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眼神有些不自信，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咬着嘴唇，像是想听到肯定答案一样问道：“不会吧，我和刘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啊。”

　　韩愈冷笑着说道：“你自己不也觉得石斌的事情有古怪吗？就算石斌敢杀人，他是怎么想到放火焚尸的，没有人指点他，他想得出来这个主意？完美的把警方的视线吸引到了你们的身上。”

　　“这。。。可是这对刘星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就是他成了举报人，他可以得到减刑甚至是豁免的权利，但是你，你估计会在监狱里过一辈子吧。”

　　张凡还是不愿意相信，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嘴前，呢喃着什么东西。

　　韩愈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摄像头，说道：“时间不多了，王辰是什么人，你我也都有个数儿，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猜一会儿市局的电话就会打过来。”

　　张凡的情绪跟着韩愈的话起伏不定，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

　　韩愈沉吟，说道：“卖了刘星吧。”

　　张凡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怎么卖？”

　　韩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谋杀警官的罪名实在太重了，三儿脱了口，你们就一定得有个人站出来给个交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凡急忙说道：“我命罢了，所以我之前就准备了一个人，已经说好了，给两百万，就能顶罪。”

　　韩愈皱着眉头，说道：“你要是招惹了普通的警察也就算了，你知道王辰是什么人吗？那是市里的刑侦大队的队长，而且刚立了功，你动他，交出去一个小喽啰就算了？”

　　我在监控器这头笑了出来，说道：“这个韩愈还挺会狐假虎威，我不就是个普通的小警察吗？”

　　我这边说着，韩愈那边说的更起劲了：“你说叶晓都没办法让王辰回去，你还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儿？”

　　老张没有笑，有些担心地说道：“我担心这个张凡不会就这么交代了。”

　　我问道：“为什么？”

　　“你想啊，他既然敢动你，那么背后应该是有什么大人物示意的，就算他现在信任韩愈，这种伤筋动骨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不肯说的。”

　　就像是为了印证老张的猜测一样，张凡摇了摇头，说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韩愈脸色一冷，说道：“时间紧急，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了，你不要心存幻想，现在这个情况，叶晓牵制了公安，但是公安也同样限制了叶晓，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我出面的，你想清楚了，壮士断腕的故事，不用我给你讲一次了吧？”

　　张凡不言语。

　　我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没那么简单啊。”

　　夜沉如水，我近几日的疲惫突然涌上心头，呼吸有些不顺畅，说道：“你们在这里盯一会儿，我出去喘口气。”

　　老张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我走到室外，做了几个深呼吸，脑袋里的眩晕感渐渐的消失了。

　　现在的案情进展的不错，因为韩愈的离间，最起码我们已经初步的掌握了一些张凡的罪证，但是这些还不够，不足以成为致命的一击。

　　我看着月亮，摸出了烟，用手挡着风点燃。火焰在风里摇摆不定，随时有可能熄灭，但是最终还是完成了他的使命，点燃了烟。

　　我掏出手机，没什么消息，许诺应该休息了，看样子小矮子的确是完成了答应我的事。

　　我想了一想，觉得现在应该和局长打声招呼，于是我拨通了局长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电话里的田局长声音有点憔悴，低声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有的，在韩愈局长的帮助下，我们初步取得了一些的进展，手里也有了录像，我一会儿给您发过去，现在是不是可以动用一些资源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没事儿找我，你这样，先把录像给我发过来，我先看看。”

　　我有点着急，说道：“局长啊，案情有了变化，我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石斌还活着，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办法从张帆哪里取得口供，那么从石斌身上下手就是最好的选择，也许石斌会有和张凡的交易记录。”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可以帮你找找看，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不能保证。”

　　“行，对了局长，您知道韩愈的事儿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帮我们对张凡进行问询呢？”

　　“嘿嘿，这件事呢，我还真知道一点，等你回来得请我喝酒。”

　　“喝酒是小事儿，您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呗。”

　　“你知道，石斌是怎么从军队里退伍的吧？”

　　“嗯，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借了石斌的刺刀的人就是韩愈。”

　　“啊？！”

　　“他们两个是一个村里的，从小关系就不错。其实丢了刺刀，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这把刀有了问题，石斌也不是凶手，是不至于严重到退伍的，尤其是对于当时深得团部参谋的赏识的石斌。”

　　“但是石斌非常的有义气，被关了三天的禁闭，粒米未进，也没有把韩愈交代出来，就算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但是因为韩愈处理的很好，凶器没有找到，所以韩愈的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代价就是石斌提前转员了。”

　　“这些年，两个人的来往因为一些矛盾变得浅淡了起来，但是韩愈始终因为这件事情对石斌心有愧疚，所以同意了在这件案子里帮忙。”

　　我晃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难怪不作为的韩愈那么快的就出现在了火灾的现场，是因为那是石斌的厂子。”

　　“没错，是这样的，他也一直在跟我汇报你们那边的进展，所以在直到你抓了张凡之后，我连忙找到了他。”

　　“原来是您告诉的他张凡的后台是叶晓的？”

　　“要不然你以为呢？还不快谢谢我？”

　　我无奈地说道：“谢谢谢谢，但是这事儿咱们下一次记得通个气儿啊，韩愈突然插手，我差点气死。”

　　田局笑着骂道：“你小子就是沉不住气，我倒是想跟你通气，你给我反应的时间了吗？”

　　我仔细一想，从得到了赵旭的举报之后，我的一系列兄弟的确是快了一点，不仅敌人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人也有点懵，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忘记汇报了，我这里找到了一个线人收到了大量的举报，担心张凡那边得到消息之后会有什么行动，所以急急忙忙的把他控制了。”

　　“哪里的线人？”

　　“张凡的女婿。”

　　“啧啧，有点意思，为什么他女婿会来举报他？”

　　“据他的说法是，投保。”

　　“投保？”

　　“就是他觉得自己的岳父嘚瑟不了多长时间，所以联系上了一个小警察，两头顾着。”

　　“他倒是挺聪明的。”

　　我看了一眼手表，心里惦记着张凡和韩愈的谈话，心猿意马，对电话说道：“行啦，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局长你帮我找一找人吧，张凡和韩愈还在谈话，我赶紧进去看看。”

　　电话挂断，不知为什么眩晕感再一次袭来，眼睛里的余光一闪而过，吓得我瞬间清醒了起来。

　　可是当我仔细的四处打量的时候，发现空荡荡的院子没有人。

　　“幻觉吗？”我低声自语，挠了挠自己的头，无奈的想道：“真的得去看看医生了，这样不行啊。”

　　我走进了室内，浑浊的气味让我有些难受，那是一种潮湿的，警察局里特有的味道。

　　我回到了就监控室里，问道：“怎么样了？”

　　老张摇了摇头，说道：“谈崩了。”

　　我有些失望：“张凡没有同意？”

　　“是的，韩局长努力过了，但是没有什么结果，只能暂时的退了出来。”

　　“他现在在哪？”

　　“应该快来了吧？”

　　正在说着，韩愈推门而入，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都录下来了吗？”

　　我笑着说道：“都录下来了，辛苦了韩局长。”

　　韩愈苦笑着说道：“的确是辛苦，我这都多少年没进行过询问了，老了啊。”

　　我恭维道：“你可不老，我们得到了不少的有用的消息。”

　　韩愈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们还是缺少最关键的证据，真的是头痛。”

　　我倒是没有这么着急，眯着眼睛突然问道：“韩局长，你知道石斌在哪里吗？”

　　韩愈的笑有些不自然了起来，问道：“王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知道了你和石斌的关系了。”

　　“然后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我就是问问，你们既然关系匪浅，那么也许韩局长知道石斌在哪里呢？”

　　韩愈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认真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关系，那么想必也知道我们近些年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还活着以后，我也在找他。”

　　我眯着眼睛问道：“他曾经帮你顶过一次雷是吗？”

　　韩愈看着我，平静地说道：“王队长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笑了笑：“你会不会找到他，然后把人清还给他呢？”

　　出乎意料的是，汉语并没有解释，只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不会。”

　　我扬了扬眉头，说道：“那就好，我们没办法从张凡这里得到什么消息，那么是不是从刘星那里下手比较好呢？”

　　韩愈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去还是我去？”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和刘星有过节，对我的抗拒心理应该比较重，还是你去吧，我看你刑讯的手段不错啊。”

　　韩愈恢复了笑容，说道：“我在警校的时候，犯罪心理学学的不错。”

　　我点了点头，说道：“哦们的方向还是离间，但是离间刘星的难度是比较的大的吧？”

　　韩愈若有所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想了一会说道：“可以让我去试试。”

　　十分钟之后，韩愈和刘星面对面坐在了审讯室里，刘星的形象多了几分的狼狈和憔悴，但是眼神里的戾气不减，冷眼看着韩愈。

　　韩愈也不急，缓缓地整理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你是不是强.奸了一个姑娘？”

　　韩愈笑得非常让人看不透，盯着刘星有些惊讶的脸，说道：“你已经被卖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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