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能明白赵琼义的安排，就算他们想带着他走，依他的身体状况他也走不了了。赵玲玲不能理解，只觉得好像他们要牺牲张杰一样，闹了一会，最后被强行带走。张杰总算世界清静。

　　他被安置在招弟家里的凉椅上休息，鬼村长阿忠也被带了进来，尽管招弟不愿把她认定的坏人放在家里，但在几位大人的坚持下，她只能妥协，她将自己躲在楼梯间的角落，从上而下瞪着他们。

　　“招弟，妳知道阿武这个人吗？”张杰询问。

　　“知道，他是鬼村长的爪牙，村子里的走狗！”招弟咬牙切齿说着。

　　“我想问，妳可有看过他们抓活人去实验过？”

　　“我要是真看见，我还有命活吗！”招弟大声反驳。

　　那么就是没亲眼见过。张杰有了答案。

　　赵琼义他们连络警方后，由曾其南先带赵玲玲去附近的医院就医，赵琼义二度回到村子里，找到招弟的家。

　　“你怎么还没睡？”赵琼义一见张杰还醒着，忍不住念了一句。

　　“不敢睡。等警方来处理我才能睡。”张杰回答他，纵使已经冷汗直流，头晕得令他昏昏欲睡，他双手交合，死命掐着虎口，让痛盖过睡意。

　　“乱来！你睡会吧，我就在这里顾着，甭你操心。”赵琼义早料到张杰会这样勉强自己，才又折返回来。

　　张杰想笑，松了口气，”那好，麻烦你看顾一会，说实话我真要撑不住了。你可别趁机打人啊。”

　　“打你？无怨无仇的，我干麻打你？”

　　“打他。”张杰眼神示意，瞄向阿忠一眼。

　　赵琼意冷哼几声，相当不屑模样。

　　“我不行了，让我睡会，等警方来再叫醒我吧。”张杰闭上眼睛，调整好躺姿，准备入眠。

　　“睡吧。”

　　有了赵琼义的应许，张杰也不客气了，闭上眼很快昏睡过去，托脑震荡的福，他一觉好眠。几乎是陷入昏迷的状态，连警方来了也醒不过来，被人抬上担架送进医院也无知觉。

　　等到他一觉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安生静养，不知道睡了多久。

　　张杰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哎呀，你醒啦！要不要联络你家里的人过来？”

　　“我家里的人？”张杰疑惑。

　　“是啊，你女朋友经常来医院看你呢，你可真好命！”护士小姐调笑。

　　“我没有女朋友。”

　　“啊──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把握，对方真的蛮有心的，几乎天天都来看你，恨不得跟你一块住在医院呢！”护士小姐笑说，拍拍张杰的肩，”你可真有福气！”

　　什么呢？他连她说的人是谁都还不清楚呢。

　　“啊，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护士小姐对他眨眼，抽走温度计，巡视一会，离开病房了。

　　张杰这才注意到自己待的是单人的病房，床费可贵了，他一个穷老师根本住不起。

　　“张杰！你终于醒了！”赵玲玲惊呼一声，小跑步到他面前，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全是欢喜。

　　“我醒了。”张杰微笑响应，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很窝心。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帮你买！”赵玲玲就说，模样相当讨好。

　　“不用，我才刚醒，没什么食欲。”张杰婉拒她的好意。

　　“不如我回去帮你做点粥，很快就好，你等我！”赵玲玲说完就走，没来得及听张杰喊她。

　　“赵小姐、赵……”人已经消失门口了。

　　赵琼义刚好进来看见这一幕，摇头笑说，”别管她，她就是这个性，一旦认定了就非做不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也是你们宠着。”张杰苦笑。

　　“有什么办法，她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赵琼义耸肩，似乎也不觉得这样宠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张杰沉默一会，眼看赵琼义自己熟门熟路地拉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好像他们是很熟的朋友似的。

　　“我以为你会马上问我事情的后续。难道你不想知道吗？”赵琼义询问他，看他始终没有动静，心里倒觉得奇怪了。

　　张杰顺势问道，”后续怎样了？”

　　赵琼义愣了一会，摇头失笑，”好像是我逼你，你才问我的。”

　　“你没逼我。”

　　“我当然没逼你，那还用说。”赵琼义起身，走到病床旁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份报纸，他将报纸拿给张杰，”看看吧，这几天记者追踪报导，占了不少篇幅呢。”

　　“闹得这么大？”张杰愣住，他没想到媒体会介入，接过报纸，看看日期，”这是今天的早报？”

　　“不，是昨天的。”

　　昨天三号的早报，这么说来，今天是十月四号了！

　　“我居然睡了三天！”张杰惊呼，”我得回学校才行。”

　　“哎，不急，已经帮你请假了。”赵琼义抓住他，阻止他下床的动作，”有人会帮你代课的，你别操心。”

　　喔，也是。张杰松了口气，平定心情，继续观看报纸，他还没看到重点呢。将报纸摊开，一张黑白照片几乎要占满版面，张杰认出拍摄的地点，就在鬼村长阿忠住宅后方的空地。

　　“烧了……”张杰错愕。

　　“那里本来是养鸡场，但鸡只的尸体太多，人也不处理了，一个接着一个逃也似的离开村子。后来菌花放肆生长，长成一片。那人为了图方便，将尸体集中堆积。防检局的人来，就说得焚烧掩埋。上头都有报导，你看看。”赵琼义稍微提一会，详细他也是看报纸知道。

　　张杰细看文字，太不着重点了，全在加油添醋描述受到菌种入侵的村子多么荒凉与可怕、以及将菌种带入村庄的村长有多可恶。他想看的不是这种感性、渲染情绪的文字，他想看鬼村长阿忠对这件事的说法。

　　怎么每次翻报纸都觉得很失望。

　　“先别搁着。”赵琼义看穿他对报纸失望，接过报纸，翻了几页，再转给他，”你看看这篇，谈到鬼村长阿忠的生平，你应该会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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