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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阿兵哥

村落 紅衣賊 2360 2021-03-29 19:03

  “可能听错,可能我误把老鼠的声音听成脚步声了。”倒也不无可能,张杰不以为意,向管理员问说,”你那边有没有那间房的钥匙?能不能让我寻看看是哪里漏水?”

  “那间房的钥匙我找看看。”管理员打开抽屉,找了许久,像是海底捞针一般。

  管理员有所有房间的钥匙,但所有房间钥匙都长得大同小异,杂乱堆栈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楚哪只是哪只。

  张杰站着,看他动作,闲得发慌,才想起他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发生什么事了吗?”从外头回来的陈老师看见张杰,靠了过来询问。

  李老师就跟在陈老师身后,手里拎着四神汤,一看就是刚吃饱饭回来,同样好奇张杰跟管理员在干麻。

  “张老师楼上的房间似乎会漏水,他说要进去寻看看。”管理员终于找到钥匙,抬头跟两位老师解释。

  李老师将手里的四神汤交给管理员,说是要请他喝的。管理员跟他道谢后,开心接下四神汤。

  “需不需要帮忙?一块找比较快。”陈老师对张杰提议。

  张杰其实有点抗拒,尤其不想跟陈老师相处,就怕陈老师话匣子一开,话题又往怪力乱神发展。

  但他没有强而有力的理由拒绝,就让两位老师跟他一块上三楼的空房。李老师跟陈老师跟在张杰后头,讨论刚才吃的刈包配四神汤有多提味解油腻,殊不知前头的张杰一整天都没吃饭。听他们的对话,张杰感觉自己好像也饿了。

  三人浩浩荡荡走到空屋去,隔壁房的许老师正好出来,相当意外看见他们出现。

  “你们干嘛?”他对三人问。

  “寻看看里头有没有漏水。”离人最近的李老师回答。

  “我能加入吗?”许老师凑过来,开始抱怨,”隔壁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有臭味传来,我猜想里面搞不好有死老鼠!”

  张杰不管许老师怎样危言耸听,将钥匙插入门孔,转动门把,推开房门。

  老旧门板发出咿呀声响,门一开室内狂飞吹来,打乱他们的头发,站在最前方的张杰愣在原地,看着室内景像,一时间动弹不得。

  窗户是打开的,窗外离榕树树枝很近,狂风扫进雨水与树叶,屋内除了雨水与树叶树枝外,还躺着一个人。

  正确来说,不能称为人,而是尸体。

  身穿军官兵服的男人尸体,躺在室内正中央,身体多处被树叶覆盖,苍蝇虫在他身上爬行,他躺的地方积了一大滩水,所在之处正下方就是张杰房间的天花板。男兵脸部向下,这段时间,尸体与张杰隔着地板始终面对面。

  张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在他身后的老师也是。

  室内的腐尸臭味太呛,刚吃饱的陈老师胃酸涌上,忍不住哗地吐了出来。

  张杰听见呕吐声,久久反应过来,向后退一步,将门关上,他第一次离尸体这么靠近,很难安定情绪,连续作了好几个深呼吸,对同样惊魂未定的老师们开口,”我们快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吧。”

  四个人惨绿着一张脸,到一楼跟管理员借电话,张杰是其中最冷静的人,简单向警方告知三楼的尸体及状况,请对方派人来处理。管理员在一旁听见张杰的简述,眼睛瞪得跟羚羊差不多大,视线在四人之间来回巡视,不敢置信的模样。

  “有热茶吗?”张杰向管理员询问。

  “有、有!”管理员赶紧从自己茶壶里倒出一杯给他。

  张杰将茶递给刚吐过的陈老师。陈老师脸色苍白,向他道谢接过茶,喝下热茶,镇定情绪。张杰看见陈老师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其它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警察与消防队的人过来,将尸体搬走,其它老师们听见骚动纷纷出来探看情况,所有人的错愕与惊讶不在话下,还有人表示没办法住在有死过人的宿舍里头,就怕染上尸体的晦气。宿舍内人心惶惶,乌烟瘴气。所有老师聚集在一楼大厅内,私下耳语,将气氛搞得诡谲恐怖。

  张杰已经镇静下来,身为第一发现者的他跟警察大叔做完简单的笔录后,消防队的人跟警察都撤出宿舍。张杰环顾四周,眼看没他的事了,谁也没招呼,一个人独自上楼。

  张杰一直在想那位小兵是什么时候进入宿舍?用什么方式闯进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从哪里来?

  他脑海有个简单的逻辑,那位小兵可能是逃兵,逃到这里,发现宿舍里的空房,沿着大树枝干爬进宿舍,宿舍的窗户老旧,人为的话,用力一推就开。小兵一直窝藏在房里,不敢也不能随便出去外头,他虽然从军队逃出来,却困死在空荡的房间里。所以有段时间,张杰听见的脚步声,或许就是对方走投无路、焦急踱步的关系。只是当时的他误以为是老鼠了。

  张杰打开自己房门,躺到床上,他现在看那壁癌班点,越看越觉得那是一张人的脸,或许是那名士兵的脸。虽然他们已经隔着墙面对面许久,但他从头到尾都没见着士兵的长相,根本无从想象。

  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张杰感觉累了,昏昏欲睡,眼皮缓缓阖上。

  张杰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墙上的壁癌好像视觉残影,停留在他眼前,渐渐地变成一张清晰的人脸,男人的脸部严重扭曲,显露出他的愤怒与痛苦,猛地冲出眼前,正对着张杰。

  男人滴下一滴眼泪。

  张杰瞬间清醒过来,他真的感受到水滴到脸上的冰冷,往脸上一摸,真的有水,他瞇眼对好眼睛焦距,看见天花板上有水从壁癌造成的缝隙,不断向下低落。

  张杰刷地赶紧站起,将床垫棉被枕头移开,堆到一旁去,幸好还来得及,没沾到寝具上。

  从楼上渗透下来的水,成分可说复杂且恐怖,其中可能混合着雨水与尸水。

  思及,张杰觉得被滴到水的脸开始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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