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分析案情
石磊这天来到镇派出所,马茂盛正在里面训两个打架的农民。那两个农民头上脸上流着血,在争相说着自己挨打的事情。马茂盛黑着脸子训斥他们,要他们每人交出二百元罚款再回去。那两个农民听到要罚款,竟不再诉冤屈了,齐心协力地要所长不要罚款,他们以后再也不打架了。马茂盛看来了人,让他们先在院子里蹲着去,过一会儿再处理。他问石磊找他可有事。石磊说有要事与他谈一下。马茂盛把石磊让进了办公室,给他扔了烟,自己也点上抽了起来。石磊坐在沙发上,吸了一口烟,说自己想了解一下多年前万家镇高级中学发生的女生被强奸一案。马茂盛眉毛一挑,有点警觉地说:“你是她的什么人,要问这件事?”石磊吸了一口烟,说:“我是她的同学。我现在镇上开了一间写作之屋。”马茂盛说:“了解这事干什么?”石磊脸红了一下,转过了目光,说:“在学校时我是她的恋人,后来她出这事就再也不理我了,而我也上了大学离开了万家镇。现在我想了解这事,最主要的还是要寻找歹徒,别无其他的意图。”
马茂盛笑了一下,在办公室脚地转圈子,边走边说:“你这人还真是怪得很,要查这起案子。我告诉你吧,我到现在也没有放松对这件案子的调查。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之所以多年没有离开过万家镇,就是因为当时发生这起案子的时候,我正在派出所里当民警,在我的手上出了这样的案子,而且至今也没有破,你想我能离开这里吗?”
石磊一下子对马茂盛肃然起敬了。
“这些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地方?”
马茂盛想把黄虎肚腹上的黑痣一事告诉石磊,但初次相识,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再说了,他到现在仍无法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来证明黄虎就是强奸犯。“我奇怪的是,在万家镇出了这样的事后,以后好些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那个歹徒是不是幡然悔悟了?”马茂盛避开石磊的话题,摇了摇头。
石磊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
石磊把他知道的马大良寻找歹徒的事告诉了马茂盛。
马茂盛淡淡地说:“他一个农民能找到一个隐藏很深的歹徒吗?他要是能破了案子,还要我们公安干什么?”
石磊的神情变得固执起来。
“马所长,如果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你一定不要客气,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听从你的召唤。”石磊说得认真极了,就像是在宣誓似的。
马茂盛慢慢地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石磊,很可能这案子成了死案,什么时候也破不了。”
“破不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不能没有信心与决心,要紧的是我们要对案情进行分析。我们不能盲人骑瞎马,胡乱冲撞,要有目的,要有我们自己的见地。就如你刚才所说,出了事后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那就说明有这么几方面的可能:一是歹徒可能是外地人,他是没有目的的,他是走到高中时碰上女生才起了歹意的。他干完了坏事后就离开了此地;二是这个歹徒就在我们万家镇,他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他不敢再胡作非为了;他躲在暗处,我们发现不了他,可他却能发现我们,所以在你们派出所一直不松气的情况下,在这个镇上的其他人也不松劲的情况下,他就再不敢胡作非为了。三是有仇家对许家进行报复,许家在万家镇是大户人家,兄弟几个都在地方,而且许二亮又贷了那么多款子赖着不归还,于是在基金会存了款子取不到的人就起了歹意。或者是他们有什么仇家,仇家对他们进行报复。”石磊望着马茂盛,“我这样分析不知对不对?”
马茂盛望着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目光里闪射出一股崇敬的光波。
“你分析的歹徒在万家镇有一定的道理。小伙子,你有头脑啊!”
“你提审过肚腹上有黑痣的黄虎吗?”石磊忽然直直地问了起来。
“我凭什么提审人家?”马茂盛说。
“黑痣啊!”石磊有点怪异了。
“你知道全万家镇有多少人肚腹上有黑痣?全县呢?”马茂盛有点咄咄逼人。
石磊望着马茂盛嘿嘿地笑了起来。他不再说这个问题了。他又向马茂盛说了自己了解到的几十年前万家镇出现的几个人物神秘失踪的事件,马茂盛说自己也有所闻,但他却从未进行过深入调查。石磊说自己是当年西府游击队中一位牺牲了的烈士的后代,他想把当年地下党里边的叛徒找出来,他希望马茂盛能助他一臂之力。马茂盛笑了:“石先生,你该不是在说天方夜谭吧?”
但马茂盛还是喜欢上了石磊。
熊厚火
秦娥听到了一个消息,火补天王熊火焰的父亲熊厚火来到了万家镇,在镇上转了一圈子又回到县城宾馆住了下来。也不知他要干什么。秦娥知道熊厚火不会平白无故地来万家镇的。她与田镇长商量了一下,便坐车来到县城宾馆拜访熊厚火。熊厚火听儿子提到过镇党委书记秦娥,说这人不但长得迷人,更重要的是她敢干、有气魄、有胆量,也有心计,更有眼光,而且心肠也好,办事干脆利落。熊厚火听得津津有味。他有一种急于要见到这个女书记的欲望。没有想到,她倒找上门来了。他能明白她上门的目的。现在各地都在引进资金,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女人无事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她肯定有事要求他。一想到这里,熊厚火斜斜地躺在暄软厚实的席梦思床上,嘴里松松地咬着一支中华香烟,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当秦娥走进宾馆房间时,他并没有马上起来,而是用睨斜的目光瞪着秦娥。倒是在一旁的熊火焰看不下去了,让他起来与秦书记相见。他没有动,而是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爬了起来。
秦娥站在宾馆的脚地,看着眼前的熊厚火——一个在千乔县引起过地震的风云人物,对他的傲慢并不怎么见怪。只是觉得他的表演有一种做作出来的无礼。但是她是来求他的,也就把不满藏在心底,笑说:“听说熊董事长回乡视察,没有及早得到消息,来得迟了,还望不要见怪。”
熊厚火口里这里那里地哼着,用手指指脚地的沙发。秦娥与田俊杰坐了下来,熊厚火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抽出中华烟给田俊杰递过一支,又给秦娥递烟,秦娥抬手挡住了,说她不会吸烟。熊厚火微微地笑了一下,说:“十几年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一看,变化大呀!首要的是你们现在为政的都成了年轻人。年轻人有魄力、有干劲,也有思想,我佩服年轻人呀!”
秦娥把话引到了投资办火补厂的问题上,说熊董事长如果能在家乡投资办一个企业,一定会获得好的效益的;再说家乡也缺少这方面的企业,而董事长又是在家乡起家的。为家乡人民办点事,家乡人民会世世代代记着他的好处的。
田俊杰也跟上动员熊厚火不要失去大好时机。
熊火焰在一旁对父亲说,秦书记虽然是一个女同志,但很有经济眼光,也懂经济。熊厚火看了一眼秦娥,问道:“你经过商?”
秦娥用手掠了掠了额发,说道:“经过商,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不值得一提。”
熊厚火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娥,说道:“你这样年轻就担当重任,一定有过人的地方了?”
秦娥说:“我可不敢与董事长相比。你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可什么也不是呀!”
熊厚火挥了挥手,说:“话可不要这样说,人常说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看看你们,我才知道自己老了,唉,人生如梦呀。想想年轻时候,真是恍如隔世呀!”
秦娥以为他会对过去的事重新提起,向她大发牢骚的,可是熊厚火却对过去讳莫如深,绝口不提,这让他在别人的面前就有了一种深沉感。
熊厚火看了一眼儿子,懒懒地说:“我现在没有精力投什么资了,主要是他们在下面干。你们可与火焰谈谈这方面的事……”
没有想到熊火焰却说:“爸,投资这样的大事还得你定夺才是。我可做不了主。”
熊厚火突然大发雷霆:“我做什么主?十几年前我要在千乔县投资办企业,可县长与一帮子人却在下面臭我,说我偷税漏税,把我逮进了千乔县的监狱,在里面整整关了半年时间。半年时间,那是什么滋味?后来省报的记者不答应了,出面救我,我出来了,一气之下我走了省城,这下好了,千乔县每年的财政收入损失了近百万元。这下他们后悔了。我就是要他们后悔。现在请我投资,可以呀!但得帮我恢复名誉才行,你得承认当年把我逮错了才是。我不能被人白白地打了,打得鼻青脸肿的。现在肿胀才消除了,我就向打我的人献媚投资,如果是这样,我是人还是猪呀?!”
终于是图穷匕见了,熊厚火露出了自己的全副嘴脸。
宾馆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熊火焰看看秦娥,又看看父亲,神情窘迫地说:“爸,我这些年总觉得在省城办企业投资太大,成本太高,想在家乡投资办企业。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在万家镇开了一间卖火补机的商店,也是为了投石问路,看看这里的投资环境有没有变化。好了,现在的投资环境变好了,县上原来几个参与处理你的问题的县长、县委书记都调走了。新任的领导大都是新人,他们的观念比前任解放。现在真是投资办厂的好机会呀,你就不要再在过去的历史上纠缠了行不行?”
熊厚火阴着脸子没有说什么。
秦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熊董事长说的事我年轻,还不知道,不过那已经是历史了。后人对待历史一般采取的态度就是宽容与谅解,因为那对身体有好处。孔老夫子说过,人生有三戒:少年戒色,中年戒斗,老年戒得。戒得也就是要宽容。我们也希望董事长也能这样对待历史。你说对吗?”
熊厚火看着秦娥,眼里有一丝钦佩的光波在闪烁,点点头,说:“你说的大道理我懂,可具体到人身上了就不好说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当年之所以被公安上逮捕关押,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背地里告了我的黑状,说我偷税漏税,这个人就是许二亮。现在是万家镇的赖债天王,你说对这样的人我能原谅吗?我能宽容吗?”
秦娥心里一震。这事她听父亲说过。父亲之所以告发熊厚火,是因为熊厚火这人太张狂,他当年贴出的招工广告竟只招文革中的“黑五类”子弟,父亲当年想到熊厚火的厂子上班,但熊厚火得知他家庭成分是贫农,竟拒绝了他。父亲因此对熊厚火大为不满,听到有人在下面议论他偷税漏税,就写了一纸黑信。
熊厚火又说:“不过他的女儿后来在学校里招了祸,被人强奸了,连下体……也算是为我报了仇……”
秦娥血管里的血刷地冲到头顶,她只觉得耳朵在“嗡嗡”地发出震天巨响。但是她硬是压住了自己的愤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那是一起灭绝人性的事件,那是畜牲也干不出来的事情。稍微有一点良知与人性的人都不会对那个可怜的姑娘幸灾乐祸的,除非这个人也是一头畜牲。”
熊厚火的脸孔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秦娥与田俊杰起身告辞。
弓越明
1999年,地产天王弓越明从田俊杰手里把万家镇的三角地带弄到手后狠狠地赚了一大把钱。那些出租房以后成了他的银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现在,时间到了2005年,他已经不满足于以前取得的成绩了。金钱欲像一团熊熊大火,在他的心里燃烧着,在他的面前升腾起一股灿烂的图景。当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后,当一个男人在这个社会上有了足可炫耀的实力——金钱后,他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干不了的事,只有他不想干的事。当然从根子上来说,他得感谢许也青,是她使自己走上了富裕路。当然了许也青也得感谢他,因为正是他带着她收购辣椒,使她从此摆脱了贫困。但他不想就此罢休,他还想挣更多的钱,再在万家镇搞成几项大事业。没有了许也青,没有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给他出谋定计,运筹帷幄,他的心里没有底。如今他在万家镇又发现了一个可以赚大钱的机会,那就是建超市。万家镇已经有一个超市了,他去里面购过物,发现从农村来的老百姓一窝蜂地涌入了超市,在琳琅满目的商品柜台前流连忘返,然后购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兴冲冲地离去。万家镇距西边的县城三十里路,距东边的县城三十里路,距南边的县城四十里路,距北边的一个乡镇也有三十里路,一个超市的销售可以幅射到方圆三四十里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广阔的腹地,怎么能只有一个呢?应当再有一个才好。而这个超市再也轮不到别人来建了。他弓越明要主宰这个地方的乾坤,要成为这个地方的救世主,他的名字要载入千乔县的历史,要被后人传颂。而要建超市,就得要与地方政府达成协议。他想到了秦娥这个漂亮的镇党委书记。他在与她的短暂的接触中,发现这个女人与许也青一样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和魅力。他喜欢这个女人。他想从她那边打开一个与田俊杰一样的局面,获得一样的收益。他算是把这些官人看透了,他们大都是弄权的人,对经济不是全然不懂,就是半瓶醋,一知半解。他想糊弄一个女人总比糊弄一个男人要容易得多。
但是他想错了。秦娥在他提出要在原农贸市场的基础上建一个超市时,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么在农贸市场上摆摊子的个体户怎么办?”
弓越明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方案是由镇政府出面再在镇上建一个简陋的农贸市场就是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娥。
秦娥说:“这不行!如果你要开发占用原来农贸市场,原来的农贸市场你就要重建,你总不能让广大的个体户全都没有地方摆摊子吧?!”
弓越明说:“镇上已经建了一个商贸城,农贸市场可以取消呀。”
秦娥说:“那不行!你可以在另外的地方建超市。”
弓越明没有同意这个方案。他觉得秦娥提出的条件是不能接受的。
秦娥对弓越明的感情复杂极了。她感谢他在艰苦的时候帮助过自己,也带领她走出了贫困。可是他的贪婪却是她不能接受的。她怕他认出了自己,时时刻刻地在躲避着他,就是在大街上会面的时候,她也会突然拐一个弯儿走到另一个地方,以免被他看出了破绽。
弓越明在秦娥跟前碰了钉子,就坐车去市上找许子平帮忙。许子平听了他的话后,嘴里直嚷嚷这事儿怕难呀、不好办呀。弓越明从包里掏出五千元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一点小意思,如果能把镇街上农贸市场的地方腾出来,我再付你一万元。我弓越明说话算话。”许子平眼睛笑成了一朵花,连连说:“咱们两人不要这样,我这人一贯不喜欢这一套,所以请你……”弓越明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你许主任是看不起我!小瞧我!”这下子许子平就不再推辞了。
许子平在一个周三来到万家镇,直奔秦娥办公室。秦娥对许子平的突然来访感到惴惴不安,不知他发现了什么。可是许子平显然没有认出她。许子平在与秦娥拉了一阵子闲话后,话题转到弓越明要开发的农贸市场上来。许子平提出要秦娥网开一面,对弓越明在政策上倾斜一下,因为他是一个有名的农民企业家,政府应该大力支持他才是对的。可秦娥显然不买他的账,秦娥冷冷地说:“这事儿我们镇上会考虑的。当然你提出的问题我们也可以考虑。”许子平对秦娥的态度万分恼火,但又不好发作。可这时候秦娥却对他说:“许主任,我们镇上基金会的贷款中就数许二亮贷的最多,而实际上许二亮贷的也就是你贷的,你应当归还贷款的,而不是拖着不还。”许子平“嘿嘿”一声冷笑,说:“我记得路天时书记给你谈过我的所谓贷款问题,你不是当着路书记的面说过不再过问我的事吗?”秦娥说:“我说过不清收你的贷款吗?我好像没有呀!”
许子平没有想到秦娥书记会是这样的,就准备坐车回去,可是他的车子早被秦娥通知镇上的清欠小组给扣住开走了,许子平愣在那里。
许子平来时坐的是黑色奥迪A6的车子,这车子价钱在五十万元上下。秦娥在把车子扣下后,立即派人把车子开进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然后她也躲了出去,还关了手机。与外界保持联系的是方鹤,镇上有事,方鹤把电话打在她另外一部新的手机上。她在隐蔽的地方指挥着万家镇的工作。
风波
熊厚火与镇上闹起了矛盾。
原来熊厚火这次回来不光是视察,同时还要给他母亲的八十大寿唱大戏。他在镇上选择了一块空地,派人拉来了舞台器具搭建戏台子,可镇长田俊杰却把这事给拦下了,两家发生了争执。
秦娥到达万家镇时,熊火焰派来搭建舞台的人与镇政府的几位工作人员正在镇上的商贸广场上高喉咙、大嗓门地吵闹,周围围了一群人在看热闹,现场乱哄哄的。秦娥与方鹤站在围观的人后面,透过人缝向里边观看,里边是田俊杰镇长与镇上的其他几个干部,对方是熊火焰派来的人,他们显然是从西京城里来的,脸上带着一股傲气。为首的是一个戴大砣眼镜的中年汉子,他不时把眼镜往上扶扶,说:“你们不让在这里搭舞台不对嘛,我们是搞精神文明建设呢。这次请来的剧团是省上著名的秦腔团,来的都是名角儿,又不向群众要钱,你们反对不对嘛。”
田俊杰说:“你们给镇上打招呼了吗?写申请了吗?”
戴眼镜汉子的鼻子翘了起来,哈哈地笑道:“这事儿还要申情打招呼?”
田俊杰的脸孔绷得很紧,把手一挥,不耐烦地说:“对熊厚火就是要这样办。你们可能不懂,这是政治,政治是残酷无情的。别说熊厚火派来的,我不认识你,就是熊厚火亲自来了,我也照样是这个话,想在我们万家镇商贸广场唱戏,必须要写申请!不写申请不行!”
戴眼镜的汉子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地说:“我要找你们秦书记。”
田俊杰的一双大眼睛一瞪,说:“我是万家镇的镇长,这是行政事儿,我做主。”
可是戴眼镜的汉子却在人堆里看见了秦娥,叫了起来:“哎,那不是秦书记吗?”
秦娥皱了皱眉,走进人丛里,厉声对戴眼镜的汉子说:“田镇长这样说有他说的道理,你们要唱戏,事先也不向镇上打声招呼,说搭台子就搭台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镇政府?要是你们事先给田镇长说,他能反对吗?我可以告诉你,田镇长还是个秦腔迷呢。去年全省秦腔戏迷大叫板比赛,田镇长还得了一辆摩托车呢。”
戴眼镜的汉子立马在脸上堆出甜蜜的笑容,看看秦娥书记,又看看田镇长,说:“是怪我们没有想到,给你们镇上添麻烦了。”
秦娥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不是麻烦,但是如果你事先说一下,我们可以给你协调各方面的关系,比如维持社会治安,万一到时候你们正在唱戏,突然出来了几个歹徒捣乱,你说你们是唱戏呀还是与歹徒周旋呀?”
戴眼镜的汉子已经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连忙向秦娥书记说:“秦书记,那我现在向你……”
秦娥果敢地打断了他的话:“小伙子,你把事办砸了,现在你说的话不顶事,要顶事,你让你们董事长亲自回来办。现在你搞下的阵势,他来了也不一定能办好。”
说完向田俊杰挤了挤眼,面对群众,大声说:“散了散了,没见过几个人说话,真是的,不像话。”
围观的人走散了,边走边说:“让人家唱吧,又是省城的名角儿,啥时候到我们万家镇来过啊?没有的事啊!”
秦娥与田俊杰向小镇走去,田俊杰边走边说:“秦书记,你刚才……”
秦娥歪过头狠狠地盯了一眼田俊杰,没有好气地说:“你脑子进水啦?”
田俊杰一怔。
秦娥狠声狠气地说:“你刚才说什么政治是残酷的,这是你当镇长的说的话吗?你把熊厚火当成什么人了?人家现在是西京市火烧寨企业集团的董事长,不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子,也不是文化大革命中挨批挨斗的阶级敌人。你还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呢。”
田俊杰不服气地把脸扭到一边,说:“秦书记,你说的我不接受。对熊厚火这样的人,我没有办错事、说错话。”
秦娥脸孔阴了起来,不再说话,前头匆匆地走了,田俊杰站在那儿傻愣愣地看着远去的镇党委书记,胖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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