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这副惨样,黄道益这厮年轻时的可是意气风发,加上得到本家那名震四海的凉茶配方,继承黄家的凉茶业务板板丁丁上的事,可惜后来文革的时候被当成资产阶级地主丢去大西北下乡改造,幸好黄道益的妻子女儿事发前去了香港探亲,黄道益被逮的时候不在,方才得以逃过一劫。
黄道益去了大西北,此后的黄家自然落了个家破的下场,亲戚们分了家,孤然一身从大西北回来的黄道益也试过找了妻儿一段时间,可那年月天灾人祸接连不断,找人不下于大海捞针,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我问起刚才他提到的山是否真有货,是什么山?一问之下,果然有收获。
但黄道益说的九宫林海,却让我有些迷糊,这地儿我倒听说过,位于西关西面,方园三百平方公里,山峰重叠,林海茫茫,是旧时候的古战场。
清末纵横七海的海贼王张保仔张保仔在香港赤沥角大屿山被广东水师和澳门葡萄牙海军联合围攻九天被围,战败后东下,又在九江上游的鲤鱼口受重创。
张宝率残部百余急退九宫林海。而清军先期到达,预伏在九宫林海的森林中,上了岸的海贼不管是战斗力与人数都处劣势,加上又遭伏击而惨败,尸横遍野,血流地,战斗十分的激烈。
张保仔带着十八名个亲兵向西突围,当他到达三十五里外的一处时,又遭到乡勇程九伯的袭击,二十八骑被官兵包围,溃败乃分分秒秒之事,这时官兵中走出了一样,喊着张保仔的名字,他一看原来是深交周飞鸿,原来他受两广总督张百龄之命对其劝降时,张保仔眼看大势已去,当即表示愿意投诚。我说老人家你可别玩我了,那九宫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光进去就费劲,就算真有货,我一个人也没那个能耐搬出来呀,还是给我说说比较近的地儿靠谱些。
黄道益看着我好一阵,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就往前走。尼玛,我那几张‘红毛毛’就换来这么不屑一顾的冷笑?我火了跑上前拦住了他,黄道益伸出了三只手指,搓了搓。
“那里的货,不少于三十万。”他说。
越南盾还是泰铢?如果是日元倒也不少……让我大跌眼镜的,居然是人民币!尼玛,不得不说我心动了,三十万人民币呐,足够我把欠的外债还清的同时还有盈余!
但心动归心动我十分清楚这活难度系数太高,我一个人绝对干不了。老家伙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翻出那台山寨走马灯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然后又问了我电话,就让我回家准备。
晚上的时候黄道益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隔天带他和另一个药农跑趟长途,那药农准备了一辆五十铃小货车,我听这势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如果那九宫林海没有那么多货也不需要整这货车去载吧?不管怎么说,有车倒方便了许多,我连夜准备了一背囊干粮,特别和水,又将地质队时分发的工作服,登山鞋全套行头都备好了,只能明儿出发。
我住的哪儿离九宫林海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公里,可乡间路羊肠弯曲,很多时候还得绕着山蜿蜒而上,特别是途径西关缠龙山的时候,四十分钟全程拐弯的山路,往往前一个弯转完不到二十秒,后一个弯道又出现……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的器官都被甩得差点吐出来。
而更离谱的是开车的药农开到一半就受不了,惨白着脸向我求援,俗语说,鬼叫你穷呀,顶硬上!为了黄道益口中的三十万,我只能顶硬上拉。还好,行程还算顺利,跟老家伙一同的是个男人,
短发宽脸,铜铃似的双眼目露凶光,三十来岁模样长得很是彪悍,姓什么我不这里就不说了,诨名叫野驴,估计是个人作风的真实写照。
原来前天黄道益就是在厕所中和这货聊的,野驴这货的情况可比我厉害多了,他不知玩彩票,还脑抽得玩股票,咱们天朝的股票是什么货色只要去问问第一代股民便可知全貌,一个就连业绩报告都作假,股评家是枪手的股市除了坑爹,就是坑娘的大坑。
野驴早年跑运输挣下来的钱,到头来只换得几十张擦屁股都嫌骆手的废纸,正所谓珍爱生命,远离赌博,珍惜生命,远离天朝股市就是这个理儿。
说道这里,在一边听着我讲的野驴插嘴道:“哎,我说你这人讲故事就讲故事,干嘛老埋汰我,这明明是火同火同的眼睛,野驴这外号是性子烈的意思,还大学生呢,切!”
这时,原本在旁听得入迷的宁悠悠忍不住笑道:“什么火同,那字读炯,炯炯有神才对吧?”
我摆摆手说,“你们这一打岔,这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就被打乱了,还怎么讲?”
酸瓜也附和道:“难得莫文说一回,尽管有些啰嗦,但咱们得捧捧场不是,别打扰他。”
这话是捧我还是损我呢?不重要,倒是一直没说话的黄娟这是寒杏目瞟了我一眼,她说:“都被吵莫文,说下去,我想听。”
看来,我的故事勾起了美女教授的好奇心呢?如果循着这途径而上,万年屌丝的我,是否就可以告别单身了呢?瞬间我的脑海里浮想翩翩了开去,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黄娟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难道这就是爱?
我抬起手,轻咳了一声,接着继续刚才未完的故事。
一路无话,翻过了缠龙山之后路况也好,下午两点多已经快到收费站了,谁知野驴这厮又犯了抠门的毛病,那段公路的通行费很高,有不少过路的司机为了逃避路费,就把车开下公路,从侧面的旷地多开十几公里绕过收费站,两旁都是空旷的野地,本来没有路,只因绕行的重型货车走得多了,硬是生生轧出了一条羊肠路,野驴让我也从小路绕过收费站,这样可以省下百十块钱的通行费。
我说:“为了省这么点钱咱至于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孩子,这么多年除了在边疆省揍了几个坐地户,就从来没做过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回头让人家逮着咱可不和你分摊罚款。”
野驴一脸不屑地笑道:“看你莫老弟的印堂就知道乃不安分之辈,遵纪守法的人还会与我们来砍伐‘点秤星’,不知道这天朝大地,一草一木都是归国家的,这是盗伐知道不?咱们小百姓的钱花起来容易赚起来难,能省一点是一点,另外你不觉得这段路的收费站太特么的多么?几乎都三步一岗了,我艹,马勒旁边的戈壁,咱就看不惯这种仗着权力搞歪风的调调……”
黄老头也劝我听野驴的绕过收费关卡,我心想反正这破车又不是自己的,被扣被罚也与我无关,于是照他们把车开下公路,顺着前车留下的轮胎痕迹,在荒野地间上下颠簸着行驶了一大时间。
这时天色突然变暗,我看看手表,不对啊,现在才下午四点搭半,就算是南方的冬天,日头也不可能这么早下山呀!之前也不曾听说最近有什么台风登陆,我们奇怪地望着车外的暗了下来的天空,却发现此时挂在天上,原本应该耀眼的的日头正被一圈灰色的影子逐渐吞噬。
天狗食日的这事儿,想必大家都有耳闻,也都知道是什么回事,但对我而言倒是第一次亲历这种罕见的天文现象。天色越来越暗,那覆盖在日头上的灰,也变成了黑色,远处的地形都看不清了。
不只是这样,不知何时荒野间竟升起了雾,厚厚的雾气仿佛一只无形的怪兽将我们的小货车给包围了,前方的能见度不足十米。
路面依旧崎岖不平,看不到前方的路,很容易开岔了方向,所以我把车速降到了最低,心里祈祷可别撞上什么车辆,现在我这环境可赔不起修车的前,可走了半天不见附近有别的车辆。雾越来越大,越来越厚了,能见度直接跌到负数,再这样开下去准出事。
我当即要停车,等雾散了再说。可那该死的黄老头却拍拍胸口向我们保证,这一带的山路他就仿佛他家的后院一样,就算闭着眼儿也认得,吩咐我抓紧方向盘向前开到底就行,再往前开个十来分钟就能绕过收费站到公路的岔道了。
尼玛问题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跑偏,也不知道这破货车在颠簸下去会不会散架呀,你啥时候见人用货车当越野车使得?待会要是抛锚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想去发财?趁早打幺幺零得等待救援得了。
黄老头虽然嘴很碎,但他其实也感到纳闷,这段路按理说不应该这么长呢,到底是什么状况他也拿捏不准。这厮沉吟了一下,让我把车停下来,吩咐停下来分辨清方向再说。
这时野驴那家伙突然惊慌地指着车窗外,冲我和黄老头大喊:“哎,快、快看!雾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顺野驴手指的方向瞧了瞧,入目所及雾气弥漫,白蒙蒙一片的就连半点声音也没有,能看到啥在动的?
野驴啧了一声:“你们都没看到吗?刚才我明明看到车窗边有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奇怪小孩,贴着车门一闪而过……”
红衣服的小孩是吧?早前无聊在网上逛的时候我看到报道的一宗悬岸,野驴这货大概是想用重庆红衣男孩的段子吓唬我们呢,黄老头果然被他惹得神色凝重起来,我笑着拍了拍黄老头的肩膀表示不值得大惊小怪,说:“咱们毛主席的子弟兵,只要心中存着对毛主席的敬意,就算牛鬼蛇神又怎敢近身,对不对?”野驴反驳道:“哎,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也能扯到老主席他老人家?”
你也不是将那捕风捉影之事扯到那几千公里外的重庆去了吗?揭穿了这厮的险恶用心后,随即打开车门下去寻找方向。
此时正值十二月下旬,荒野老林中十分寒冷,我们三赶了半天路,只在车上吃了些冷硬的饼干自然没顾得上吃一口正经饭。大冷天的如果能吃上一顿热饭,是何等的快事,求不得之事越想就越发抵不住林中的寒冷,颤抖着抽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闷了一口,我举目打量四周。
只见路两旁,长满了荆棘野草看上去极尽凄凉之感,问黄老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地儿,本想翻出手机开GPS定位,却等了半个小时也搜不到一颗星来。野驴那货很应景地问我形容猪哥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出师未捷身先死……呸呸呸,不就迷个路吗,至于诅咒自己死么!状况就算再坏,咱等雾散了不就得了吗!
只是,我此料不到,接下来遇到的东西将会是何等恐怖。
我看时间是下午三点来钟,常言道“雾急必定生风”,如果雾来起来得急,那么去得必然也快,如果咱们运气好的话,用不了多久便会起风……咱们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可想啊,唯有捺着性子干着等。
喜欢鬼葬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鬼葬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