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奇怪,这的确让人很难理解。”陈调度也摇摇头说。
陈调度想想又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早晨吧,你的班我已经安排了别人,你开着咱们车队的工具车去,二百多公里路程,到那里请人家吃顿午饭,当天还可以赶回来。”
刘宏宇没有说话,心里仍在想:“这个严吉昌,他为什么不把他老婆办回城里来呢?”
刘宏宇第二天一早就开着,公交车队的工具车,直奔这个县城来。这个县叫唐东县,虽然只有二百多公里,但刘宏宇还从没来过这里。县城里到处是土,街道也很窄,看得出经济比较落后。刘宏宇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阵,打听了几个路人才找到唐东第一中学。
令刘宏宇没有想到的是,严吉昌的爱人竟然是坐着轮椅来见他的。她的两条腿看上去很无力,也比正常的腿要细一些,不过看得出来,显然不是先天有什么残疾。她摇轮椅的样子很熟练,给人一种感觉,似乎这轮椅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告诉刘宏宇,她就是于梅。然后又问,找她有什么事。
刘宏宇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听说,你是公交公司的?”于梅又问。
刘宏宇点点头,说:“是,是公交公司的。”于梅就笑了,说:“你们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刘宏宇想了一下,张张嘴,但觉得自己还是说不出口。他绝没有想到这个严吉昌的妻子竟然会坐轮椅。他想,她怎么会坐轮椅呢?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片空白。
于梅又笑了一下,你有话就快说吧,我那里,还有很多事。
刘宏宇终于说话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陌生,似乎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他问,严吉昌,是你爱人?
对,是我爱人。
于梅说罢又问,他怎么了?
他,出事了。
于梅看看刘宏宇,是车祸?
不是车祸,是,别的事
什么事?
他,被人谋杀了。
于梅慢慢低下头。
刘宏宇发现,于梅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感到吃惊。
他问:“你,不吃惊吗?”
吃惊当然是吃惊的,于梅淡然一笑,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这一次轮到刘宏宇吃惊了,他问:“怎么,你早就想到他会被人杀吗?”
“当然没想到这样严重,可是我已感觉出,他这样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于梅这样说着,又慢慢抬起头,“他,死了吗?”
“嗯……死了。”刘宏宇点点头说。
是…怎么死的?
被人,勒死的。
勒死的?
用一种,很细的丝线。
丝线?丝线也可以勒死人吗?
这种丝线如果蘸了颜料,是很结实的
于梅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早知道他会有今天的。
你……早就想到他会有这一天?
哦不,我,只是随便说说。
于梅淡然苦笑一下,谢谢你。
刘宏宇摇摇头,“谢我什么?”
你跑这样远的路来送消息,辛苦了
刘宏宇并没有请于梅吃午饭。这种时候,请她吃午饭显然不合时宜。不过刘宏宇已感觉到,于梅不是那种刁蛮的家属,她肯定不会利用这件事跟公交公司纠缠。
但是,刘宏宇在开车回来的路上仍一直在想,这个于梅,她听到自己丈夫被杀的消息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经过一番调查,李警官终于搞清楚被害者严吉昌在遇害那一晚的大致情况。
那一晚严吉昌是招待个企业合作伙伴。这个合作伙伴是外地一家私企的个体老板,在颜料公司注入一笔很大的资金。颜料公司原属国营企业,如此一来也就改为股份制。
改制以后,虽然仍由国家控股,但企业里的实际权力却落到投资方一边,比如生产计划,营销策略,人员使用和制定劳动合同等等。投资方平时并不参与管理,只是每月来企业视察一次,并将一应需要决策的事宜敲定一下。
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严吉昌招待的就是这个私企老板。当时陪同的还有两个公司副经理,他们先在灯火辉煌大酒楼吃了饭,然后就到旁边的天上人间夜总会唱歌。
据那两个副经理说,这一晚除去下雨很大,其他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严吉昌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响过。事实上严吉昌是把手机关掉了。两个副经理说,严吉昌一向有一个习惯,每当晚上喝酒唱歌时,总要把手机关掉,他说这样可以省得被人干扰。
但他们来到天上人间夜总会时,严吉昌曾打过一个电话,好像是让司机先回去,然后就忘掉关手机了,这样,就在他们刚刚来到KTV单间,还没开始唱歌,严吉昌的手机就又响起来。
当时大约是9点20分左右。起初严吉昌显得很不耐烦。据陪他的小姐说,他打开手机喂了两声,里面却没有声音,于是他就把手机合上了。但跟着又响起来。大概是因为严吉昌喝多了酒,再打开手机就不耐烦地说:“你他妈的说话,到底是谁?有什么事?!”但是,他刚这样说完,口气却突然软下来,冲着电话听筒连声说:“好,好好,你等一下,我这就出去说。”
然后,他向房间里的几个人示意了一下,就举着手机出去了。他这样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李警官据此分析,这个神秘的电话应该是一个重要线索,它有可能是罪犯打来的。而罪犯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很明显,应该就是想将严吉昌叫出去。
李警官想,严吉昌之所以这样听话地立刻就出去,很有可能是罪犯在电话里使用了恐吓的语言。因此他立刻派人去移动公司调査。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严吉昌的手机在这个晚上果然共打过三个电话,一个打出,两个打进。
其中打进电话的时间分别是在晚9点17分和9点18分,这与天上人间夜总会的小姐所说的时间恰好吻合。第一个打进的电话没有说话,只听严吉昌喂喂了两声,对方就挂断了。第二个电话是接着打进来的,仍然是这个号码。后经查实,这个号码是路边的一个公用电话,而且,令人感到意味深长的是,这个公用电话亭的位置竟然离白水桥车站很近。
第二次打进电话的显然与第一次是同一个人,声音不太清楚,好像说话的人是用手帕捂着嘴,或嘴里含了一点水,但听得出是一个男人,而且喉音很重。他们的对话非常简单:
严吉昌:你他妈的说话!
对方沉默。
严吉昌:你到底是谁?!
对方沉默。
严吉昌:你究竟有什么事?!
对方:你不要这样大声吵吵。
严吉昌:你……是不是打错了?
对方:不会有错,严经理,是你吧?
严吉昌:你……你到底是谁?
对方:如果你今晚不想出事,就出来说话。
严吉昌:外面,正在下大雨。
对方:让雨浇一下,总比死了好。
严吉昌:你?!
对方:严经理每天活得这样幸福,恐怕还不想死吧
严吉昌沉默。
对方:怎么不说话了?
严吉昌:好……吧,你等一下。
对方:这就对了。
这时对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显然是严吉昌正在朝外走。
严吉昌:我现在,已经出来了。
对方:往前走,一百米,然后等着。
严吉昌:你……究竟是什么人?
电话里咔哒一声,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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