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野驴这小子还真当自己是馆子里听书的大爷了呢,我向来老实厚道,就是嘴巴比较挫,学不来那小子哪种巧舌生花。加上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房子里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没心思去讲那些胡编乱造来吓唬人的段子,见野驴给我倒了茶,便端起喝了一口……那种感觉真真不能只用又苦又涩来形容,就这味儿连中药茶里的有名苦涩的二十味也比不了。
连呸了两口,有女士在旁也不好失了风度,
我只好又摸烟来点上,埋头闷了一口将那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一看黄娟与宁悠悠都眨巴着眼儿在等着我讲故事,心想哪里丢脸都行,在美女面前丢脸哪可是万万不行,既然大伙想听,那就随便扯点什么,可扯什么好呢?忽然记起以前的一段遭遇。
那年在广东我手执锄头的时候,曾在山中遇到过非常诡异的事情。
黄娟奇道:“我刚听酸瓜说你们是做药材批发生意,怎么?以前你还亲自进山采过药?”
野驴说:“别看我们莫总年纪轻轻,风里来雨里去经历的事可不少,地球都快装容不下他了,进山采药算什么?他还写过小说呢,小说那是一般人能写的吗?没些年头的人生沉淀和感悟,能掏些行货出来?”
黄娟和宁悠悠对野驴这货满嘴跑火车已经略有所知,对此话自然持保留意见,但也不免对我另眼相看,对我说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位作家哩,都写过什么小说?”
酸瓜调侃道:“别提作品了,你们一定都知道这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吧,在座的这位正是他七舅妈的朋友的亲戚的师弟……莫文。”
我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他妈与人家诺贝尔文学大师上靠了,我只不过是寻常众多扑街网络写手中扑得最狼狈的一个,人海中的一只无名小屌丝,你们俩别再给打岔了行不行?咱还是言归正传,给各位说说我当药农进山采药的一段经历,其实我前后只挖了一个来月的药材,那都是力气活,无本的买卖,其间却有一次无比离奇的遭遇……”
我虽然只是代表着无名大众的无名青年,个人经历还是比较曲折的,在边疆省修了两年地球,看不惯坐地户的屈指气使,带人肥揍了他们一顿,这气是出了,但也因为这个被地质队给劝退了。
带着十万块遣散费,意气阑珊的我南下,本想搞点小生意,奈何迷上了赌博,这生意的本钱赔了个精光,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无奈去找工作吧,可我这专业在广东这地儿并不吃香,简直是冷门之极。
怎么说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要进工厂与厂工们抢饭碗,我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何况赚的钱不多,就那点钱要把债务窟窿填上那得何年何月?这时恰好我看到路上有几辆摩托车载着一大捆连泥巴的树干,正停在我平时闲坐的小卖部前,大概是口渴买水的吧?
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摩托车后座捆着的树木叫‘点秤星’,乃南方常备的凉茶的必须品,价钱不算低四毛钱一斤,每天进山挖几个来回,一手交给加工商一手收钱,一天下来两三百块玩似的。
而且这种树有一个习性,那地儿要是有,附近一定有不少,要是山里望不到一棵,也就可以另外选地儿。
在边疆省待过的地质儿郎,什么陡峭难走的山没见过,没走过?南方这等小山丘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山,当时我是这样认为的,后来却每每后悔自己的无知。于是,我便将剩下的钱买了一辆无牌的摩托,备了锄头砍刀干粮,每天早晨跟着那几个药农进山捞些快钱。
由于我是新人,对这种树还未能做到百米内触目可辨,还好药农们大方,肯带我数天。找到那点秤星采伐自然不是问题了,开玩笑当年在边疆省我一手地质锤使得风车似的,如今换成锄头砍刀而已,手脚麻利些就行……理论上是如此没错,但我采伐完才发现最大的问题。百多斤的点秤星书,如何在深山老林里运送出外面,然后放上我的破摩托再运送到收购点?
方才从药农口中得知,采伐最困难的不是挖,是运出去,尼玛百多斤比人还高的树,完全靠人力,翻越崎岖的山路运到外面?如果没点力气与耐心,可吃不了这碗饭。
由于想赚多点前,一个人干,往往下到山脚时已经是晚上,又总在郊区,安全问题不得不多加考虑,但有砍刀防身也不太怕,那时还有很多传言,说是上山采伐的人晚了下山夜里怎么也走不出去,在原地打转。
或者遇到好心人,给带路,却往往被带至奇怪的地方,发现情况不对找那好心人算账时,那好心人就再也找不到了。遇到那种情况能活着出去的很少,而且往往被找到的时候,幸存者已经变得神经错乱云云。
这些事虽然没根没据,但让我这新手听了,心里不可能不犯嘀咕,为此我把手机铃声换成了“喃摩妥佛”,脖子上也挂了开过光的辟邪符,那还是我特地从寺里请的。
所幸一个多月下来,都能赶在天黑前出山,从未遇上什么异状,也没碰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诡异事件。但随着周围众多药农们的大肆采挖,这附近矮山中的点秤星已被采伐了一空,只得向更深的山中去寻,可就算是本地人也不知道什么山会有,会多。
我这个外地人也不能整天饿着肚皮去翻山找吧?
说来也巧,那天去门吃的早点可能不太干净,翻江倒海之极跑到一条村子的茅房方便,正当我飞流直下三千尺时,隔壁忽然响起了一声暴喝,我自然吃了一惊,难道债主们发现我了?!尼玛真是倒霉倒到姥姥家去了,上个厕所也能被债主逮住,话说,我是该站起来热情洋溢地跟他握手,还是继续蹲下去?
纠结之际又听对面那人说:你就继续在那儿蹲着。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何况正拉到紧要关头,生生被打断乃男性之大忌,痔疮的根源呐!
他又说:我不喊你走,你不准走。咦,这是折磨吗?早知道你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他再说:你那边地形怎么样?废话,男厕所里的地形都一个样,有格有便池是男厕,有格没便池的是女厕,有扶手的残疾人专用。这跟还债有半毛钱关系?当然作为欠债者我是不敢这样说的。
看我不敢接话,他再再说:气氛还正常吧?妈的,除阿拉伯王宫外,全世界厕所的气氛都妈一个样,厕所,又不是会所。
他沉吟一会儿:蹲完你到我这边来一下。变态,去你那边干什么,啊,债主大哥不会是……,这个,小弟是宁死也不会从的,可我真想不起来有向好这口的人借过钱。
他突然敲了敲隔板:兄弟,拿点纸来,没带纸,要纸还是很客气的,至少比过去他那边好。我从下面缝隙把纸递过去。
他大声:喂,老子不是跟你说,是跟隔壁要纸,你继续在山上蹲点,那地儿我爷爷说过岗梅根很多,基本都没人进去过的,我爷爷怎么可能记错。我爷爷是谁知道不?绝对比文革时开山造林撒下去的岗梅数量多得多,你这三千块信息费肯定不会白花的,好的挂了,回来再说。
哦,刚才不是跟我说,是打手机,说什么岗梅根的事情。那么隔壁这仁兄就不是我的债主啦!马勒旁边的隔壁,可吓死老子了!他刚刚说的岗梅根怎么听着有点印象?
我马上想起这点秤星’的学名确实叫岗梅,这是我上网查回来的,当时只是纯粹想买出更高的价钱,信息我是查到了,价钱翻了三倍有多,但人家收购的量至少16吨起,而且是干货,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干得出来的,那之后就有了我,野驴,酸瓜三兄弟的合作。
闲话掠过不表,这时对面那仁兄敲了敲隔板,大着嗓门喊,谢了小兄弟,狗日的哪个又把卷纸偷走了,什么素质!
我暗暗吐槽,老家伙你又什么素质,厕所都不冲就走了。
慢慢起身,拖着蹲得酸麻的腿往外走,我尽力迈开了脚步,尽管素质比较恶劣,但我可不能让老家伙走,他此时就仿佛是我的救星。
我掏出一根烟扔给老家伙,想他问起刚才岗梅根的事,老家伙开始自然是各种推搪,但当我亮出几张‘红毛毛’的时候,老家伙就变老实了。他就是前面说到的岭南凉茶之王某老吉的玄孙黄道益,据问这厮早年凭着一手家传医术,在当地有着神医的名头,加之长得颇为仙风道骨的,在乡村间颇为有些名气。
看上去也就五十来岁,可惜这厮脾气比较暴躁,五短身材,鼻如排便的葱,血盆大口,三角眼,为人喜怒不常,让人非常难以相处,我从没见过比小气,难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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