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劈手就给了阿辉一个耳光,喝道:“混蛋!我们派出来监视的人呢?他们看到了会不汇报?”
没来由地被打,阿辉很不爽,索性不说话了。
王老板见他不说话,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沉声喝问道:“怎么不说话?”
说实话挨打,不说话同样挨打,阿辉咧着嘴往后缩了下身子。
“还愣着干什么?去看看哪!”
阿辉巴不得他说这句话,立刻下车去了。
结果直到靠近大门,和保安聊过才知道,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出去了。
“老板,段天公司的人都出去了。”
“去哪了?”
“医院。”
“多少人?”
“坐四辆车走的,应该不少吧!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好像看一个患者,老板,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下去吗?”
不用他问,已经够尴尬的了,兴师动众地出来这么多人,还特地请了两个观摩的,动用了挖掘机、铲车等大型机械四五辆,动用工人十几个,又把好几个分号的兄弟都找来,超过了五十人,动用的兵器更多,长短枪,燃烧瓶,各种刀具;这么大的排场,自然不是只为了对付段天这么简单,他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实力,让这件事过去后自己的位置更重要些。
为了保证行动的万无一失,他又派出了六个人的情报组,要求很简单,不过是盯住段天的公司,盯住他的人;正常来说这不难,一点儿都不难,只要确定段天在公司大楼里,然后轮流用人盯住就可以了。
但这么大的声势,这么精心的准备,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了,问题就出在小小的情报上!
王老板大为光火,这次行动要是无功而返,面子丢的可就大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撑下去,等到段天回来才能挽回面子,他大声道:“怕什么?我们的工程队不是在施工吗?让他们干活儿,多干一些!”
又对阿辉道:“把彪子他们给我找来!”
阿辉高兴了,这下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挨收拾了,彪子他们有的受了!平时一个个像比谁大几辈儿似的,都不愿意正眼看自己,好歹自己也是老板身边的人儿啊!
很快,彪子找来了。
王老板先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见面礼――一脚蹬了个跟头,才问话。
“彪子,我昨天就让你带人看住,并且说的明白吧?一旦有问题立刻向我汇报;你是怎么做的?人家全公司的人都在大白天地消失,你是怎么盯的?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就让你交代……”
虽然重重地处理了彪子,但这个面子还是丢了,王老板请周廷峰和孙少武在车里继续等,说段天一定会回来的;那时一定有他的苦头。
于是大家等到了黑天,还是不见段天和公司的人回来,周廷峰吃不住劲儿了,看着王老板问道:“王老板,我相信你的实力;不过还是你们两个继续等吧,我回去听信儿,千万别再出差错了,没问题吧?”
王老板只能尴尬地请他回去。
孙少武看着远处轰鸣不停的大型设备,小声道:“王老板,让那些机器停下来吧;这都忙活一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不是?我们拦住路不就已经达到目的了吗?这机器轰鸣了一天,不说别的,光油钱就搭进去多少了?”
都是道儿上混的,谁他妈的在意这点儿钱?这话说的太讨厌了!要不是今天这场面,真应该给你两句,最少别拿我开涮!
王老板瞪了半天眼,还是忍住了,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算了,不论做什么,我们总收了人家的大礼不是?如果不付出点儿就接受这么大的礼,总也有些惭愧不是?孙兄真是精打细算,日后定有大发展!”
反唇相讥,几句话就把孙少武顶了回去;同样接受了这个任务,同等的条件同样的机会,你们两个已经把定金――扳指和字画退回来了,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讲话?我花点儿钱不假,但和得到的比,这点儿钱算个屁呀!
你孙少武精打细算,结果怎么样?到手的钱不还是给退回来了?
几句话,把孙少武噎了回去,嘴角夸张地扭曲几下,不说话了,而是盯着施工机械看;看了一会儿又找到了话题,笑道:“王兄,不管这次成功与否,你老兄都算做了一件好事儿!看看那段路,估计段天两天没回来,你的人完全可以重新铺一遍,也算,也算――也算便宜了段天这小子!”
布下天罗地网,却没能抓到人,甚至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反过来替人家在门口儿修了一条路;这要是传出去――
王老板自己都笑了。
“孙兄,不用这么揶揄我!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我们绑在一起的,一损俱损嘛!现在不是老兄你看热闹的时候,你应该积极主动帮我出主意不是?”
孙少武不置可否,两个人再没了话。
周廷峰回到了别墅,直接通过地下室来到了自己那个最安全的房间。
刚进屋,门口儿就有人敲门了。
是小翠儿,穿着最能令他其反应的衣服进来的,一进屋立刻嗲声道:“老爷,人家一个人,冷的要命!您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快冻死人家了!”
周廷峰心里郁闷,没有什么好心情,加之这段时间没少在她身上折腾,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了;便冷声道:“去,打开电源取暖,不就热乎了吗?”
“哎呀,老爷,人家不要电源取暖,就要老爷给取暖,老爷取暖,奴家最舒服了!”
说完百般挑 逗起来。
周廷峰却没了胃口,看了她一眼,道:“下去吧,我今天没心情!”
“老爷!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小翠可以静心准备好了的,老爷都不愿意理人家,不想让周家的家产后继有人吗?”
一听这话,周廷峰立刻横眉立目起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你还好意思问?这都多长时间了?横着竖着都是你的办法,又是垫枕头又是吃什么药,找什么时间的,但怎么样?你那肚子有信儿吗?一块破地,这辈子也别指望着能结出果儿!”
小翠儿从来没听过这么狠毒的大骂,一时间竟呆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才落下眼泪,却又强行忍住不哭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整理好衣服,看看这个卧室,悄悄打开房门出去了。
周廷峰又生了一会儿气,才渐渐消退了一些,觉得刚才确实有些太过,不该对小翠儿这样的;便起身离开卧室,来到小翠儿的房间门口儿。
为了方便,他把小翠儿的房间安排在地下室里,距离自己的卧室很近,出去右转就是;并且小翠儿的房间是经过特许的,不允许人随便打扰,自然除了他。
来到小翠儿的房门口儿,他趴在门上倾听起来。
里面传出了轻微的啜泣声。
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是小翠儿发出的吗?
不由好奇心大起,他慢慢推了一下门,居然没锁!
从门缝儿看过去,看到了,小翠儿正坐在床边抽泣,肩头一耸一耸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穿的是那件自己亲手选的睡衣;一边哭,她一边用睡衣带擦眼泪。
自从见到她以后,就没看到过她哭!很多次的哭也都是假的,和笑差不多,为的就是撒娇哄自己开心,今天好,被自己这一顿骂居然真的哭了!
但她这一哭,也太美了!
他不由咽了一口吐沫,嗓子眼儿有些发干,悄悄地再打开门,整个人都挤进来又轻轻关上锁好,贴着墙来到床尾。
小翠儿哭的很伤心,并没注意到有人悄悄进屋,哭了几声后,不禁委屈地叨咕起来。
“老爷,小翠儿我十五岁就给了您,这些年从来都把您当老爷看,可是您,您就把我当丫鬟,一点儿都不理解人家的心!呜呜呜呜――!”
周廷峰已经忍不住了,猛地从后面抱住小翠儿,狠狠摔在床上,猛扑了上去……
王老板和孙少武等到了后半夜,段天也没带人回来,他泄气了。
“孙兄,我们撤吧,让修路的继续,明天再来!――阿辉,你一定要给我盯住了,一旦段天回来立刻想我汇报,别乱动听到了吗?”
阿辉点头答应下来,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后,一头栽进另一辆车子大睡起来。
他们在这儿大张旗鼓地等,段天却处于极度兴奋中,正和一个员工单独交谈着。
现在的他,和来医院之前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来之前是怀着无比崇敬和兴奋的心情来的,因为自己的员工要求回去工作,还有员工要说什么,不管说的是什么,哪怕告诉自己,他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会欣然接受的;但到医院后发现,情况和想象有很大的出入。
要求回公司工作的是两个大姐,原来集团采购部的办公人员,和段天的父母很熟,也是在他父母的身边长大的,一个叫罗秀凡,一个叫金玉梅;发生事故的那天――
“我和玉梅姐本来没什么工作,但习惯了,每天下班后都要把当天的和第二天甚至更以后的工作理顺一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确认无误后便闲聊起来,结果就爆炸了;直到我们清醒些,才知道段董和夫人都遇难了……他们两个是天大的好人,就算这次遇难,也会在天上生活得更好的!段天,我们知道你,也知道你是不不争气的孩子,现在总算有了些变化,我们要去你的公司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段董的风范!”
一句“段董”叫出来,段天的心立刻乱了。
听见他们叫周廷峰“周董”,也听到叫唐宋“唐董”,叫商宏啸“商董”,但记忆中最深刻的,也是听得最多的,却是大家称呼自己的父亲“段董”!
已经数不清听了多少次了,也无法清除记得都谁这么称呼了,记得当时的东岭市市长,也亲切地称呼一声“段董”,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威风?
现在,这些都变成了回忆,自从集团被炸后,再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今天突然听到,立刻像砸碎了五味瓶儿,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