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佩哦了一声,马上转移了话题:“正哥这么年轻有为,在哪里上班呀。”
周文正立刻回答道:“在暴风雪集团公司上班,平日工作很忙,难得有时间出来滑雪。”
朱佩眼前一亮,显然是听说过暴风雪集团的大名,追问道:“看正哥身上散发的儒雅气质,一定身居要职吧?”
“没有没有,”周文正摆摆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门主管而已……”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心里就叫了一声不秒,天可怜见,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也开始吹牛了。
我当然不会傻到当场揭穿周文正,其实他所在的单位只不过是暴风雪集团下属分公司的一个外包游戏公司的五十余名程序员之一,而且,他只不过是被提名为副组长而已,根本没有落实,更别提什么部门主管了。唉,男人啊,就是这样要面子。
朱佩闻言,立刻朝周文正那边挤了挤,语调变得越发柔和:“正哥好厉害呀。”
汽车正在平稳的行驶之中,由于开了空调,内部的温度渐渐升高,朱佩精致的鼻尖也沁出了几粒汗珠,她说了句“有些热了。”然后便将夹克脱掉。
本来,我也打算脱掉身上这件厚实的羽绒服,可是一看到朱佩丰满的上围,在看看自己的,解扣子的手又不自觉停了下来。“哼,一定是做过隆胸手术。”我仿佛听到一个名叫阿Q的小人在我耳边低声说。
朱佩好像十分耐不住寂寞,嘴巴不能有片刻的空闲,她点燃一支烟,用染成鲜红色的手指甲夹着,也不吸,只是看着烟雾袅袅升起,然后说:“为什么那个人,对了,那个邀请我们的人叫什么来着?”
周文正立刻提醒说:“听雪楼主,真名的话暂时还不知道。”
“嗯嗯,谢谢啦正哥。”朱佩甜甜地一笑,继续说,“那个神秘的听雪楼主为什么要邀请我们前去做客呢?如果被邀请的人都是像正哥这样年轻有为的男人就好啦,最好是还是单身的。”
“呵呵,”周文正傻笑着,“朱佩妹妹你喜欢年轻的,不喜欢成熟稳重的男性吗?”
朱佩偏着头,故作沉思状:“其实,年轻和成熟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总觉得她的话中有意省略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一定要有钱,不过直接戳破就没意思了,所以我说:“区别大了,我有一个好办法教给你来分辨听好了。如果被亲妈逼着穿秋裤,仍旧打死不穿的,就是年轻。如果连后妈都没有逼着穿秋裤,自己主动提前穿了,就是成熟。”
“是吗?”朱佩轻轻咬着嘴唇,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哀伤,不过也就是瞬间的事,“我没有妈妈,所以不知道耶。”
“听雪楼是家温泉旅馆,主人邀请我们,主要原因是为了宣传他们家的服务,又怎么会专门只邀请年轻男性呢?”不知为何,我就算已经知道朱佩可能小时候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却忍不住总是有意无意想要反驳她的话。
朱佩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来自同性的针对,丝毫没有争辩,而是点点了,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她把脸朝向了窗外,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看,下雪了!”
闻听此言,除了几名尚在呼呼大睡的乘客,其余人几乎全部将视线投向窗外。天空阴沉沉的,窗外无边无际的雪纷纷扬扬,在树林间影影绰绰地飘扬,别有一番风韵。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了郊外。
我兴奋地将脸几乎贴在了车窗上,自从我在花树下醒来,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雪,虽然还隔着一层玻璃。
好雪!但见那:彤云密布,惨雾重浸。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惨雾重浸,大雪纷纷盖地。真个是:六出花,片片飞琼;千林树,株株带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歌失素,皓鹤羽毛同。平添吴楚千江水,压倒东南几树梅。却便似战退玉龙三百万,果然如败鳞残甲满天飞。那里得东郭履,袁安卧,孙康映读;更不见子猷舟,王恭币,苏武餐毡。但只是几家村舍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团。好雪!柳絮漫桥,梨花盖舍。柳絮漫桥,桥边渔叟挂蓑衣;梨花盖舍,舍下野翁煨榾柮。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洒洒潇潇裁蝶翅,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迭迭层层道路迷。阵阵寒威穿小幙,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由于着迷于窗外瑰丽的雪景,我很快就将朱佩这个人抛到了脑后,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再后来,一阵倦意上涌,合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苍云山车站,雪已经停了。
周文正看着我的眼睛说:“刚才路过晓月桥的时候,那边有人堆了一个好大的雪人,本来准备喊你一起看的,可是又不忍心叫醒你。”
我从他的肩膀上挪开,笑了笑算是回应,目光扫过车厢,却发现朱佩已经不在之前的座位。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刻钟,车到站了,乘客们一涌而下。我在下车前已经做好了防寒措施,什么围巾大衣帽子手套等物品一应俱全,包裹得就像个太空人一样,虽然蠢笨,却实在管用。而朱佩就倒了霉了,甚至连外套都是修身的,在室内确实可以凸显她傲人的身材,但是这次我们是受邀前来滑雪的,可说是非常不合时宜。
周文正见状,刚准备伸手解自己的围巾,可能是想到这条围巾是袁青青亲手织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准备摘下帽子,不过又停住了手。因为,长途汽车上走下来最后一名乘客,是位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刚出车门,朱佩就凑了过去,亲昵地挽起了对方的胳膊,顺势将脑袋半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这个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浓密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眼角也看不出皱纹,保养得极好,应该是个有钱人,怎么会凑热闹占这种小便宜呢。
两人来到我们身边,朱佩介绍道:“这位是横云大学的陈教授,资深的博士呢!”
陈教授下意识用手扶了扶眼镜框,微笑着说:“鄙人陈自钊,听朱小姐说两位也是受邀前去听雪楼温泉旅馆度假的?”
我见周文正低着头自惭形秽,便回答说:“嗯,我叫袁青青,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周文正。”
陈自钊客气地笑了笑,然后和朱佩一起往出站口走去。
苍云山车站是个很小的站,估计每天能发三趟车就不错了,旅客也很稀少。走出了车站,沿着之前随信寄来的导游画册上表明的地图,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家名叫的“来一口”的快餐厅。
朱佩站在门前往四周看了看,有些失望地说:“原来是乡下呀,哎,好冷呀。”
陈自钊十分有分寸地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乡下多少啊,游客稀少,我们乐得自在逍遥,你如果冷的话,那就快进餐厅,里面有暖气。”
朱佩做了个鬼脸,嘻嘻笑了:“说的也是。”然后就抢先走进了快餐厅。
“你们是听雪楼温泉旅馆的客人吧?”空荡荡的餐厅内只有一个戴着厨师帽的高个子老板,“快进来坐,那里的老板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要来。这墙上的菜单,你们随便点,都记在听雪楼的账上。”
“真的吗,那我可要吃个最贵的菜了。”朱佩立刻窜到贴有菜单的那面墙,目光迅速掠过,最后竟然真的停留在价格最高的“狍子肉烩饭”上,然后用手直了这,“我要一份。”
周文正舔了舔嘴唇,低声问我:“我们是不是也跟小……朱小姐一样,也点那个什么狍子……”
“啧,做人不要那么市侩好吗,贪小便宜往往会吃大亏的!”我语重心长地告诫完周文正,然后对老板说,“我们要两份,还有最好的酒,也要两人份。”
吃饭的时候,朱佩也忍不住问东问西,她嘴巴里咬着一块肉,鼓鼓囊囊地说:“哎,听雪楼的主人,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怎样一个人?嗯,很不简单吧,反正在我们这样的乡下,大家都伸大拇疙瘩。他大约二十多岁。不过他将旅馆开在山上,也算是眼光独到,近些年好像赚了好多钱,连我们的餐厅也跟着沾光了不少呢。” 高个子显然十分
“哇!”朱佩夸张地叫了一声,“这么年轻就能开一家这么大的温泉旅馆,真是年轻有为呢。对了,他长得帅吗?”
老板楞了一下,然后笑道:“说不好,有些秀气,还留着长头发,听说很多人第一眼见到他都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美女呢。”
朱佩虽然在吃东西,可是口水却仍然流到了桌子上。
我忍不住插嘴道:“那么,这位花样美男有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能够来接我们呢?”
“哎呀,差点忘记了。”高个子老板一拍大腿,不顾手上的面粉,连忙抓起柜台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可是很久也没有说话,然后疑惑地说,“电话没人接,听雪楼的老板说是让我在你们到达的时候给他打电话的。”
喜欢死神遗书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死神遗书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