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真猛然警醒，他的房间开着灯，外面是暗着的，看他是一目了然，他仓惶退下，像一个偷窥的人被抓 了现形。

　　没什么，就是看放烟花而矣，真的没什么。他拼命安抚自己，让他的脸从滚烫中解脱出来。

　　门被敲了几下，秦至真走到门口，仓促地打开门，就看到门口脸蛋红扑扑的柳鱼。

　　“楼下有饺子吃，下来吧。”柳鱼说完就转身下楼去了。秦至真犹豫片刻还是走了下去，他不能辜负了柳鱼的美意。

　　可能是刚玩得尽兴，林多俊比平时多了几分欢腾，不时和丁当开着玩笑，气氛融洽下来，有点过年的氛围了。

　　饺子很好吃，秦至真第一口就蹦了牙，他从嘴里吐出一个钢崩儿。原来是埋了福钱的。秦至真恶 心了一下，他脑补出这只钢崩经过多少只手，登时就没了食欲。林多俊见他得了头彩，也有些不忿，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只有丁当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啾着小嘴等林多俊把饺子吹凉，喂给他。

　　“就知道自己吃，你到是管管孩子！”林多俊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柳鱼一直安静地吃着饺子，堪称吃饺子的优雅典范，听到这句，不疾不徐把口中的饺子咽下去。这才抽出手帕，给丁当擦了一下嘴。

　　“丁当吃饭时不要吧唧嘴，妈妈跟你说过几次了。”柳鱼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可是爸爸也这样呀，你为什么不说他？”丁当不悦地顶撞一句。柳鱼抬着间和林多俊对上目光，战火一点即着。

　　“我吃饱了，上去了，你们好好玩，新年快乐！”秦至真适时站起来，他觉得他在这里对事态的发展没有一点好处。

　　三十夜过得不尽如意，对初一，秦至真更没有什么指望了，他就盼着快点把这几天捱过去，飞回到岸上，他就可以回归平静的生活了。柳鱼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想要拔出来也不难，可是上面的牛粪味只怕要追随一生，这成本太大了。

　　秦至真不喜欢煎熬夜，所以头一天睡晚了，第二天直睡到中午，他看了看楼下，似乎在开饭，可是懒得下楼去吃。心里还有一点希望，盼着柳鱼能再上来叫他一次，可柳鱼一直没有来，他越发死心了。

　　到了晚上，他已经是饥肠辘辘，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他决定下楼吃饭。

　　饭桌上的菜，丰富到令他咋舌，这个林多俊是真不亏待自己。这一桌菜，只怕十个人吃都够，而且菜式都是用的名贵品种，不用说，花的是研究所的钱。

　　“哇，鲍鱼！海参！林多俊，你可以啊！”保卫科的老张这次可不想上楼去吃了，他流着口水认真看了一遍，马上坐下来准备大吃一顿。

　　“来，来。还有酒呢！”林多俊从后门转出来，怀里抱着三瓶酒，他把酒往桌上一放，一瓶60度白酒，一瓶红酒，一瓶30度白酒。

　　“来，自选！”林多俊张罗起来，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这，值 着班呢，不能喝。”老张满眼的不舍，瞄了秦至真一眼。

　　“今天情况特殊 ，这黑灯瞎火的，都过节呢，谁能上岛？来喝点，热闹一下，有个气氛！”林多俊说着就要给老张倒酒，老张护着酒杯不让，一边不时用眼睛瞟向秦至真。

　　“大所长，您就开个口吧。”柳鱼沉不住气了。

　　“是啊，林多俊说得对，今天情况特殊，来，都喝点吧。”秦至真说着也举起手里的空杯子，向红酒点了一下说道：“我酒量不行，来点红酒陪陪你们。”

　　“那不行，都喝白的！”林多俊一把抢过红酒，护在怀里。

　　“林多俊，不开玩笑，我真的不能喝白酒，来红酒就好，要不这样，你来一杯白的，我陪两杯红的？”秦至真在国外没少练习喝酒，对红酒还是能驾驭的。

　　“两杯对一杯？”老张和柳鱼都瞪圆了眼睛，似乎重新认识了秦至真一下。

　　“对啊，公平吧？今天是大年初一，乐呵一下！”秦至真也是被气氛感染了。而且今天林多俊的表现，是没把他当外人。说也奇怪 ，这个男人一到酒桌上，天大的事都没了，全是兄弟。

　　就这样，林多俊又拿出一瓶红酒，秦至理和柳鱼喝红酒，林多俊把60度的白酒包了，老张喝的低度白酒，丁当得到了一铁听耶奶，喝得都很尽兴。

　　“秦所长，今天一看，你这人，行！”林多俊已经醉了，舌头在嘴里打转，似乎已经装不下了。

　　“我什么时候不行了？”秦至理喝了一瓶多红酒，人也有些飘。

　　“原来瞧你就是端着架子，牛轰轰的，现在一看，也是哥们！”林多俊说完又举杯。他眼前的白酒已经空瓶，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打算再去取一瓶过来。

　　“别喝了，你有点高了。”柳鱼小声劝道。

　　“这也没啥事，高了就睡觉呗！明天早上，兄弟们想吃饭，就自己来弄点剩菜热一下，将就一口，我就不做新的了，也省得浪费，不能挑理吧？哥几个？”最后一句是问老张和秦至真的。

　　“挑啥，这都比平时吃的好，我随便带点上去，明天白天不下来吃了，你就可劲儿睡，醒醒酒，这大过节的也没让你休息好！”老张平日里也是牛轰轰的，今天的姿态放得很低，恨不能给林多俊提鞋的架势。

　　“我啊，你们就不用管了，今天白天就睡一天，这不晚上才下来的。”秦至真忙表态道。

　　“都是兄弟没什么好说的，来来，喝酒！”林多俊又弄出一瓶白酒，柳鱼试着去抢，没能得手，只好无奈地坐下来。

　　这一餐吃得尽兴，散席时，柳鱼满面红晕，抱着困得东倒西歪的丁当，林多俊歪歪斜斜，路都走不直了。老张拿个大盆，把好吃的捡了足有半盆，端着上楼去了。

　　秦至真没有马上回去，他走到门外，让夜风吹了一下，心敞亮许多。范老爷子说让他走仕途，不过就是说他在学术上不够钻，科研上没有多大建树。在范老爷子那个老知识份子的眼中，他过于油滑，焉知把他投进人群中，他一样是呆板古旧，情商极低。

　　跟林多俊这样人相处，对他讲如履薄冰，今天算是破冰吧，他不求跟林多俊成什么交心哥们，只要能像个正常人间的关系就行，他以为，这样柳鱼能好过一些。这念头有些怪，他在黑暗中脸红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不知是刚太兴奋了，还是白天睡得太多，他睡意全无。

　　听到敲门声时，他的心里一阵悸动。他怀疑是听错了，这声音小的像一只小猫在抓门，每一下都挠到他的心上，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前，把耳朵贴上去。门外有人，在敲门。

　　“谁？”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柳鱼的声音柔若无骨。

　　秦至真哆嗦着把门锁打开，门刚开，柳鱼就扑进他的怀里，他只来得及把门锁上。一切都像预谋好的，柳鱼像疯了一般，把身上的衣服向下剥，向下脱，向下撕，秦至真的全身都在抖，他的手不听使唤了，明明能帮忙，可是帮的都是倒忙，最后他们倒在沙发上时，衣服只脱了一半，可这有什么关系，干柴烈火，火引早就点燃了，能坚持到这时，也算他们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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