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激情结束时,秦至真的热情冷得很快。他抢先进了卫生间,把自己整理好,再走出来时,柳鱼已经把衣服穿上了,用手梳理着乱成一团的头发,她的脸侧对着他,被黑黝黝的窗子衬托着,更加立体,更加美丽,像希腊雕像。
“你是不是混血?”秦至真脱口而出,柳鱼不由得笑了,是苦笑。
秦至真这才懊恼地发现,他说错了话,这句话问得不合时宜,可是一对偷情男女要聊什么,他又怎么知道呢?他也没有经验啊。
柳鱼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出来时,脸上有水渍,眼皮红红的,似乎哭过了。
“柳鱼,我……”秦至真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你我还是领导和属下的关系。”柳鱼把脸转过来,平静地说。
“你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秦至真低下头。
“是我有预谋的,是我勾引的你,你不必内疚。”柳鱼的眼睛平静得就像在讲别人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秦至真突然有些愤怒,他有被强暴了的屈辱感,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事,到了柳鱼这里,成了对他一厢情愿的蹂躏,之后又是不负责的告诉他,没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吧?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不这么说能怎么说?我说你娶我吧,你敢去林多俊去说吗?你敢离婚吗?如果做不到,你就眯着。”柳鱼站起身,最后整了一下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秦至真这次是彻底傻眼了。
第二天,如林多俊的安排,虽然他几乎一夜没睡,早餐还是没敢下楼去吃,他怕打扰。现在他欠林多俊的。
晚上吃饭时,只有打着哈欠的林多俊在喂丁当,老张端了饭菜又上楼了。好在老张最后时刻问了一句,不然秦至真要疑神疑鬼折腾下去了。
“小柳呢?”
“她喝红酒头疼了,一直躺着没起来。”林多俊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是不是假酒啊,好好的头疼什么?”老张追问一句。
“谁知道呢?秦所,你们是一起喝的红酒,你头疼不疼?”林多俊转过来问一句,经过那夜酒的洗礼,他对秦至真客气很多。
“疼了一夜,现在好多了。”秦至真必须帮着圆谎。
“那就再喝点白的透透。”老张打趣着离开了,秦至真尴尬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不要吃,要那个!”丁当推开林多俊手里的勺子,指向松鼠鱼。
“隔夜的,不好吃了,算了。”林多俊不耐烦地推开。秦至真趁乱起身,招呼一下就上楼了,看他的身影,后背骆了一截,林多俊不由得心疑,这红酒真的有问题?他拿过桌上的空酒瓶研究一下,又狐疑地放下。
四天后,终于有人回岛了,来了接班的,食堂的人也回来了几个,洗洗涮涮,一边埋怨林多俊太浪费,一边嫉妒他们可以吃得这么好。
秦至真简单交接一下,匆忙上了接送的船,他刚坐下来,就见远远的来个女人,抱着厚重的大围巾,她上船后离秦至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才坐下来。秦至真发现,这是柳鱼啊!
“柳姐,总不见你上岸。”开船的人总过来接送,年头久了,研究所的人也大概认识一些。
“头疼,去找个医院看看。”柳鱼隔着围巾说道,声音憨憨的,好像嗓子也发炎了。
“怎么了?感冒?”秦至真脱口而出,说不关心是假的。
“秦所也在啊,没事儿,就是感冒,可能冻着了。”柳鱼的头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她本是美人,这样一来更加妩媚,船夫多看了几眼。
“现在怕是医院也放假,找个大地方,可能有值班的。”秦至真嘱咐一句。昨天他跟范朱朱联系好了,她会找车来接他,否则他可以送柳鱼一程。
这一路上,柳鱼不时暴发出一阵咳嗽,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虽然在围巾后面看不到她的脸,可是能感觉到她很痛苦。
她每咳嗽一声,秦至真的心就抽一下。好在马上就上岸了,秦至真先跳下去,又回头来扶柳鱼。柳鱼犹豫一下,把手搭到他伸出的大手中。柳鱼没带手套,手指冷得像冰块,秦至真拉住就是一哆嗦,舍不得放开。
“我坐二路公交车。”柳鱼向不远处一个公交站点指了一下。
秦至真把她送过去,这才四下张望,看哪辆车像是来接他的。本来是节假日,码头冷冷清清,根本就没什么车,只有一辆小货车,很快开走了。
秦至真缩脖跺脚等了半天,没见有车来,再看柳鱼缩在公交站的牌子下面,也还在等。他焦急起来,看到旁边有一家粮店竟然开了门,忙走过去。
他亮出工作证,粮店的领导肃然起敬,忙站起身和他握了一下手。
“我想借用贵单位的电话用一下。”秦至真客气地说。
“好的,没问题,请用吧!”粮店领导把他带进办公室,一间散发着霉味的老式房间,地板咯吱咯吱地响着一路把秦至真送到电话前。
这时,他听到外面的屋子里传来咳嗽声,和柳鱼与粮店店员的对话。
“请问二路车多久来一趟?”
“二路?不走这边的啊,你要等四十九路,到红星街转二路,中间还要走很远!”店员解释道,柳鱼发出带痛苦的一声呻吟。她的围巾一定是除下来了,秦至真听到男店员更加热情的让座的声音,接着就是倒水。
“您打电话吧,我先出去了。”粮店领导见秦至真迟迟不动,以为他在这里碍事,急忙出去。
秦至真忙把耳朵收回来,拔通了范老爷子家的电话。那个年代不是家家都有电话的,范老爷子因为是高级知识份子,兼是从领导岗位上退休的,所以家里装了电话。
“小秦啊,你自己回来吧,没有车接你了。昨晚小洁拉肚子,朱朱送她去医院,到现在没回来,我也担心呢。”范老爷子焦急地说。
“噢,这样,我是想说,我还在岛上,要明天才能回去,跟我交接班的同志不知何故没有上岛。”秦至真都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出来的,他被自己说谎的娴熟震惊到了,直到电话那边发出盲音,他才反应过来,刚范老爷子已经说了“知道了”三个字,虽然带着不满,可也没有后患了。
他回过头,看到门口正佯装踱步的粮店领导脸上挂着的鄙夷,匆忙道谢,大步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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