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因为S县的一场逮捕变得不安了起来，以S县公安局为中心，市里无数的人开始了奔走。

　　我很迅速的感觉到了压力，我明白叶晓会参与其中，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打电话给我。

　　他的声音有些异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语气里透露着上位者的自信，但是依然有一些压抑不住的情绪泄露了出来。

　　比如疲惫，比如焦虑。

　　“小王是吗？我是叶晓啊。”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对待他，按理说他是我的上级，但是现在我们处在两个阵营里。

　　“您好领导，久仰大名。”

　　叶晓显然对我尊敬的语气比较满意，笑着说道：“夜深了，听说你还在查案，挺辛苦的，我特地来代表政法委，对你的付出表示感谢。”

　　看上去像是赞扬，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有后话。

　　“但是就算是年轻，也不能这么着熬夜啊，你说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没关系，，为了人民服务，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叶晓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说道：“小王啊，我说可以休息了。”

　　我冷笑了一声，语气却还是尊敬的说道：“我真的不困，感谢领导的好意，如果没什么事情就挂了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您早点休息。”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长吁了一口气，老张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说道：“你这可就把政法委的一把手得罪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算了，现在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县把案子破了，谁都不能说什么。”

　　老张有些担心，问道：“张凡这里死扛着，咱们真的没什么办法啊。”

　　我有些头痛，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说道：“咱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证据，最起码说明了，张凡的确涉及了案件，但是唯一头痛的是证据，我已经把视频发给田局了，希望能申请下搜查令来。”

　　老张自嘲的笑着说道：“那边一个政法委书记盯着，这个搜查令下来的几率不大吧。”

　　我的头愈发的疼痛了起来，案件在韩愈的帮助下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叶晓很快的就得到了消息，并且开始运作了起来，据说已经有律师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说道：“你去问问，县公安局里有没有关于张凡的社交关系的卷宗。”

　　老张不解，问道：“现在查这个干嘛，就算想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也来不及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据叶晓提供的信息说，张凡的那些实质性的证据是请了一个电脑高手做的安保系统。”

　　老张反应了过来：“你想从这个电脑高手查起？”

　　“我们找到了这个人，就等于直接取得了证据。”

　　老张点了点头，说道：“张凡的来往人物里如果有关于电脑方面的人，一定十分的扎眼，这样也许行得通”

　　我点了点头，老张出去和韩愈交涉了。

　　我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想着现在还能有什么可以切入的点，可以一招制敌的方法。

　　我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一点多，我思前想后，还是给小矮子打了一个电话。

　　小矮子很快的就接了，声音很清醒，看样子并没有睡觉。

　　“你妈便怎么样了？”

　　小矮子随意的问道。

　　“情况不好，叶晓出面了。”

　　我有些焦急。

　　小矮子也有些惊讶，问道：“市政法委的叶晓？”

　　“是的。”

　　“啧啧啧，看不出来，张凡居然能让市政法委的人行动？这里面是有利益勾结？”

　　“不，我觉得更倾向于人情，张凡再厉害，和叶晓还是有差距的。”

　　“也是，那么你现在怎么办？”

　　“我从线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张凡的证据是有一个人知道的，那是个电脑高手，张凡的那些证据，安保系统就是他负责的。”

　　“你们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吗？”

　　“暂时还不清楚，我已经让老张去查了。”

　　“来不及了，如果叶晓的运作成功了，那么田局就得迫于压力，让你回市里去，把手头的案子交给县公安局，那个时候，他们想要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了。”

　　“我知道，你说现在怎么办？”

　　小矮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也没什么办法，之前我父亲让我回去，我没有去，已经和家里的人不联系了，我也没办法帮你。”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

　　小矮子在手机的那头笑了起来，说道：“但是说不定我有办法，你等着吧，我现在就过去。”

　　“尽快。”

　　电话挂断了，手机的界面空空如也，我设置了白名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耽误我的时间。

　　老张不一会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低落的说道：“这一条路怕是走不通，张凡之前并不是嫌疑人，所以当地的警方对他的社会关系并不是很了解。”

　　我虽然心里有了预估，但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十分的失望，叹了口气，安慰他们：“不要气馁，我们还有时间，韩愈对刘星的审讯怎么样了？”

　　“刘星并不相识张凡那么多疑，坚信张凡不会把他卖了。”

　　“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突破是吗？”

　　“是的。”

　　我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叶晓深夜里的反应还能如此的迅速的确让我始料未及，导致我们处在了一个十分被动的位置上：一旦叶晓的运作成功了，那么因为缺乏证据，那么我们就只能把张凡放了，而且之后再想动他，就很困难了。

　　小田遗憾的说道：“可惜的是张凡在视频里没有直接的承认罪行，而且局长存在诱供的行为，不能直接作为证据，要不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不死心，说道：“走，我们再去看看张凡。”

　　张凡很快的又被带到了审讯室里，看着我，老神在在，那些负面的情绪都消失了。

　　我看着他，笑着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的轻松。”

　　张凡笑着说道：“不要吓唬我，把你的那一套收起来吧。”

　　我戏谑的看着他，说道：“你还没明白吗？”

　　我拿出手机，把刚才的录像递给了他。

　　他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愤怒地说道：“韩愈这个天煞的骗子。”

　　我制止了他，说道：“骂人之前先想想，真的不考虑一下和我合作？我可以帮你申请减刑。”

　　张凡哈哈的笑了起来，声音中气十足，像是听了个笑话，说道：“我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就算减刑，怕也没有命活着出来了。”

　　我撇了撇嘴，说道：“也是，但是怎么办呢，我们现在顺着你的话查下去，相信我们，我们是可以找到证据的，比如，帮你做电脑安保系统的，那个电脑高手。”

　　张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的问道：“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这个线人到底是谁？居然知道这么多的消息。”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告诉你，我们有义务为提供线索的人提供保护，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交换一下秘密，也许我可以告诉你呢。”

　　张凡笑着说道：“怎么个交换法儿？”

　　“我知道你不会把一些直接的证据交给我的。”我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眯着眼睛看着他：“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线索，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当然，我也会回报一些线索给你。”

　　“不错的买卖。”张凡沉思了一下，笑着说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

　　我表示洗耳恭听。

　　张凡严肃认真的思考着，斟酌什么可以告诉我们，我虽然焦急，但是抑制住了看手表的冲动，避免被他看出来我的焦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他像是下定了觉新，缓缓地开口了。

　　我的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因为用力变得指尖发白。

　　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他。”

　　我的心里一片烦躁，张凡那张笑着的脸宾得异常的欠揍，我纵身跃起打他一顿的想法愈来愈冲动，就在我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

　　一个人突然开门进来。

　　小矮子。

　　他笑着说道：“案子有进展了。”

　　我惊讶的问道：“什么进展？”

　　“我们找到了那个程序员。”

　　我惊讶的叫了起来，但是张凡却不为所动。

　　我问道：“在哪里？”

　　小矮子看了一眼张凡，说道：“在这里不方便说，你先出去，老张在等你，我和张老板聊聊。”

　　我去了隔壁的监控室，可是遗憾的是，案件并没有进展，看上去像是小矮子演的一场戏。

　　我有些郁闷，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小矮子这个时候不知道我的情绪，和张凡聊了起来。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我为什么要紧张呢？”

　　“因为人在没有消息源的时候，会下意识里认为自己听到的话就是真的，哪怕就只是那么一瞬间。”

　　“所以我在怀疑，那个程序员，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也许吧。”张凡的回答不轻不淡。

　　小矮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你的确是需要一个人来维护你的那些证据，所以我不认为你会把那个人杀掉，但是为什么你这么自信呢？”

　　小矮子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凡说道：“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在你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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