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阵阵,我不确定哪道风里藏着刀,哪道又是干净的,这种濒死的压迫感,让我想发疯!
那老爷们闭着眼只顾唱,他已经入定了,我看他那副陶醉的样子,心里冒出一团邪火!
“黄泉指决!”
我右手小指和无名指重叠,往前猛推出去!这是我从独臂那里学来的最强大咒术!
来试试这套咒术的威力!
从老爷们头顶的半空中,猛地窜出一根枯黄色的胳膊,它长约两米,皮肤上布满了一个个水泡,它的手掌比正常人大了整整一圈,六根扭曲而变形的手指,纤细的犹如六根筷子。
这显然不是活人的手掌,当年独臂用此咒术,灭杀了上百名阴阳师,独臂一次能召唤出千百只手臂,威力惊天动地。
我达不到独臂的高度,我只能召出一只手臂,但这也足够了。
它一出现,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这就是黄泉指决!我右手的每一根神经,都与它建立了联系,我动,手掌也跟着动……
老爷们感觉到不对,猛地睁开眼,朝头顶瞅去,手掌离他面门很近,几滴油脂从指甲盖上流下,滴在了他嘴唇上,他正半张着嘴唱词,油脂流进他嘴里,被他喝了下去……
“白菜!你接着唱!”老爷们来不及干呕,脸色惊惧起来,朝后面那位妇女吼道。
白菜急忙答应,换了个戏词,重新唱了起来。
我右手往下一按,然后轻轻一抓,老爷们头顶的黄色手掌,也跟着动了起来,它伸到了老爷们脖子上,六根指头插进肉里。
老爷们吓的尖叫起来,急忙挥舞手中扫帚,试图打开那手掌。
跟风里的刀一样,手掌是透明的,扫帚根本碰不上它,六根手指如同虚幻之物,穿透到老爷们脖子中,往外一拽,拽出了一团血糊糊的东西。
那是老爷们的喉结,连带扁桃体,被完整地取了出来,他的皮肤没有丝毫破碎,甚至连血都没流出来一滴。
脖子一歪,老爷们栽倒在地,他已经死透了。
直到临死前,他都没搞明白……自己喉结是怎么被取出来的。
我不想让他承受太多苦难,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杀他,虽然他也是铁尸堂的一员,但他身上有值得我尊敬的地方。
在老爷们死后,剩下三个农村妇女,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那个叫白菜的女人,嘴里突然尖叫起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雪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大概是李清照的《一剪梅》,被她唱的跟杀猪似的难听,曲调充满怨恨和杀意。
清风再次吹来,我裤腿微微一凉,低头瞅,我腿上光溜溜的,什么都不剩下了,小腿骨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虽然人皮马甲被毁,但我上身的木甲依旧完好无损,鲁班爷爷的传承非同小可,正是借助于它的保护,再加上体内山河气场的运转,我小腿才没断。
不然一阵风吹来,我下半生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白菜也瞧出木甲的不凡,所以唱词时,专门攻击我下盘,我小腿顿时肿起了一大块,也不知骨头断了没有,疼的我直吸凉气。
斗法就是这样,受伤流血都是轻的,失败方固然惨死,获胜者也好不到哪去,有人被仇敌临死前下咒,一辈子就废了,有的精神失常,住进了疯人院,有的苟且存活,苦苦找寻解咒师。
再和她们纠缠下去,对我很不利,叹了口气,我操控着黄泉指决,大手透进白菜的天灵盖里,在其脑核上捏了一下。
白菜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场面上还剩下两位妇女,她俩要是现在掉头逃跑,我可能会绕她们一死。
失败的人生,就是在错误的时间,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
两名妇女选择留下来,继续和我拼命。
她俩并排坐着,合起来唱了首《南泥湾》
“如今的南泥湾,和往年不一般,不一呀般。”
于是,她们死在了这首欢快的歌曲中。
我操控黄泉指决,分别掐断了她俩的脖子。
黄泉一出,再无回头路。
辽东四散人相继毙命,不得不说,这四人是我遇到的所有敌人中,死的最安详的,她们甚至连痛苦都没有品尝到,就已经失去了呼吸。
望着地上横躺的四具尸体,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将这四人的魂魄抽出。她们的道行虽然不高,但也远超寻常厉鬼了,可以用来暂时担任引魂幡的主魂。
我施展招魂篇中的法术,抹去了它们的记忆,一分钟前,她们还是活人,现在却变成了没有灵智的鬼物。
我将四只魂魄,分别丢进引魂幡里,幡旗中泛起波纹,将它们一一吞噬。
在我专心抽魂的过程中,一个阴嗖嗖的身影,正打算偷偷跳山逃窜。
“柳总,这就走了么?”我头都不回地问了句。
柳森林停下脚步,僵在了原地。
他跪下来求我,他哭,他撕心裂肺地喊叫,都不好使。
我对他施展了一套骨解,安排柳总上路。
在他天灵盖塌陷后,死在了血泊中,脑浆流的满地都是,我走上前,抽出他的魂魄,看都不看,丢进了幡旗中。
这种劣质的东西,只配沦为厉鬼的食物。
幡旗中窜出一幅幅狰狞的鬼脸,它们你争我抢地,撕咬着柳森林的残魂。
我为东三省又铲除了一个涉黑,涉腐的祸害,铁尸堂也少了名大金主。
站在山顶拿出手机,我给徐总打了个电话:“柳森林死了!”
挂断电话后,过了没一会,银行给我手机发了条短信,户头多了二百万。
我这算是有钱人吗?为啥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相反,我心中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悲凉,以前我看电视里,那些有钱人都吊着张脸,当时我不明白,他都这么有钱了,他还愁啥呢?
现在我懂了,我账户上多了260万现金,我却忧愁的如同深秋的一片落叶,我希望回到以前,那个一穷二白,开黑车的年月中。
没工夫伤感,我从腰间取下匕首,准备用老爷们的人皮,拿回去制作雷击鼓面。
骨灰罐传来一阵颤抖,阴寡妇闻到了血腥味,从里面蹦跶了出来,她二话不说,扑到那些尸体身上,大口啃食了起来。
画面太血腥,我无法描述。
我不忍再往下看,试着阻止她,阴寡妇扭过头,嘴上沾满了血朝我疯笑:“小陈亮,你敢管我?”
我没再吭声,照这样发展下去,阴寡妇会变成什么东西?对此我不敢想象。
等阴寡妇吃掉所有尸体,冲我舔了舔布满肉刺的舌头,身体化作黑岩。钻回到罐子里。
我把手中的人皮叠了叠,一步步走下山。
恐惧的尽头,就是麻木。
我已经麻木了。
尽管天色已晚,但路上还是有不少行人,都是吃饱了出来遛弯的,我身上没穿衣服,头发短了半截,所有人都盯着我各种瞅,还有女的指着我笑,拿手机对着我拍。
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站在路边拦车,没人愿意停下来,人家司机还心想,这叫花子,穷的衣服都没有,交的起车钱吗?
半小时后,徐总派车把我接回家。
至此,徐总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他现在不再做噩梦,夜夜睡的都很踏实,刘森林死后,徐总在铁岭再无敌手,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想多给我笔奖金,我没要,徐总想把我留下来,当他的私人风水师,给我开出三万月薪的工资,说白了,就是花钱养我,给他自己求个太平,我每天躺在家里睡大觉,按月领钱就行。
我依旧没答应,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现在这点微末道行,也才刚起步,现在贪图享乐,就意味着日后流血流泪。
雷击鼓制作完毕,引魂幡也有了主魂,可以初步发挥出威力了。
白奶奶给我的人皮马甲,我也没舍得丢弃,周燕用针线帮我补了补,我继续穿在身上。
休整妥当后,我打算永远地离开铁岭,前往辽宁丹东,那里是铁尸堂的堂口所在。
是时候和铁尸堂决一死战了,在动身前,我的人生迎来了最重要的一刻。
我跟周燕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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