出什么事，她又很犟，我去只会适得其反。”

　　Jones顾不上和阿木再说什么，急匆匆的找白晓智。雪越下越大，那一年的雪比这还要大，白晓智的身影出现在校园的雪里，Andy跟在她的后面，白晓智就让他不要再跟着她了。那时离毕业已经不远，白晓智说总要学会自己生活，Andy只有同意转身离开。

　　白晓智一个人在路边的花园里坐着，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坐着而已，事情像一团麻一样堵在心口，所以只能不想。雪落了白晓智一身，有的在她的头发上融化，有的落在脸上，流了一脸的水。

　　“小智”Jones总算找到了她

　　“我这次死心了，不要劝我了”

　　“好，我不劝你”Jones在白晓智的身边做下，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的，从上午到中午，再到华灯初上。世间好像没有了饥饿和寒冷，身边的车水马龙，雪中形形的人，都不存在了，只有静态的沉默。

　　"回去吧"Jones说

　　"回哪里去"白小智问他，她已经没有家了。当晚Jones把白小智送到了阿什的住处，电话里Jones已经和她讲的很明白，阿什明白白小智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因此她把白小智在房间里安顿好，关上门。客厅里Jones还没有走。

　　"我没有想到阿木真的会这样"阿什有些落寞

　　"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女人又耍什么花招了吗？"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Jones看看时间，不早了，他起身回去，又折回来让阿什好好陪着白小智，白小智的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一点的声音，尽管他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陶思远从白小智的家里走出来，一直在等Jones的电话，她以为Jones还会像上次一样，愤怒的来找她，但是这一天过去了，都没有一个电话，甚至一个信息，就连阿木从外面回来，就像她不存在一样，冷冰冰的进了自己的房间。Jones确实想找到陶思远然后给她一个耳光，然而这些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真的毫无意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了，愤怒已经是多余的，所以Jones回到学校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难道是他毁了白小智的生活，罪魁祸首应该是他而不是陶思远，他本来是不应该回来，或者是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周围。

　　Jones手里握着已经粘好的水晶树，白小智的心也被伤的支离破碎，即使粘上了，也和这个水晶一样都是伤痕，他又咳嗽了，今天一直在外面都没有时间吃药，如果能够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可是究竟应该要多给多少呢，一年，两年，或者是一辈子，他都觉的这些是不够的。

　　阿木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是白小智利剑一样的眼神，阿木的妈妈看他失魂落魄的，真有点害怕了，"阿阿木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木微微的挣开眼

　　阿木的妈妈哭了，"都是妈的错，妈不应该这样。"

　　"妈我真的没有事，你去睡觉吧"阿木有缓缓的说，阿木的妈妈只得回自己房间。

　　白小智第二天请了假，阿什也请了假在家陪她，白小智一再强调她没有事而且还想安静一下，阿什还是坚持留在家里，白小智只是闷闷的也不说话，坐在那发了一上午的呆，阿什怕她闷坏了，就拉她去钟宁那玩，起初白小智不肯去，阿什不由分说，打了一辆车就奔钟宁那了。

　　白天酒吧里的人很少，里面暖暖的放着舒缓的音乐，很适合白小智现在的心情，白小智不让阿什吵她自己到一个角落里坐了，阿什就去和钟宁喝酒，而且很快就喝高了，"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啊，我对男人太失望了。"

　　"我还是好男人的"钟宁也也有点高，两人都有点语无伦次，阿什确偏偏又想到阿木，不修理一下这个混球，咽不下这口气。她在包里扒拉出手机："阿木你来，我有事找你"，然后就挂了。

　　阿木接完电话，从床上爬起来，阿木的妈妈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客厅里坐着，阿木房间的门开了，她站起来。

　　"妈我出去一下，你要事没事就出去逛逛，或者看看电视。"

　　"妈妈对不起来"阿木的妈妈说着擦了擦眼角

　　阿木笑了一下"不怪你的，就是你不和她来往，她也会想别的办法来介入咱们家的，这一段我心里有点不踏实，现在事情出了，也就罢了，你不用操心，我会解决的。"

　　"可我总觉得是我拆散了你和小智。"

　　"你想多了，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都不小了，问题在哪里我们会解决的。"阿木宽慰完母亲，出了门，却又是晴朗的天气，昨天的雪难道没有下过？阿木宁愿那是自己做了一场恶梦。如果是梦天都亮了，白小智怎么还没有出现？是梦还没有醒吗？

　　陶思远一夜都没有睡，Jones还是没有反映，她有些担心是不是事情做的有些过头，Jones已经没有反映的余地，如果是这样，她这些天的机关算尽，又有什么用，难道只是徒劳吗？陶思远想到这准备去钟宁的酒吧打探一下消息，也不至于太被动。

　　陶思远一进门看到，钟宁和阿什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陶思远敲敲桌子："又做白日梦呢？"

　　钟宁和阿什迷迷糊糊的起来，阿什闭上眼睛狠劲摇了摇头，正要找你呢自己倒送上门来了，"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敢出门了，怎么又出来招摇啊。"

　　"我没空和你贫"陶思远高高在上的语调惹恼了阿什

　　"你在我这就少装了"

　　"我装什么？"

　　"装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怎么今天来这又有新的目标了，阿木呢，也不要了。"

　　"我不和你这种人理会"

　　这个女人真的够可以了，现在还能厚着脸皮说这样的话，"我这种人，是哪种人，是可以随便怀别人孩子的人？"

　　"你"陶思远气的指着阿什的鼻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分辨的。

　　"哈哈，可以随便怀别人孩子的女人。"阿什的大笑引起了酒吧里为数不多人的注意

　　陶思远有些气极败坏，而且阿什已经不是第一次惹她了。她要给这个疯女人点颜色看看，"啪"陶思远给了阿什一个响亮的耳光。

　　钟宁在迷糊中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还没有意识倒问题的严重之前，阿什一脚出去，已经揣在了陶思远的肚子上，陶思远非常狼狈的倒在地上，看着倒地的陶思远大家都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随即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阿什那一脚随性所发，有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阿木进门就看到，阿什踢了陶思远肚子一脚。

　　"你没事吧。"阿木有点慌，万一出点问题，阿什要付法律责任的，阿木想把陶思远扶起来。，气急败坏的陶思远自己站起来了。

　　"我能有什么事？"陶思远生气的说

　　"我是说孩子"阿什那一脚的力度足可以把陶思远踢流产，阿木虽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也不会这么卑鄙。

　　阿什自己揣了陶思远以后，酒马上就醒了，她就是再狠毒也不会去踢一个孕妇的肚子，但是陶思远只是哎呀了一声，就抱着肚子站起来了。

　　"阿什，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有意踢她的，但是你不觉的她的肚子有点问题吗？这哪像孕妇的反应啊"阿什一点都不理穷。

　　"我的肚子有什么问题？"陶思远立即反击，忽然又说："哎呀，肚子有点疼，阿木你送我回去吧，我怕孩子出问题。"

　　阿木要送陶思远去医院，陶思远一定要回家，说是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白小智本来听到阿什在前台和人吵架，就过来看看，相继看到陶思远和阿木的到来，白小智又回到自己的角落去了，她已经没有精力和他们纠缠，所以不如不管不问，也许自己应该成全他们，这样即给了一个孩子一个家，陶思远也如愿以偿，相比较而言她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小智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替她的肚子的，你相信我吗？"

　　白小智说："我为什么不相信。"

　　"钟宁，你相信吗？"

　　"我百分之一百个相信"

　　"那为什么阿木不相信"阿什反问钟宁

　　"关心则乱嘛"钟宁刚说完这句话，阿什就踢了他一脚，又看看白小智的表情，白小智若无其事的笑笑，这些都不重要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那个肚子好假啊，我那么大的力气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阿什还是感觉怪怪的，“她怀的是石头啊，这么结实。”

　　白小智不说话，钟宁就碰碰阿什，让她不要再说这个话题，阿什闭了嘴巴。白晓智知道他们的小心翼翼，完全是怕触痛了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白晓智在夜里一个人，走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皮鞋的声音在寒冷的冬夜异常的清晰，为什么一个人在夜里游荡，她不是怕了阿什酒后的唠叨，只是有一种孤独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很多年以前父母去世的时候有的，现在又袭上心头，寒冷的，孤独的，没有目的的漂泊，就像现在走在空荡的街上。

　　在这座城市这么久，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仔细的欣赏过它。也许以前过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忘了自己，忘了好好的生活。

　　阿木把陶思远送回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如果出点状况，她一个人在家也是很危险的，阿木决定留下来，出乎意料的是陶思远极力反对，先是说她没有事，而且她这离医院也是比较近的，还有她不想让一个男人停留在她的家里。

　　“你还在意这些东西”阿木搞不明白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理成章的如果他要留下来，陶思远应该是很高兴的。

　　“我不想结婚之前和男人呆在一起”陶思远又强调，阿木明白她是真的不希望他留下来，那么醉酒那一次又怎么解释呢，而且他只是留下来怕她吃意外。

　　阿木最终被陶思远轰出来了，坐在车里，阿木总觉得有那个地方不对，阿什说陶思远的肚子有问题。阿木发动了车子，陶思远在窗户边看到阿木的车走了，才放下心来。

　　白晓智很快恢复了平静，开始上班了，陶思远挨了那一脚之后也没有什么回音，阿什还有点担心真出点问题，该怎么办？她说陶思远的肚子是假的，也只是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现在倒真的有点怀疑了。

　　Jones这一次并没有过多的劝白晓智，他只是在她发呆的时候，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Jones为白晓智载的那棵树，在呼呼的北风里，有点瘦弱和吃力。Jones又给它加了围栏，以防被风折断。

　　“如果是春天栽的就好了，很快就发芽了，白晓智帮忙扶着围栏，Jones用绳子系好。

　　“春天太遥远了，我怕等不及了。”

　　“你没有听别人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遥远吗？”

　　“那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Jones笑笑，风把他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的，“回实验室吧，外面冷。”

　　学校里的季节也过渡到了冬天，没有课的学生已经不在花园看书，操场上也没有了打球的人，大家都躲到了宿舍或者图书馆，好像要冬眠了。

　　“我还是很喜欢冬天的”白晓智说，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喜欢吧，现在是冬天了，太好了。”

　　Jones和白晓智走在校园里，这会是上课的时间，校园里寥寥的几个人也是匆匆的。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

　　“和阿木又联系了吗？”走了一会，Jones先开口

　　“没有，我想大家都应该冷静一点，然后处理以后的事情”

　　“以后还有什么事情？”Jones停住脚步问

　　“我想好了，既然陶思远要生下孩子，我就退出，他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你是要放弃吗？”

　　“不属于我的，就是不是我的，她真的爱阿木，我也应该成全他们。”

　　“你真的要……？”

　　“离婚是吗？”白晓智接过Jones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我都想好了，这样对谁都好。”

　　阿木一整天都没有上班的状态，他还在想陶思远的事情，下班以后阿木专程买了菜到陶思远的家里，一改往日的冷漠，陶思远先是楞了楞，阿木在屋里晃来晃去的，好像是自己的家，吃完饭，阿木把外套一脱，就躺陶思远的沙发上看电视，陶思远已经是第N次看时间了。

　　“这么晚了，你还不走吗？”

　　“今晚不走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陪你吗？”

　　“可是我……”

　　阿木又说早点睡觉吧，拉着陶思远就要回卧室，陶思远有点触电一样，很快甩开了阿木的手，阿木又把她的手拉过来，紧紧的攥着，陶思远挣扎着想脱出手来，怎奈力气不够大。

　　“你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你都怀我的孩子了。”

　　“你无耻”陶思远被阿木逼到了强上

　　“我怎么无耻了”阿木盯着陶思远的眼睛，“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又没有怀孕”

　　“我……我当然怀孕了。”

　　“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你？”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没有”陶思远的声音很小

　　“那哪天晚上呢，你不说实话，后果自己想。”

　　“什么也没有发生。”

　　阿木狠狠的甩开她，拿起自己的衣服要走，陶思远拦住他，阿木一把推开陶思远，陶思远倒在了地上，阿木不理会她，飞奔到楼下，驱车走了，陶思远从地上爬起来，追到楼下，急忙打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