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眼神一瞬间的躲闪了一下，这一个躲闪，不禁让我心里一动，难道小矮子蒙对了？

　　小矮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修长的身体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旁人眼中也能并不起眼，但是在我看来，小矮子的姿态慢慢地，变得更具有侵略性，像是伺机而动的野兽。

　　“我猜对了吗？”

　　张凡不自然的咳嗽的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矮子歪头，挑了一下眉毛，微笑着说道：“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那天去你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我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你的家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许多元器件工作的时候会发出的味道，有很多人不注意，但是我是知道的，这股味道，我曾经在很多的程序员身上闻到过。”

　　“我从那个时候就在怀疑，你的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一直需要对着电脑工作的人呢？”

　　“知道我听说你的那些交易的账目被一台电脑保护着，我就开始怀疑，你是不是那个程序员藏到了你的家里呢？”

　　小矮子的语速不断地提高，敲击桌子的频率也不断地加快，这是一种让被审讯的人陷入焦虑的手段。

　　张凡的额头隐约有汗留下，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矮子停下了手指，耸了耸肩，怜悯的看着张凡，说道：“与此同时，你隔壁的审讯室里正在审刘星。”

　　“你觉得我们把手里的证据给他看了以后，他能死守口供的几率有多大？”

　　张凡恢复了一些，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勉强的说道：“我相信他。”

　　小矮子沉默了一下，说道：“好，那我们就试试。”

　　他转身出来，我走了上去，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个味道？”

　　小矮子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我又不是真的警犬，他的宅子设计的也不错，通风很好，我怎么可能闻到味道？”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还真敢说啊。”

　　小矮子拿出了一块巧克力，一边吃一边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觉得说不定他的宅子里真有什么决定性的人物，你看到他的眼睛动了吗？”

　　我点了点头，惆怅的说道：“就算知道里面也许会有证据，我们也不能进去，叶晓不会让我们的搜查令下来的。”

　　小矮子沉默着，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有了一个疑问，轻声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矮子看都没看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当侦探的？老实说，你的资质，听你老爸的，从政更有前途吧？”我掏出了一根烟，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

　　小矮子看了我一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就目前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感觉吗？”

　　“很窝火。”我用力的抽了一口烟，又狠狠的吐了出去：“明明知道了真相是什么，但是就是有一层纸挡着一样，没有办法看见全貌。”

　　小矮子把手放在胸口，说道：“就是这种感觉，这样的感觉，越强烈，我就越有把这一层纸撕开的冲动。”

　　我惊讶的侧目看着小矮子，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比较的理智的，可是这个时候的他，我觉得更像是遵循本能狩猎的虎。

　　小矮子咧了咧嘴，说道：“这就是天赋吧？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不要着急，你的天赋会指引你走上你的道路，我的天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小矮子透过单面玻璃，看着有些不安的东张西望的张凡，说道：“把他们的面具一层一层的撕开，那一瞬间，就是把他们的面具撕开的那一个瞬间，他们慌乱惊讶恐惧的表情，就像是勋章一样，让我切实的感觉到了满足。”

　　我无声的笑了笑，说道：“那你也得有能力啊，你说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办？”

　　小矮子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警察就是太死板，要是我早就潜入进去了。”

　　我有些微妙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小矮子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正面突破的机会很小了，律师应该已经要到了。”

　　我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该让赵旭，也就是那个线人去和张凡交涉一下？”

　　“没用的。”小矮子摇了摇头，说道：“都来不及了。”

　　夜色漆黑，真相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很快的，律师到了，是一个很典型的精英打扮的律师，合身的西服，领口还别着律师协会的徽章。

　　“你好王辰队长，我是张凡先生的律师，从现在开始，所有对我委托人的问询，都需要有我在场，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吐了一口烟气，说道：“知道。”

　　韩愈不一会叹着气就出来了，说道：“这个刘星的嘴很硬，撬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点了点头，递给了他一支烟，说道：“意料之中。”

　　“我们这算是失败了吗？”韩愈接过烟，自然的点燃，说道：“咱们的前途算是完了，你得罪了叶晓，我得罪了张凡，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无奈地笑着说道：“韩局，被这么悲观们也许现在就能从天而降一份证据过来呢？”

　　我正说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袋。

　　我叫了一声痛，低头看过去，发现时一个公文袋。

　　韩愈无语的说道：“不会吧？”

　　我笑着打开了文件袋，说道：“啧啧啧，人生大起大落，真的是太刺激了。”

　　里面密密麻麻的有十几张A4纸，打印着一些协议，其中的一份就是和石斌签订的协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张凡的签名。

　　韩愈更加无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公文袋搞得有些懵，呆呆的看着天上，说道：“这东西怎么来的？”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拿着这个公文袋进了监控室里，把它递给了小矮子。

　　小矮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无辜的说道：“从天上来的。”

　　小矮子骂了一句，说道：“别闹了，快说这是哪里来的。”

　　韩愈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着说道：“真的是天上来的。”

　　小矮子也无语了，低声说道：“咱们这么久到底是忙活了个啥？”

　　我耸了耸肩，说道：“反正证据是有了，这下张凡总会认罪了吧？”

　　小矮子盯着文件，说道：“也不一定，复印件不如原件有说服力，这份文件他们还可以围绕着真伪做文章。”

　　突然，从窗户里飞进来了一个东西，砸到了小矮子的头顶，我眼疾手快在那个东西掉到地上的时候接住了，是个硬盘。

　　小矮子无语凝噎，说道：“打开看看。”

　　韩愈迅速的打开电脑，里面正是张凡的那些账目往来。

　　韩愈看着小矮子，笑着说道：“你现在相信了吧？”

　　“我们还缺一个证人，比如那个程序员。”小矮子没有搭理韩愈，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光着屁股的人被扔了进来，害怕的说道：“这里是警察局吧，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张凡。”

　　我看着小矮子和韩愈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着急地说道：“你们去审人吧，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等他们说话，我匆匆的跑了出来，到了一个拐角。夜晚的行人十分的少，路上的路灯昏黄，练成了一片，不知是通向地狱，还是自己的家。

　　“出来吧。”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如是说道。

　　“我这活干的怎么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仿佛幽灵，或者说他就是幽灵。

　　我鼓了鼓掌，看着幽灵在灯下显得十分的帅气的脸，扔了一根烟过去，说道：“你再迟一点就出问题了。”

　　幽灵无奈耸了耸肩，说道：“你让我去找证据，什么消息都不给我，我去了一看发现电脑是锁起来的，被砍这么个小地方，那个安保系统做的真不错。”

　　“那你是怎么把密码破解的？”

　　“破解啥啊，我连夜过来，看到电脑有锁，肚子饿了，就寻思是不是先去找点吃的，可是进了厨房，我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

　　“不会就是做系统的那个人吧？”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所以直接一拳打晕了，吃了点东西就又回那间密室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人家的密室，他跟进自己家的厕所还随便。

　　“我正在那想是不是联系一下我之前做佣兵时候的战友让他们帮个忙，那小子就醒了，我就随便的一问，他就随便的招了。”

　　我想起了之前那个小伙子那个惊恐的反应和一身的伤口，无语的说到：“你都把人家揍得不像个人样了，这就是你的随便一问？”

　　幽灵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说道：“习惯了，没事的，他认不出我来的，你不该感谢我一下吗？我好歹帮你一个大忙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不然我们真的就那这个人没什么办法了。”

　　幽灵点了点头，吸了一口烟，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这次有涉及到了当年的人了吧？”

　　我沉默了，点了点头。

　　幽灵呼了一口烟气出来，说道：“你小心一点，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你自己可以解决的。”

　　我看着他，笑着问道：“我听你这个意思，是打算帮我？”

　　幽灵点了点头，说道：“内地的日子不适合我。”

　　我抬头，看着他，他笑了，眼神里有些回忆，但是更多的是被战场磨练出来的血性，一个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慰道：“不要着急，很多的军人退役之后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的不适应。”

　　幽灵耸了耸肩，说道：“偶尔会有抑制不住的冲动，还好你这次给我找了点事儿做，要不然我还指不定做点什么呢。”

　　我心情大好，证据到手，那边张凡已经没有狡辩的余地了，我笑着跟幽灵开玩笑，说道：“那感情好，你以后可以多帮我执行一点类似的任务。”

　　谁知道幽灵居然真的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问道：“也不错。”

　　我有些惊讶，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挺不错的啊，像今天这个任务，虽然有点简单，但是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以后可以帮你。”幽灵把烟头踩灭，眼睛里的光眯成了一条线：“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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