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快回了平王府,进了凌阁,屏退了所有人,成右也抱着锦宝下去休息,云之这才上前一步,恭敬地跪在地上,青衫更是吃惊。
自打她跟着东辰逸以来,都不见云之对东辰逸行过跪拜之礼,东辰逸也未在意过。云之是幕僚,身份与成右他们还是不同的,起码,在东辰逸眼里,对云之还是多了几分赏识的。
“起来说话!”东辰逸冷沉着脸,虽然不知道云之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事儿必然不会是小事儿,也与锦宝所言的情爱,没有半点儿关系。
云之未看东辰逸,依旧跪在地上,恭敬回禀:“云之还是跪着说话吧。”
“讲!”东辰逸几乎是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云之顿了顿,这才开口:“祯儿公主央求属下,救四皇子。”
“你说什么?”东辰逸微眯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云之,青衫也是吃惊不已,今日发生这种事,皇上几乎当场就杀了东辰锦,云之还敢这般胡来?
云之平静的声音再次重复:“云之答应祯儿公主,救下四皇子。”
“啪!”的一声,东辰逸抬手打在云之脸上,咬牙切齿:“你该死!祯儿不懂事,你是本王的幕僚,如何不知道今日的事态,还敢跟着她胡来,你想让平王府上上下下,跟着你一块儿送死吗?”
祯儿与东辰锦一块儿长大,想救锦儿,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他倒是没想到云之敢这般大的胆子,帮着祯儿救锦儿。别的不打紧,皇兄若是知道了,他们平王府上下都得跟着送命。
“云之知道,祯儿公主跪着求云之,太后也下了密旨,并要云之瞒下主子,云之不得不为。”太后知道,东辰锦这事儿,王爷会让他接手,所以,暗自下了密旨,保住四皇子。
也知道,毕竟这么多年了,太后和祯儿公主还是舍不得四皇子被赐死,只能出此下策。这事儿事关重大,他知道不该瞒着主子,如此胆大妄为的,可太后说了,主子一心向着皇上的,若是主子知道了,定会阻拦的,四皇子也就没有活路了。
“那食盒里头是什么?”东辰逸手里的拳头握得“啪啪”作响。云之抬起头看着东辰逸:“是假死的药,从宫外拿来的,让祯儿公主给四皇子吃。”
太后赐了食物给四皇子吃了,若是死了,便是太后念情,不舍四皇子受苦,遂给个痛快,再由他们将四皇子送出宫去,假借安葬之名义,来个偷天换日,保下四皇子的命。
云之不用细说,东辰逸和青衫,已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太后想插手此事。如今一件件的事情铺天盖地而来,太后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东辰逸了。
“何时动手?”东辰逸脸色铁青,云之当真是糊涂至极,皇兄那般城府的人,若是太后这样做了,皇兄又怎么会不知情?宫里眼线众多,没有事情能瞒得过皇兄的。
云之绷紧脸,沉声回道:“云之不能说,四皇子也命不该绝,他没有坏心,只是生在皇家,逼得不得已而为之。祯儿公主说,四皇子根本不想要帝位,云之代四皇子求主子饶他不死。”
“你!混账!”东辰逸抬手要再打上去,却被青衫一把抓住,青衫抓着东辰逸的衣袖,祈求着开口:“东辰逸,你不要再打他了,帮帮他们吧,四皇子也不是坏人。”
生在帝王家,很多事都是无奈的,既然有法子救东辰锦的命,何不给人一条生路?也算是为自己造福了。
东辰逸转过头看着青衫,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若是锦儿被救走了。皇兄知情后,查下来,必定以为是本王所为,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都得死,皇兄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吗?”
他也不舍得锦儿死,毕竟这么多侄儿中,他最看重的就是东辰锦,这些年,为了整个南幽国,也是做了不少事的。为百姓谋福利,敢直言进谏,都是众皇子中少有胆识的。
可是皇兄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人,救了锦儿,他们也会跟着死,他不怕死,锦宝要怎么办?青衫怎么办?
“主子,太后说了,这事儿主子若是知道了,当不知情便可,所有的事,她老人家担下了。”太后说了,主子的心思比皇上还深沉几分,若是瞒不住了,便让他这么告知主子。
东辰逸瞪眼看着云之,想要再说什么,青衫也跟着跪地,求道:“东辰逸,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都肯救下东辰月了,也救救东辰锦吧?”
没有这男人办不成的事情,青衫一直都这么认为,也是这么相信东辰逸的。
东辰逸看着跪地的两人,良久才叹了口气,走至云之身边,微微弯下身子,对着云之压低声音,耳语道:“云之,你去告诉成影,在宫外接应……”
“主子,您愿意出手相助?”云之慌忙起身,眼中也是欣喜,他就知道,他没有跟错人,也没有看错人,一个成大事者,除了狠,除了忍,也不可少仁慈的心。
东辰逸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冷声道:“本王是拿着衫儿和锦宝的命在赌,绝不可有半点儿的差池。”
“主子放心,臣这就去办。”云之恭敬应声,起身离开凌阁,云之一走,东辰逸伸手扶了青衫起来。青衫看着东辰逸,大大的眼睛满是光亮。
屋里很静,除了外头传来的虫鸣和打更声,便是屋里蜡烛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东辰逸伸手抚着青衫的脸,眼里柔得能滴水一般:“你总是让本王无可奈何。”
“我知你待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有人死。”东辰锦没有错,错的是生在皇家而已。东辰逸伸手揽着青衫入怀,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罢了,不提那些不快的事情,都过去了,明日,我跟皇兄告辞,便陪着你去鬼谷提亲。”
“可是你母后和皇上会同意吗?”青衫有些顾虑地看着东辰逸,丞相说的话,压在心里,跟一块儿石头似的,怎么也搬不开―她的身份和地位。
东辰逸吻了吻青衫的头发:“这事,明日我会说的,皇兄也会赐婚的。”
太后不同意不重要,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怕是也顾不上他的婚事了,这宫里也不想多待了,待皇兄下了旨便离开。
青衫没有再多言,有东辰逸在,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决的,她信他,如此而已。
“行了,累了一宿,你也早些休息,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办。”丞相的事,宫里的一些琐事,还有跟萧将军的叮嘱,他都得放在心上。
青衫点点头,知东辰逸很忙,看着东辰逸带上门离去的背影,走至里屋,刚要收拾自个儿,屋里蜡烛忽然闪灭,青衫猛然转过头大惊:“是谁?”
一道黑影闪过,下一秒,便被人捂住口,整个儿昏眩过去。
男人看着怀里的青衫,轻摇摇头:“这丫头真是惯坏了。”
转而,一个跃身搂着青衫,闪过层层守卫,不动声色从偏远的后院离开王府。
感觉到一阵头疼和颠簸,青衫伸手揉了揉头,只觉得疼痛不已,轻声喊道:“东辰逸……”
“这里没有平王,倒是有我在。”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青衫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惊呼一声:“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不来,你如何知道回鬼谷?倒是野了心了。”男人沉着脸责备道。洛风回去说了,青衫跟着平王在盛京,这事儿让老头子气得不轻。
特命他前来领衫儿回去,在王府里潜伏几天,摸清地形,才不动声色带着衫儿这样离开。
青衫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嘀咕道:“那你就将我掳走了?我过几天就会和东辰逸去鬼谷的。”
“你可知道,老家伙有多生气,纵然是江湖女子,你与别人私订终身,都还好说,偏生是个王爷。”那些权贵公子,王爷诸侯的,哪里会善待衫儿,都是三妻四妾薄情寡义的。
青衫猛然抓着连珏的衣服,轻声开口:“大师兄,东辰逸是个好人,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