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鱼已经谢绝了男店员的好意，走出粮店，只是走得很慢，慢得秦至真步子略大一点就追了上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秦至真鼓起勇气说。他说完又有些后悔，刚没问朱朱去的哪间医院，这个市也不大，节假日上班的本来就不多，而且患者少本来就显眼，再加上柳鱼这张脸，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还没去，你就后悔了。”柳鱼像他肚子里的虫，把他的心理摸个透，笑了笑说道。

　　“你好像好点了？”秦至真发现柳鱼好久没有咳嗽了。

　　“这病时好时坏，我习惯 了。”柳鱼没有正面回答。

　　“怎么不让林多俊陪你来看病？”秦至真把林多俊扯出来抵挡一下。

　　“他呀，那天喝多了，回屋时把脚扭伤了。主要是他跟我一起来还要带上丁当，我怕把孩子折腾着。”柳鱼苦涩地一笑。

　　“你一个人出来看病，他也真放心。”秦至真低声道。他突然发现一辆四十九路公交车已经开进站点，现在正要开走，秦至真忙指给柳鱼看，又急着要去追车。

　　“不用追了，我不去那个医院了，太远。”柳鱼拉住他，阻止道。

　　“那去哪？”秦至真有些茫然。

　　“我带你去个地方，敢不敢去？”柳鱼突然问道。

　　“敢？我有什么不敢？”秦至真只觉得血向上涌，冲口而出。

　　“只怕，你又会后悔了。你这个人啊。”柳鱼说完，却没有生气，而是过来挽起秦至真的胳膊。秦至真是没有勇气甩开的，可他总觉得背后有眼睛，走到街道转角时，他用余光看到了粮店领导和男店员鬼鬼祟祟的身影。

　　柳鱼没给他后悔的机会，几乎是坚定的，一路带着他，东绕西绕，走进了小巷。

　　“这是去哪？”秦至真不解地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柳鱼嫣然一笑，秦至真觉得为她做什么都值了。

　　他们穿行在破旧的平房中，秦至鱼像走进了巨大的迷宫，好像再也走不出来了。就在他绝望时，柳鱼停下来，从他的胳膊中抽出手，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他们进了一个小小的院落。正入正屋时，秦至真冷得抽了一口气，白色的雾在他的面前飘散开，这屋子里冷得像冰窖。

　　“别急。”柳鱼说着把围巾解下来，这才扭身去了外屋。秦至真刚走得身上微微出汗，现在汗水都冰冷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跺了跺脚，四下打量，这屋子里很寒酸，可以说是徒空四壁，靠窗放着一个油漆剥脱的桌子，都起毛刺儿了，一把歪歪扭扭的椅子，一铺火炕，炕尾放着一个玻璃发乌的炕琴。

　　柳鱼已经抱着许多木柴进来，她把炕洞的小铁门打开，蹲下来引火。

　　“打火机。”她点了几根火柴，都失败了，向秦至真伸出手。

　　秦至真还没明白过来，呆看着她。她白晰的脸上刚被抹了一块灰，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清澈见底，仿佛他们不是来偷情的男女，而是一对出来野游的同学。

　　“发什么呆？打火机！”柳鱼急了，站起身来，亲自去秦至真的身上搜。秦自真红着脸，把手举起来，像投降一般，让她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掏了去。

　　很快炕洞里喷出熊熊火苗，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柳鱼没闲着，自来水已经冻了，她出去弄了一脸盆雪进来，放在炕头上，一会就化成了水，她洗了手，就投出一块抹布，把炕席上擦了一遍。

　　“哎呀！总算可以请你坐下来，怠慢了！”柳鱼调皮的一笑，她的样子跟在岛上时截然不同。

　　秦至真被火一烤，整个人放松下来。他脱下呢大衣，把獭兔帽子和大衣一起放到破椅子上。刚柳鱼贴心地把椅子也擦过了，没说要让他坐上去，他猜测了一下使用方式。

　　柳鱼从外面又抱了许多木柴进来，这才把房门反锁好，又过去挑起一个棉窗帘，把窗子给挡好。屋子突然就暗下来，只有炕洞里的火带来的光，映着他们的脸，两个人看着朦朦胧胧，秦至真到现在才觉得一切都真实了，可明明又不真实。

　　他突然把柳鱼抱住，柳鱼并没有反抗，而是配合的掂起脚，迎着他吻上去。柳鱼的口中有淡淡的薄荷味。

　　秦至真趁着还有残存的理智，把衣服小心脱下来，放到椅子上，这是明天他回归到本色的保障，这个保障好了，他才能去放纵。

　　柳鱼很配合他，他小心翼翼脱衣服时，她已经从炕琴里掏出两床被子铺好。秦至真果断把炕上的柳鱼按下去，柳鱼吃吃笑着说：“猴急什么，时间长着呢，整整一天一夜，累不死你。”

　　“累死我也愿意。”秦至真说完就用力吻下去，不让柳鱼开口。柳鱼从被下伸出一条光溜溜的腿，盘上秦至真的腰，他最后的底线也崩溃了。

　　时间过得又长又缓慢，秦至真从天堂到地狱来来回回。他从来不知道世间还能有这样的女子，炽热的像一团火，又冷淡得像一块冰，他在她规定好的范围内，又放肆，又拘谨，完全像个没经验的孩子。

　　“你个小妖精。说，你有多少个男人了？”秦至真刚经过一次暴发，人软软的，心情突然灰下来，问题脱口而出。

　　“你想听我说多少？”柳鱼没恼，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秦至真差点又沦陷了。

　　“很多？”秦至真觉得心底酸酸的，他在吃醋了。

　　他和范朱朱的关系，只能用正常来形容。范朱朱是个中规中矩的女孩子，从小住在大学校园，读的是世界名著，听的是古典音乐，气质中天然带着沉稳，十几岁时就有了三十多岁的端庄。这样的女人做妻子是极好的，可是在床上，秦至真总觉得差点什么，今天他才算明白，差了什么。

　　“我累了，我要睡觉。”柳鱼并没有想回答他，她向被子里面一缩，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安静的像只小猫。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好奇。”秦至真在想，多少个男人才能培训出如此的尤物。这样也许他心理会平衡一下，不至于让范朱朱输得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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