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拖着燃雪师就朝一队妄图撕裂禁卫军防线的胡人杀去,二十禁卫军慌忙跟上,生怕陛下有个闪失。(w/w/w.321553.c/o/m)
郁被季摇光激起的那一股子怒火总算找到了出口,没一会儿,他周遭就变成修罗场一般。
浸了血的黄沙在骄阳炙烤下还没来得及干,就又重新染上浓郁的红色,反反复复之后,镀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而身处其中的郁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燃雪师狠辣的攻势丝毫不减,一击必中,中者必死。
胡人发现这个屠夫就是明域天朝的皇帝后,犹如卷席一般围上来,恨不得生吞了这个将他们赶得四处逃窜无以为继的汉人。
渐渐地,方才还包围了胡匪的郁一行,反过来被胡匪包围了。
到最后,随着包围圈缩小,郁与季摇光竟然凑到了一处。
季摇光的鞭子轻扬,道:“啧啧,陛下,真没想到咱俩居然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郁一个前刺就解决了一个胡人,顺势一拐又削了旁边一人的脑袋,可说出的话竟然喘息都不带:“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季摇光看了看这个十四岁的小皇帝,心道:爷爷说的没错,这家伙果然天生神力。五岁的时候就能一拳打晕老太傅的人,怪不得拿着四十多斤的燃雪师杀了这么半天,还是一副泰然自若模样。
相比较而言,身为女子的季摇光,她武艺再精湛,厮杀了这么许久,手腕也有点软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挥出去缠在胡人脖颈上的鞭子还没来得及收紧就被挣脱,而同时对方的兵器也挥到了,这种情况季摇光虽然也能化险为夷,却不免有那么点捉襟见肘。
以郁丰富的战场经验,他自然慢慢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于是,小皇帝有了一丝变态的愉悦感。
不过很遗憾,这愉悦感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愤怒。
起因是几个缠上季摇光的胡人,双拳毕竟难敌四掌,季摇光一时解决不了那么多,对方就开始调戏起这个身姿窈窕的维族女郎来。
郁自他父皇去世起就以灭匈奴剿胡匪为己任,秉着知己知彼的原则,他学过一点匈奴语,因此恰巧听懂了一点戏言。
几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女人本来就够丢脸的了,更丢脸的是还打不过人家,不认输已经很没风度了,居然还想靠嘴皮子占便宜,太窝囊太让人看不过眼了!
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合适顺心的理由后,郁的燃雪师朝着那几个让他看不过眼的窝囊胡匪砸了过去。
收拾完这几个垃圾,郁没好气地看了季摇光一眼,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古怪,于是就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帮她。
哪知龙嘴还没张开,季摇光就说话了,而且有一点罕见的支吾:“我还以为陛下不懂匈奴语……嗯……没想到你懂啊,他们也就是说说,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也都被杀了。”
他们调戏的是你,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发一次好心还没好报,郁的语气不由就有点冲:“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季摇光嘴角抽了抽,支吾道:“不就是说你长得不赖……等解决了我……呃……就把你抓了……献给乌孙王以换取容身之地……是听说乌孙王好男风来着……”
郁愣了两眨眼的时间,反应过来之后怒发冲冠,几欲骂娘,但是因为皇帝的教育里没有骂娘这一项,所以不会骂娘的他只得提起燃雪师,把那几个已经死透的胡人重新扎了几遍,以泄心头只恨。
季摇光轻咳一声别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被胡人当小倌调戏的小皇帝怒不可遏,将一腔愤怒都发泄到那些不知死活冲上来添堵的倒霉蛋身上。
季摇光在他身边,根本就不用挥鞭子,因为怒火中烧的战神无论攻击力还是杀伤力都更上了一层楼,他周身360度范围内火力全开,烧得季摇光都有点心惊胆战。
为避免成为不幸被殃及的池鱼,季摇光小心翼翼退出了刚刚与郁并肩迎敌的战圈。
呼,好险,幸亏之前没把他惹毛,看看现在这鬼哭狼嚎的惨状,我要引以为戒啊引以为戒!季摇光想毕,一鞭子卷下一个往郁方向送死的匈奴人。
看看自己结果的敌人只有脖颈错了位,再看看那些被小皇帝砸得血浆遍地的人,季摇光觉得还是自己的处理方式比较有美感。
郁变身浴血修罗后不久,明域的援军来了。
乍一看那浩大的声势,蔽日的尘烟,季摇光几乎怀疑郁景生是不是把十三万大军全开过来了。
再瞅一眼剩下的那三四百胡人,以及杀得浑然忘我的郁,季摇光不由得要为胡人提前默哀。
援军一到,胡人立即被包围,还是最悲惨的里外夹击。毫无悬念的,战斗几乎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
援军开始布防的时候季摇光就已经甩着鞭子策马来到外围,不动声色地看完了这场解救皇帝陛下的闪电战。
所以说,皇帝就是牛x,为了他临时发起的一场群殴都这么有规模。
当然了,至于被解救的郁乐不乐意那么一大堆人来帮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是让他知道季摇光借此机会仔细观察了帝军围攻战,并且对其布防的步骤策略有了不少认识,龙颜大怒那都是轻的。
单方面的围殴结束后,郁景生吩咐属下去打扫战场,自己则诚惶诚恐绕着小皇帝转了一圈,着嗓音问:“陛下,你身上的血迹,这这这,这是那些匈奴人的吧?”
郁肃着一张脸道:“你希望是谁的?”
郁景生指天发誓:“当然是那些胡匪的!”
郁哼了一声:“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一万。”
郁脸黑了:“一万?一万!好得很!好得很!”
郁景生被这几个带着强烈感叹语气的短句惊着了,在一旁胆战心惊地不敢做声:皇帝发脾气的时候,做臣子的只有受着。如果受不了,请参考前一句。
郁怒了一会儿,情绪平静了些,转眼四处一瞧,只见季摇光远远地站在一边,悠闲地像个牧羊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对着季摇光满脸讽刺地冷笑:“季摇光,战斗早结束了,用不着站那么远!”
季摇光歪着头观察了郁一会儿,慢说:“可是陛下的雷霆之怒还没消啊,安全起见,我还是离得远些好。”
郁景生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笑,没办法,谁让他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得弟在这个季城主面前,就好似一个被调戏的清纯小少年,只有任人揉搓的份儿。他为自己这诡异的比喻抖了三抖,立刻全神贯注地盯着郁的反应。
小皇帝被季摇光奚落了这多半天,抗打击能力迅猛提高,此时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音平静道:“寡人记得,先前你抽了寡人一鞭子。”
郁景生大惊,想到郁银屏那个悍妇的威胁,连忙在郁身上找伤痕。
季摇光仿佛刚想起来似的,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也没抽着你嘛,还险些被你的燃雪师扎成烤肉串。”
郁景生听见堂弟没受伤,立刻松了口气。
郁冷笑道:“你有要伤寡人的那份儿心,这就够死一万次了。”
季摇光道:“你是说我该万死万死万万死?”
这明显是拿来讽刺皇帝这个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郁还没来及恼怒,季摇光忽然皱眉道:“哎呀呀,不对,你前面那半句话有歧义,什么叫我伤你的心?弄得好像是你倒贴上来还被我一脚踹开,啧啧,显得我多么无情而你多么有情……”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
果然对上季摇光,郁身上的抗打击能力阈值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不断被刷新。
“哈――”
是谁这么胆大,敢在皇帝龙颜大怒时笑出来?
郁景生第一反应是这人要玩儿完了,第二反应就是――为什么除了皇帝以外的所有人都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嘴是张着的,刚好是一个可以发出完美“哈”音的完美口型。
我完了,这是他的第□应。
郁全面破功,对着堂哥脸红脖子粗地怒吼道:“你去把季摇光给我抓来,不然,就等着去当上阳宫的大总管吧!”
郁景生立刻嗖的一声冲季摇光窜去。
季摇光慢说了一句:“幸好站得远,我果然有先见之明。”言毕立刻策马朝摇光城方向奔去。
郁景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季摇光,你站住!前面是数十万明域大军,你逃得了吗?”
“这就不劳郁元帅操心喽!”
没多久,两人就奔至摇光城下。这厢刚靠近明域大军,那厢郁景生就在后面鬼吼鬼叫:“陛下有命,活捉季摇光!”
于是,壮观的一幕发生了。
事后,碧水村渔夫们洋洋得意地向没有去围观神仙之战的世人描述这经典一幕时,是如此说的:
“当时我们正在碧水河边翘首以盼,只见季城主和郁元帅一前一后朝着摇光城奔来,后面远远的还随着万儿八千人。郁元帅一声令下,摇光城下的十万大军里有八万都耸动了,把季城主的去路围成铁桶一般,誓要将她拿下。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冲到碧水河边的季城主眼看着陷入包围。我们都感叹着红颜薄命,一代巾帼英雄此番怕是要落入战神陛下魔爪之中。就在此时,季城主突然勒马站定,脆生生打了个响指。大家都觉得奇怪,说时迟那时快,“哧哧”几声响,几团冒着烟雾的东西散落在季城主停下的地方,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把她淹没了。大家都被这变故惊了一下,等到烟雾散去,再细细瞧时,你猜怎么着――
那匹从战神陛下手里借来的马还在河岸边站着,但是,季城主却不见了。”
渔夫们的描述虽然在某些方面(比如具体数字)有点夸张,不过大致情节,还是没有脱离现实原型的。
郁风尘仆仆赶到时,就看见自己得哥苦着一张脸围着一匹马打转,还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人呢,人去哪儿啦?”
郁阴沉着脸道:“这句话我正想问你!”
郁景生哭丧着脸道:“陛下,她有妖法!就这么冒了一股烟,没了!十万大军都看到了哇!”
由于郁元帅还算十分体恤下属,所以立刻就有不少人大着胆子附和。
郁看着摇光城墙,怒道:“打不过她,也不需要用这种黄的借口推脱吧,寡人的三军统帅?你还好意思说她是个妖精――”
“妖精――妖精――妖精――你倒是说说她是个什么妖精?”
郁说到妖精这两个字时,那声音绝对是从牙缝里嘣出来的,带着不容小觑的杀伤力。
郁景生唯唯诺诺道:“大概……可能……也许……是狐狸精吧。”
“你才是狐狸精!你们姓郁的全都是狐狸精!”碧水河边上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郁氏兄弟惊怒交加地看过去,只见河边的红花柽柳下,蹲着个十一二岁的维族小孩,那小孩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辩,被碧绿的河水淡金的波光一映,当真是瑶池仙品落凡间。
不过比较破坏美感的是,这琉璃水晶一样的小孩背着一个装满了野菜的大筐子,还拿一把小铁铲指着郁和郁景生,两只漂亮的眸子通红,忿忿说:“姐姐才不是狐狸精,你们这些坏了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