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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九个狗贼见他不躲闪,反而都楞住了。 一时没有再出手。那时我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一切都不顾了,冲将出去使出定海珠震敝,将那九个狗贼杀了四个,乘乱抱着牧大哥飞奔下山。”
“山上的灯一盏盏亮起来,不断的有人呼喊,那五个狗贼没再追来。我抱着牧大哥一面哭一面跑。
他在我怀里不断咳嗽,微笑着说:‘傻姑娘,别哭了,再哭今年就要干旱了。’
嘿嘿,他连气都喘不上了,还要开这种玩笑。我将他抱到一个隐蔽的山窟里,取出定海珠给他含着,然后去找那贱人算帐。我知道他定然不肯告诉我那贱人究竟是谁,于是故意骗他说,我已经见着那贱人,这就找她算帐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立时便着急了,说:‘你别去,潮阁潮阁苑里高人极多,去了只怕出不来了。’我这才知道,那贱人竟然就是惊雷帝国神姬潮阁圣后。”
第六十七章他年恨
“牧大哥情急之下晕了过去,我心中怒火如沸,将他藏好,便往山上飞奔。路上我抓着一个厮仆,问出潮阁潮阁苑的方位,将他杀了,径直赶去。那潮阁苑在飞翅崖边上,背临深渊。
我攀着峭壁进入宫中,又杀了一个仆婢,问出那贱人的居所。刚到那房间附近,便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嘿嘿,你猜我瞧见什么?我瞧见那贱人正和一个半裸的男人在床上厮混!”
海神愤怒森然,那冷冷的眼光盯在水七娘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水七娘颤声道:“你知道什么?那禽兽…”
海神抢道:“嘿嘿,你也晓得那叫禽兽么?我听那男子淫笑道:‘就许那牧战野与你生个大胖娃儿,便不许我么?’
那贱人竟然说:‘牧战野我见都没见过,****何事?’
那男子说:‘我今日在玉潮池里听见你和牧战野的话啦,嘿嘿,你忘了我有耳神通么?’
那贱人竟然笑着说:‘那人是牧战野么?我可从没见过。’
那男子又说:‘嘿嘿,那七娘抱着的女娃儿,难道是你一个人生下来的么?’”
“我听那贱人生了牧大哥的女儿,竟然丝毫不让他知道。夫妻恩情丝毫不念,不仅派人伏杀,还与老姘头在床上调笑,气得险些连肺也炸了。
一脚将门踢飞,冲将进去。那贱人瞧见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问我是谁,念力强的很。我见她长得倒算端正,但上下举止傲慢得紧,丑事被揪竟然还若无其事。那旁边的禽兽长得满脸下流之态,恶心之极,她竟为了这等货色要杀牧大哥,当真是令人作呕。”
“我说:‘贱人,牧大哥等你了半夜,你不去便罢了,为什么派人去杀他?’
那贱人突然面色一变,冷笑着说:‘牧大哥?哪个牧大哥?我怎地不认识?’
我更加恼怒,说:‘你连他都不认识,便和他生下一个小孩,这倒有趣的紧。’
那贱人说:‘神藏山圣地,哪容得你胡说八道?’
嘿嘿,与人苟且龌鹾,竟然还自诩圣地,厚颜无耻,当真是元泱无双。
那男子涎着脸笑道:‘你们别争了,我去七娘那儿将女娃儿抱来,咱们瞧上一瞧,不就清楚了么?’
那贱人一听变了脸色,突然手里一抖,飞出一根银丝将那男子脖颈缠住。我见她要杀人灭口,更加恼怒,这贱人当真心如蛇蝎,刚刚与他苟且云雨,转眼便置于死地。当下冲上前想要救下那男子,留做活证,将这贱人的嘴脸曝露于普天之下。”
“岂料那贱人本事不弱,见我比她强了几分,接连使了五个法术,从我眼前逃掉。那潮阁苑原就是她的地盘,我要与她捉迷藏定然寻她不到。当下突然想到,将那贱人与牧大哥的女儿抢走。一来那是牧大哥的骨肉,二来有她在,他日定可拆穿这贱人的面目。
我出了房间,又抓了一个婢女,问出水七娘的居所,一路飞奔,冲到她的房里,果然瞧见她与一个女婴睡在夹层的隔室里。”
南宫易曲风扬忍不住转头朝水七娘瞧去,水七娘微微颤抖,怒道:“魔女,你害得神姬母女不得团聚,还敢胡言乱语!”
海神冷笑道:“是么?嘿嘿,那贱人敢告诉元泱人,馨儿是她的亲生骨肉么?这般自私自利的贱人,不将女儿杀了便算是良心尚存了。”
水七娘怒极,却说不出话来。潮阁圣后当年确实不敢认这女儿,是以想假以时日,宣称在山下拣着这遗弃女婴,再行抚养。不料尚未三个月,便被海神抢走,音信全无。
海神冷笑几声,又道:“我从这女人手中抢了馨儿,便飞奔下山。当时山上极乱,我一个女子,丝毫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很快便回到洞中。
牧大哥见着馨儿,极是欢喜。原来一年前那贱人与他分离时,便说已有身孕,但执意堕胎。不想还是生了下来。我们连夜下山,在江上漂流了几天,又改走陆路,回到琼海。”
“牧大哥在舳舻之上,逼我发誓,决不将这秘密说与第三人听,嘿嘿,可是她忘了,女人原就是反复无常,说话不作数的。他与馨儿在沧浪岛上住下,不肯与我回到海神殿。我见他始终袒护那贱人,又与他吵了一架。
那夜他竟然告诉我,今生今世,他唯一喜欢的,便是那女人。不管她是否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嘿嘿,那贱人负他如此,他竟依然这般痴心不渝。我伤心愤怒之下,说了绝情赌气的话,回了海神殿。从那以后的十四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四年前,他托巡海蛟兽告诉我,要带馨儿回神藏山山见她母亲一见。我没有理他。没想到他西赴元泱,便卷入乌桓城之争,下落不明,生死难测。”
她目中泫然,低声道:“我找了他四年,什么也没有寻见。嘿嘿,南宫易,那日在琼海上瞧见你,我还真以为是他重生呢。”
南宫易曲风扬黯然不语,被她那低徊的言语,重新勾起对乌桓城的回忆。
水七娘在洞角浑身颤抖,满脸抑郁犹豫,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魔女,这原是潮阁圣后嘱托的秘密,不能公之于众,但我决不能这般任你污蔑神姬。
不错,馨儿确实是潮阁圣后的女儿,但即便是我,也不知道她的父亲竟是牧大侠。十五年前,神姬突然要进地坤窟闭关修行,国人只道是她在修行极深的仙术。过了九个月,某天夜里,惊雷天尊突然叫醒我,说是有一件极为秘密的事需要我帮忙。”
“我随着他进了地坤窟,才发觉神姬竟是临盆生产。惊雷天尊便是要我做这产婆来了。我虽然惊骇,但是神姬对我恩重如山,若非她从前相救,我被那负心汉子遗弃后早就不想活了。不管是什么事我也愿意为她去做。将馨儿接生下来之后,我便将她藏在隔房里,每日哺养。
这秘密守了近三个月,那惊雷帝国元良的儿子歌赖又来骚扰我,我拼命抵抗之下,不小心触动机关,移开了隔板,让他瞧见了馨儿。那畜生极是奸猾,立时想通了馨儿乃是神姬的女儿,便以此要挟我,将我,将我玷污了……”
水七娘忆及往事那丑恶一幕,忍不住流下泪来,面上愤怒羞耻交集,颤声道:“我只道这畜生得了便宜便会守口如瓶。岂料他竟又以此要挟神姬,日夜纠缠。那日潮阁琼酿会上,他又要挟神姬,倘若不从他,他便要将这秘密公之于众。神姬想以缓兵之计周旋,便将他带入房中。”
水七娘指着海神怒道:“岂料被你这魔女一搅局,弄得更为糟糕。神姬无奈之下将他杀死。而你…而你竟又从我怀中将馨儿抢走!
我几日之内,两次负神姬所托,所以才在元良会上自己顶下罪状,编出那禽兽歌赖与我相恋,遭到抛弃杀他泄愤的谎言。若非神姬极力救护,我早被杀死,怎能在鸿芜苟活今日。”
水七娘胸口起伏,极是激动,大声道:“你说神姬要伏杀牧大侠,这决计不可能。她冒着天大的风险,将馨儿生下来,这种情意还值得怀疑么?若非她被歌赖缠住,必定会与牧大侠相会!”
海神冷笑道:“说的好听。她会为了牧大哥抛弃神姬之位么?倘若会,又何必这般躲躲闪闪,遮遮拦拦?”
水七娘怒道:“神姬是国中圣位,怎能为一己之私令全国蒙羞?”
海神突然格格而笑,花枝乱颤,正待反唇相讥,忽听水晶棺内传来轻轻的呻吟声。
众人大惊,既而大喜,围身上前。只见馨儿柳眉微蹙,脸上满是颇为痛楚的神色。海神面色登缓,微笑道:“再过一夜,她便可醒啦。”
南宫易等人大喜,曲风扬颤声道:“已经完全恢复了么?”
海神傲然笑道:“那是自然,否则要定海珠干吗呢?她的真气还会比从前强上几分呢。”
南宫易曲风扬心中欢喜不能自抑,海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走罢,将她带回屋里好生照顾。可别让她再死第二次啦。”
南宫易脸上一红,应诺称是。抱起馨儿与众人朝石窟外走去。七娘怅然若失,心中百感交集,怔立半晌方才缓缓的跟了出去。
阳光眩目,晴空媚好,众人心中那抑郁悲凉之意一扫而空。远处琼海国群雄与鸿芜群雄早已颇为熟稔,欢声笑语,闻达千里。
南宫易将馨儿口中的精灵珠轻轻的取出来,交与倾灵,微笑道:“多谢你了。”
精灵珠浅碧流离,其中犹有一个淡淡的馨儿身影。那是她残留于内的魂魄。倾灵苍白的脸上泛起晕红,低头接过精灵珠,目光中又是温柔又是淡淡的哀伤。
明日起,韦爵爷与谷镇圣将等人便要领军攻打狗贼与鲨牧军,帮助海精灵复国了,但她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没有那般的欢喜。沧海茫茫,今后她还能不能瞧见这张温暖的笑脸呢?
她不敢直视南宫易的眼神,生怕被阳光和他的笑容刺痛泪腺。微微一笑,转身随着姥姥朝海上走去。
第二天清晨,南宫易突然被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惊醒,蓦地坐起身来。眺望窗外,苍宇湛蓝,海面漆黑。东边彤云滚滚,裂缝处金边如带。正是旭日将出未出时。
忽听外面传来嘈杂喧闹之声,有人喊道:“馨儿神姬不见啦!”
南宫易大惊,跳将起来,狂奔出屋。御气飞掠,转瞬间便到了水七娘房外。屋内屋外人头耸动,语声鼎沸。海神曲风扬等人也已尽皆赶到。人人脸上俱是担忧凝重的神情。
七娘面色苍白,木坐椅中。海神伸手递给南宫易一张羊皮纸。上面用彩岩粉写了几行小字,正是馨儿的字迹。“七娘,昨日在水晶棺中,我其实早已醒来了。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原以为爹爹死后,你和南宫易大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想到我还有一个娘亲。
你说的没错,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便是生不如死,那天听见南宫易大哥说的话,原已觉得生无可恋。但是现在不同了,我要去找我的娘。不管走多远的路,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娘亲。”
南宫易全身大震,羊皮纸险些脱落。转头望去,曲风扬也是面色苍白。此去神藏山何止万水千山,路程艰险自不必说。元泱眼下又值大乱,她一个少女孤身远行,以她脾性,凶险可料。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焦虑如焚,同时浮起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找到馨儿。倘若劝说不得,也得将她安全护送到神藏山去。
海神叹道:“早知如此,昨日便当在她身上涂上万里灵犀嗅。她取走了冰绒簪,以冰绒鸳的翼力,现在当还在琼海之上。你们乘坐雷电鹜快去追罢,这里之事由我做主,不必担心。”
南宫易与曲风扬心下大安,与洪流落等人略为交代数句,便并肩奔出屋去。
海上彤云绽破,红日激涌。西边天际,风起云涌,烟波浩渺。他们要乘鸟飞翔,穿越苍茫琼海,重归元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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