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悔莫及的冷然忍不住了,动情地捧起她那修饰的很好的洁白无瑕的面颊,细致地用手拇指轻轻地抹去泪痕,就像收拾一件昂贵的工艺品。泪,一旦决堤,想收收不住;情,一旦流露,想留留不了。
好多事情就是这么微妙,该来的时候偏不来,要走的时候偏又来,也许悲伤过后也是一道的决口。
很快,薛晓桐就娴熟地仰起头,急促地迎合,红唇少不了饥渴地:“吻我”就把全身的炽热毫无保留地交托出去,任由畅快的吻熄灭焦躁难安的欲火,翻来覆去感受着他的柔软。
但是这一次,他清醒地更彻底,“氨的一声,全身震荡了一下,又一次地把她抛掉。
那个绝色的女子,飘忽的身影,老去的容颜,赫然恶毒的眼神从四面八方齐齐涌现。
他面无血色地瘫软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息。
而她,显然学会了保护自己,欲念来得急,消失得也快,甚至能降至冰点,使得说出来的话绝对可以用冷冰冰来形容:“又怎么了?”
好一阵,他的还未完全恢复,心理却已经相当平静。
他茫然地侧身对着她解释:“记不记得?老早就有跟你说过的事,这房子里有脏东西。”
他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屑,接着说:“是真的,我的幻觉一次比一次清晰。可能,它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想着如何撕碎我;也可能,跟在你身后。”
“那你以为是男鬼?还是女鬼?男鬼,我肯定不怕,女鬼就有点儿糟”被抛弃的薛晓桐还是冷冷的,既使有温度也化成了自信,“说不准它会妒忌我的容貌。”
冷然阴郁地盯住她说:“不是忌妒这么简单,它还会偷,偷走女人的容颜,跟着全身的肌肤都会烂掉,不成人形。”
没有经历过的人,谁会相信这档事?更何况薛晓桐心存芥蒂。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不无讥讽地说:“少来了,你不要故弄玄虚,男人撒谎根本就不用打草稿。”
要怎么样说,她才会相信呢?
冷然犹豫片刻,随后转成问:“前几天,文化大厦那个女孩跳楼的事,你知不知道?听过传闻吗?”
“鬼偷色,是吗?”她居然知道。
跟着,她放下水杯,嗤笑地一连串诘问:“你怎么老拿别人的事说事?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难道那条鬼会跑?跑你家来了?要偷你爱人的容颜?”
她笑得更大声。
“不是会跑。”冷然没有去理会她的讥笑,而是深思熟虑地说,“是会跟,从我这边跟过去只要和我有关系的女人,它就去偷偷。”
他说最后一个字眼的时候,显然愤怒了。
薛晓桐愣了愣,忽然贴身过去,抓紧了他的双臂,换了一副表情说:“拜托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
她突然又格格地笑,说:“你还不如再骗我一次,你爱人马上要回来了,那样更简单明了些。”说着,她狠狠地丢掉了他的双臂,盯住他,要多冷就有多冷。
冷然唯有苦笑,这才知道那阵子她失踪的原因,那晚她彻头彻尾地明白了自己被无情地捉弄。
她又是如何知道妻根本不会来?再提这样的疑问,显然多余了。
他现在所要顾虑的是,面前这个女人会不会再次受到伤害?女人更怕被拒绝吗?或是更加憎恨一种畏首畏尾的停滞不前?
他忽然也有了一丝残忍的念头,这是从前一直不敢染指的叫做勇敢的东西。他的眼神闪着奇异的光芒,提示着已经做好反戈一击的决定。
毫不费力地,冷然一下就把薛晓桐揽入怀里。现在,偷色鬼还在吗?
它那老去的容颜是不是变得更加狰狞了?
还有那赫然恶毒的眼神是不是糅杂了炼狱的冥火?
冷不防它还会伸展双臂,夹带凌厉的阴风抓攫过来?
显然,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人间正在上演媾合。
四周复古似的变作了角斗场,原始的欲望在直接地搏斗,有如置身一望无垠的荒漠对贪婪已久的甘露的拼夺。
明知道这样不行,将会后患无穷的冷然仿佛丧失了心志,动作明显的有些粗野,有些凌乱。
他甚至把她当作了那个诡密的女子,猛烈地要把所有的怨怒大汗淋漓地发泄出去。
完事后,便听她幽幽的声音:“你弄疼我了。”
气氛前所未有的极致,有欢愉,有畅快,有悠扬,有恐慌,还有一点点缠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死亡的气息。
当然,这一切只有冷然能够领略。
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勇敢人的游戏,疲惫不堪的冷然不想再次枉费口舌,心里却早有了主意,休息一会后,便把薛晓桐送出门去。
她却不依不饶,硬要一起走。
冷然犹豫了好久,还是觉得不妥。
毕竟,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越秀西区的众目睽睽之下,难免会招至长舌妇的闲言碎语。
十几分钟后,在青山大道上,两个人又如同偶遇般地凑到了车上。
薛晓桐先是埋怨等得太久了,随后望了望垂头丧气的冷然,有些担心地说:“怎么了?不舒服?”
“哦,没什么,家里有点东西要整理。”冷然回过神说,“可能可能去不了车市了,单位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你送送我吧。”说着又走了神,连薛晓桐回应的话都没有听清。
因为习惯出门前关上所有的窗子,这种习惯让他无意中发现鱼缸里的生物竟然全部毙了命,就如海上浮尸般的凄惨。
这又是一个警告吗?
他舒展了身体,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一闭上眼睛,他又忍不住奇怪黎婷怎么还没有电话来?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人,迅速地掏出那张揉皱了的女人的相片说:“认不认得这个女人?”
车子在急速地行驶,薛晓桐漫不经心地瞄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不认得,看上去挺美的,盯上人家了?”
冷然没再理会她,心里却是好一阵的失望,这种心情一直延续到新建路上。
在离办公大楼五十米的地方,冷然便下了车。
下车后,他方才记起要向薛晓桐要手机号码的事。
她打了一个飞眼说,还是旧号码,只是买过一部新的手机。
两人这才正式分手。
冷然看着她的车子缓缓开走,刚要转身,手机响了,是黎婷打来的。
她一直没有让他失望过。
下面是他们的通话记录。
“你要的资料帮你找到了,大致跟你说一下。”
“好,我听着。”
“陈逸飞,男,68年出生,汉族,著名作家、学者。”
“真是他?我一直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哦,你继续说。”
“两年前,他受加州大学的邀请,准备远赴美国讲学。不想,乘坐的飞机中途失事,未能成行。”
“他他死了?”
“没有,他是少数的幸存者之一。但后来,下落不明。”
“怎么?有他爱人的资料吗?”
“没有,所有的资料显示,他还未婚好了,我不跟你说了,这会有些忙,见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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