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有些疯,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虽然这样,平时冷然还是会和他打招呼,递过一支烟,拉扯一些家常,使得阿炳常常飘飘然,深为有这样的一位朋友而自豪。
所以,他在东张西望的路途中,偶然看到抬起头的冷然,眼前为之一亮。
冷然当然也不笨,知道他有话要说,再看他那双贼溜溜的黑眼睛,更觉得接下来的谈话很有意义。
于是,他二话不说撇下妻,跟着阿炳来到一颗榕树下,有点献殷勤的样子为他又点了一根烟。两道烟圈过后,阿炳就冲口说:“昨晚我见过你姐冷怡,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不会吧?”冷然说:“什么时候?”
阿炳说:“大概九点钟左右吧。”
“哦。”冷然又说:“在哪里?”
阿炳说:“就在南市街与中山路的交岔口。”他指了一个十字,很生动。
冷然揉了揉鼻子问:“有没有看清楚是谁?我们认识的?”
阿炳想了想说:“昨晚交岔口那个路灯好像坏了,没看清。那个男的又一直呆在车上,等你姐下车后,车子很快就开走。”他晃了晃那颗大脑袋,又重复了一遍没看清。
冷然说:“那你怎么能肯定是个男人?”
阿炳虽然一直没结婚,但男女那点事他还是清楚的。他有些诡秘地笑了笑:“他俩在车上很亲密。”
冷然心里一酸,知道阿炳嘴里说的很亲密,是指分手的时候有亲昵的动作。他的脑海里马上幻出沉默寡言、相貌平平的邝小明,真的是他?
就在他凝神的这一会,阿炳似乎又组织好了思路,更加神秘地说:“我怀疑你姐不是自杀的?”
“怎么?”冷然心里的种种疑虑轻易就被挑开,他抓住阿炳的手臂又说了一遍怎么?
阿炳说:“昨天半夜,我听到你家有动静,好像你姐在和什么人扭打,还有叫。”
“当真?”冷然骇然,听着他半颠的语气,随后马上推翻他,“你家和我家中间隔着王阿姨家,她怎么没有听到,反你听到了?”
阿炳傻傻地说:“我白天睡觉,晚上就常常睡不着。只要有一点声音,我的耳朵就会竖起来。一定是的,是她的声音,可能是有人要强迫她干事情。”他嘿嘿笑两声,意犹未荆
冷然脸色微变,喝道:“这种话就不要乱说了,绝对不可能。”他在一边阻碍着阿炳的思路,自己却不能抑制地往那方面去想。
难道在自家阳台上的幻觉都是真的?冷怡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因为强迫未遂而杀人灭口或者说就是纯粹地杀人灭口?
他几乎就要相信阿炳的话了,阿炳对于时间和地点掐得都是那么的准确,与冷芬与母亲的描述绝对吻合。
可是,他还是假装漫不经心地拍了拍阿炳,告诫他不要胡乱传话,事实没有根据之前,搞得满城风雨的不太好,警察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果然这一拍的功力很高强,阿炳顺顺贴贴地和他握手告别。
他转身走出去后,拧了一个圈又转了回来,拖一下冷然的手,说无论如何改天一定要请他吃饭。估计他是想死了这餐饭,更为了向别人炫耀他有冷然这么一个好朋友。
妻看到返回来的丈夫脸色很阴郁,蒙在鼓里的心情也不好,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医院门口。
冷然心跳顿然加剧,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冷芬,要不要彻底地与她摊牌?
跟着却被一辆呼啸而来的警车打破了紧张的情绪,冷然看到车子迅速地停了下来,冲下两名白大褂,很快地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他隐隐觉得后面那位的背影很熟,喃喃地脱口而出:“是老揭!”
在解剖室外一排固定椅子的前面,徘徊已久的惊惶失措的冷芬刚要坐下来,就看到走进来的冷然和方妍。
她有些着急地抓起冷然的手说:“警方突然要求再次解剖冷怡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
冷然轻轻地松脱她的手,目光如炬,却淡淡地说:“也许案情有了新的发现,你说呢?”
他说后面三个字语气明显的加重,后又叹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冷芬。
无疑,她也是这场事件的受害者,可是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去包庇凶手呢?
平日里一贯要强的冷芬似乎也听出了冷然的弦外之音,她像呜咽似的嘘出一声叹息,瘫坐下来说:“你的意思难道冷怡是别人杀的?”
“嗯。”冷然对着她,却把目光射向远方,随随便便就把一直捏在裤兜里的那枚纽扣给了冷芬,似乎忘了母亲的重托。
冷芬控制不住了,腾地站起。她的神色更加慌乱,瞥了一眼方妍,又扯了一下冷然,果断地朝外走。
在院内的一块空旷的草坪上,只有姐弟两个人站着。
冷芬一直低垂头,似乎不知话从何起,憋了好久才说:“是我害死冷怡的。”突然就泪如泉涌起来。
冷然不做声,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最近一段时间,冷怡开始爱打扮起来,经常喜欢涂抹原来就喜欢的粉紫色的口红。可我却一直没有听她说起谈朋友的事,平常也撞不到有这么一个人。”
“我在纳闷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我家那口就是你姐夫小明,看冷怡的脸色有些怪异,很别扭。我就暗暗地留了心。”
她沉思了一会,显露了对丈夫的强烈的占有欲,又说:“就在昨天,因为小明父亲过生日,我们一家三口很早就回了乡下。大概下午四点钟左右,小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厂里出了事故,必须马上赶回去。”
“我见他行色匆匆,疑心顿起,胡乱编个理由丢下宁宁,一路尾随他而来。”
听到这里,冷然方才大悟,似乎冷芬也不在撒谎,只是忽略了又回来的经过。
他好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了,于是仍旧不做声地由她说:“乡下到城里差不多两个小时,我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思前想后,越想越气。小明他怎么能对不起我?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就在我的脑袋几乎要爆炸的时候,司机突然停下车,问接下去该怎么办?原来前面的车已经不走了。这时,天色已经很暗,我只好把头悄悄地凑出窗外,发现居然到了小明工作的厂门口。”
冷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禁不装哦”了一声。
冷芬看了他一眼,越说越流利:“我当时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打翻了五味瓶,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如释重负的我这才招呼已经催促不停的司机掉头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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