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哭累了，抽抽泣泣地终于停止哭泣，招弟牵着她的手，与赵玲玲在一旁等着，她们的大动静招人注目，负责秩序的人不可能放情绪失控的她们进去，所以要求在一旁等着，特别是照顾好崩溃大哭的小孩，还特别允许待会体检时候，可以让她陪着小孩进去。

　　招弟心里怨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分开小孩与她的母亲，她们这样在一旁等着，不也是差别待遇吗！她真搞不懂大人的思维模式。

　　小孩终于不哭，招弟询问她，”妳感觉怎样？我们待会就要进去里面了喔，或许可以遇见妳妈妈。”

　　“我要见妈妈。”小孩童言童语，要求很单纯。

　　“好，我们去找妈妈。”招弟点头，站起身，牵着她的手，然后望向身旁的赵玲玲，”赵姊，妳还行吗？”

　　“嗯。抱歉，我失态了，让妳见笑。”赵玲玲擦干眼泪，重新振作，她不应该哭哭啼啼的，她得振作点，她得照顾招弟、好好保护她。

　　招弟摇头，表示这没什么。她能明白赵姊的悲伤，她能感同身受。

　　“我们走吧。”赵玲玲对招弟说，已经恢复精神，只是眼睛红肿不堪，脸上的疲倦透露着她的状态很不好。

　　“姊姊，”小孩边走，边抓着自己的手臂内侧，”姊姊，我好痒。”

　　“会不会是被蚊子叮了呢？”招弟停下脚步，要帮小孩看看，奇怪的是，小孩身上衣服穿戴整齐，裹得很密实，蚊子不太可能会趁隙叮咬她。

　　“姊姊，我真的好痒，我要妈妈，妈妈帮我擦药药。”小孩语无伦次说着，眼看又要大哭大闹了。

　　招弟慌了手脚，她该怎么办，”能忍住吗？”

　　“忍不住了！痒！痒！”小孩用力摇头，哭了出声音。

　　“快想想办法！”一旁的人听见小孩又哭，催促她快哄骗小孩。

　　可她就是不会哄骗小孩啊！招弟很火，奇怪这些人就知道说凉话，也不想想办法帮帮忙。

　　“能不能借个凉膏给小孩擦擦？”赵玲玲已经行动，向一旁的监督人员要求。

　　赵玲玲借到药膏，小孩居然还在哭闹，已经从喊痒到喊痛了，到底是怎样的蚊子这么毒辣，居然还会感到疼痛。

　　“快把她衣服脱下来。”赵玲玲催促招弟动作，幸好今天天气还算不错，没那么寒冷，”我们赶紧动作，别让她受寒。”

　　招弟快速脱下小孩的衣物，没全脱下，只让她露出一个小胳膊。让她指出哪里在痒，小孩相当配合，指了指手臂内侧，她很想抓，但招弟抓住她，不让她抓痒。

　　“这是……”招弟看见小孩发痒的部位，她震惊了，圆形的肿块，里头有着什么活动着，像虫在体内蠕动着。

　　“好痒！好痛！姊姊！帮帮我！”小孩又哭了，想抓又不能抓，她很痛苦。

　　赵玲玲同样看见那伤口，倒抽口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尤其虫密集的聚集在某一点蠕动，非常可怕恶心。

　　“我的天、我的天──！”赵玲玲喊着，回头寻求救助，她喊着一旁的监督人员，请求对方帮忙救救小孩。这里有这么多医生，总会有办法的。

　　监督人员同样被小孩手臂肌肤底下的不明生物吓着，赶紧带着她到里头给医生看看，医生同样受到惊讶，但很快冷静下来，吆喝着护士动作。招弟与赵玲玲陪伴在她身侧，她们的骚动引来太多关注，孩子的妈妈也跑了过来，一脸惊慌失措，不懂拿着手术刀的医生要对她的孩子做什么，护子心切，推开挡在前方的所有人，将她的孩子拉起，抱在怀里，瞪着在场的所有人。

　　“妳们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对方对着人吼着，气急败坏的模样。

　　“放轻松，我们只是要把在她体内蠕动的生物给挑出来。”医生劝说着，希望对方不要这么紧张，”她看起来非常不舒适，让我把东西挑出来，她会好过一点。”

　　“我女儿没事……”妇人一副很恐慌的样子，不希望那些人来接触她女儿。

　　医生见状，这样纠缠下去太浪费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对监督人员示意，对方立刻上前将人给分开。

　　小女孩因为再度失去妈妈而吓得放声大哭，伸直了双手要找她妈妈，可监督人员将她妈妈带开，还要赵玲玲她们想想办法。

　　她们哪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哭闹。护士们一人一手抱着小孩一手压着她的手，不让她挣扎，医生给她打局部麻醉针。药效发挥时，医生动手，一刀划下，血源源不绝流出，触目惊心的画面，小孩吓得哭闹，别过脸不敢看。

　　切开皮肤，流出的血一时挡住里头的情况，医生赶紧用棉花擦拭，露出细小约指节长度的幼虫，带着刺般的外形象征，在小女孩手臂血管爬动，还有一朵朵密集生长的菌花。

　　招弟听见医生咒骂了一声，一下又一下清理着幼虫，小女孩呜鸣哭着，或许她感觉不到痛，但是那种恐怖的不详感觉太可怕了。

　　就连在一旁看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玲玲牵起招弟的手，往外头走去，不敢再多逗留。许久，她们都没有人说话。

　　“如果张老师身上还有那些幼虫的话，可能是这样触目惊心。”赵玲玲走出外头，重新排队，低着头对招弟开口说话。

　　招弟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张老师承受着这么可怕的事情。”赵玲玲说着说着，又哭了，她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怜，”我知道他很虚弱，越来越憔悴消瘦，可我总以为他会没事的，因为他看起来和平常一样，态度依旧强势，没有丝毫的软化。明明他那么痛苦，我却看不出来，还总是想去打扰他──”

　　“赵姊……”

　　“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过份。”赵玲玲忏悔着。

　　招弟不懂要怎么安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哭着。拍拍她的背，直到她缓和情绪，停止哭泣为止。

　　“等我们检查结束，我要好好地向他道歉。”赵玲玲拭去眼泪，重新振作起来。她这个做姊姊的老是在妹妹面前哭，太不象话了。

　　队伍是直向的单行，有去无回。她们因为小孩的关系拖了不少时间，又加上重新排队，体检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还是花了很多时间。

　　走出检验室后，她们就自由了。

　　赵琼义先发现她们，大步流星地走来，对她妹说，”怎么拖了这么久？”

　　“因为有点事情耽搁了，我们还重新排队。”赵玲玲轻描淡写地解释，左顾右盼，不见他哥身旁有其它人，直接询问她哥，”爸跟张老师呢？”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张老师被抓去隔离室，爸……爸因为跟医师打架，被送进警局了。我等着接妳们回家，回去拿钱去保他出来。”赵琼义说着，神色着急，拉着赵玲玲的手臂，催促她们快走。

　　“怎么回事？爸怎么会跟医师打起来？”赵玲玲太惊愕了。

　　“他觉得他们对民众隐瞒太多，还有为了妈的事，或多或少有点泄愤的意思。他揍得太狠，我没能拦他，估计医生掉了几颗牙。”赵琼义回想那画面，忍不住大叹口气。他想他知道体内的暴躁因子是遗传自谁了。

　　“张老师怎么被抓去隔离室了？”

　　“隔离室就是专门把感染菌种的人集中起来。妳们不用太担心，他是自己要进去的。我想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有感染者都会被集中起来？集中起来做什么？”招弟询问，跟上他们的脚步，赵哥走得太快，她得小跑步才追得上他们。

　　“我不清楚。这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赵琼义紧绷着一张脸，他不知道为什么张杰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管，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赎出他爸。

　　招弟只好把满腹疑问往肚里吞，乖乖跟上他们的脚步。他们回到赵宅，赵琼义回家后，直接上书房去了，不久又匆匆出门。

　　她们只能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家，赵玲玲最先反应过来，忙碌了一天，她准备一顿不知该说是午餐还是晚餐的一餐。一共四人份，她把昨晚的菜都热了，摆上桌。

　　时间滴答，他们两人沉默等着赵氏父子回家。

　　赵玲玲和招弟先吃了，时间逼近晚餐时间，才听见车子的引擎声。

　　他们回来了！

　　赵玲玲赶紧出门迎接，他哥和他爸都平安归来，她爸身上有着不知道是谁飞溅到身上的血迹，身上还带着一身狠劲。

　　“哥，我做了晚餐，你们赶紧吃。”赵玲玲对他哥说话，对于父亲这般恐怖模样心里有些害怕。

　　“玲玲、招弟，回房去。”赵琼义赶着她们离开。最好回房，别扫到台风尾。

　　玲玲与招弟不敢多逗留，赶紧各自回房。

　　扫到台风尾就是有被遷怒的意思，颱風尾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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