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我再次找不到，这次大哥跟他老婆一起等在小区门口。我见到那位女主人的时候，就发现她身边站着一个小孩。
莫娜拉了拉我，“你看见没？”
“看见了。”
“是你要找的？”
我点头。
“真可爱的小姑娘啊，真可惜……”莫娜语气感慨。
我对他们介绍莫娜是我的朋友，那两个人也没有太在意我带了人来。
他们选在小区的一个挺偏僻的角落，应该是怕人看见，问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了，那小姑娘就在这呢。”我对涵涵招了手，“你是涵涵对吧？”
她怯生生的看着我，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过来，还是贴在女主人的旁边。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她呢？”我又问。
“阿姨人很好的！”小姑娘抬眼去看，“她还给我巧克力吃，比妈妈都好。”
莫娜已经在安慰女主人了，让她不要害怕，也不要在意。
“但你不能一直跟着她啊，这样对她身体不好。”
涵涵当时就瞪着我，表情很苦恼，“那怎么办……我都不知道去哪……我……回不去家了……”
家？应该是原来的家里吧。
“为什么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我想进去，但是怎么都进不去。”
邵言在旁边提醒我，那家人门上贴了符纸，所以涵涵进不去了。
我当时就觉得很恶心，肯定是那个后妈！害得涵涵死了之后又害怕，才会这样做的。
但对于这么个懵懂的孩子，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劝他。
莫娜看了看我，蹲着身子问涵涵，“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不方便，姐姐送你去另外的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涵涵瞪着大眼睛看着莫娜，“好多人都看不见我了，那里会有人像你们一样可以看见我么？”
“是啊，那里的所有人都能看见你。”
涵涵又去看女主人，似乎有些舍不得，但总归还是小孩子，耐不住寂寞的，纠结了一会就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好。
我心里有些难受，非常不是滋味。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命苦，但好歹说通了，做事起来也方便。
按照昨天杭羽溪做的那样子，我先点燃了蜡烛，又烧了一些纸钱。
这一次跟昨天不同，昨天是在人家家里，一般的孤魂野鬼都不会靠近。但今天是在外面，小区里面的孤魂野鬼显然不少，我都看见了好几个，而且还觉得有点冷飕飕的。
邵言站在我旁边，倒也没有孤魂野鬼过来，大概是害怕邵言。
真有安全感！
莫娜一直在低声跟涵涵说话，哄着她。我看蜡烛快要烧完了，就点燃了香，又烧了金银桥。
“涵涵，你能看见桥么？”
“看见了！”
“等会就顺着那条路走，一直走，知道没？”
她很乖的点了点头，还不忘跟我们说再见。
我忽然有点想哭，小孩子最单纯了，她可能都不知道做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几乎是含着眼泪烧了大半的纸钱，又对女主人说，“你也挺喜欢她的，也算有点缘分，给她烧点纸钱吧。”
“好。”虽然说女主人没看到也没听到，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些伤感。叫上了大哥一起，俩人一起往里面添纸钱。
“希望你下辈子不要托生到那种人家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阿姨以后吃巧克力的时候，会给你留两块的。”
莫娜就站在旁边说，“大姐，你说到可要做到啊。”
那女主人就看了莫娜一眼，有些无语。
我就说她，“你也太毁气氛了。”
“我这不是提醒她么，现在咱们说话涵涵都能听见，她会记住的。”
我又有些好奇，“在国外也讲究这些么？”
“国外也讲究转世的，不过没有这种步骤，一般都是找个教堂，叫神父给念念圣经。或者有什么信仰就找对应的去做，其实都差不多。我的传承不是国外那些，我祖上好歹也是中国人好嘛！不过我倒是有一些女巫的血统，但我没有加入女巫的组织。”
“还有组织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有些惊讶。
“当然，国外的女巫组织众多，都有不同的信仰跟教派。其实国内也一样嘛，你看有信这个，有信那个的，都是一个意思。”
我点了点头，就是文化造就的不同嘛，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香烛燃烧完之后，也就算结束了，因为之前已经收过红包，里面装了三千八百八十八，我也就没有再要钱。
不过大哥人很敞亮，又给我拿了一百打车费……
虽然我没打算要的，但架不住对方太热情……
莫娜随便找了个路边摊要跟我撸串，邵言就说他先走了，我想了想也觉得他走了挺好的。
这样莫娜说什么也都无所谓了，而且等回去之后，我还能跟邵言再说一遍……毕竟抓紧一切机会跟邵言说话，是我每天必须做的事情……
时间不算太晚，吃夜宵的人不少，我们两个在角落里，小声的说着话。
“我估计他们是没发现我，但发现了别人。”莫娜捧着酒杯，自己也有点闹不明白，说是给我讲，其实还是自己整理一下思路，分析情况。
“好像他们做的这个事情，也不止我一个发现了，并且对他们感兴趣。只不过巧合的是逃跑路线一样……”
“为什么这样怀疑？”我问。
“因为在我觉得我肯定会被发现的时候，对方都跟我打照面了，也像不认识我一样。”莫娜又自嘲的笑了一下，“不过他们也确实不认识我嘛哈哈。”
“但也不能这么久都一直追着你啊？”
“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莫娜将杯里的酒喝光，又倒了一杯，“我以为我安全了，找了个宾馆住了一宿，早上想给你打电话又怕吵了你睡觉，就准备晚点再打。但我吃完饭考虑去哪的时候，又见到他们了。”
“这么巧合？”难怪莫娜会怀疑。
“对啊，就是这么巧合！所以我一直怀疑他们是在溜着我玩呢。不过后来我跑进了商场，买了一套男装，带了鸭舌帽，这些人肯定不会知道是我，我就来找你了。”
我由衷的夸她，“你很机智嘛！”
“还行。”莫娜跟我干杯，“他们一群人好几个，聚在一起，讨论自己的成果，而且都是从身边的人下手。”
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问她，“你以后还参合这些事么？”
“参合啊，不参合我会很苦恼的。”莫娜嘻嘻哈哈的笑，“大不了我再跑呗，要是哪天没能逃得了，也是我运气不好。按照咱们中国的古话讲，那就都是我的命。”
“你给自己算过命么？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算过啊，但世界上总有变数的，我不能因为知道我这个时候不能死，就去作死，那样也是会死的。尤其我们这些人，做的事情又特别，遇到的人也特别，遭遇的事情也不能按照常理算。我能算出我八十一岁死，但这只是以我是按照普通人那样生活为前提。”
她好像有点喝多了，也或许并没有，眼神带着一丝迷离，看着天上的弯月，“容念，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身边有人帮助，我什么都要自己去努力。”她又笑了笑，“我也不是说你不努力啦，你也很努力，但你的起点比很多人高，我也算起点高的那种人了，可还是不如你。你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而我们只能羡慕。”
“也不见得是好事，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过这样的生活。”我也说不出是在安慰她，还是隐藏在心里的想法，“以前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因为自己的血特别就被别人惦记。”
“怎么了？”莫娜半眯着眼睛看我，“发生什么事了么？”
“还是方伟。”我说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莫娜挑了挑眉，“放她走了？”
我只能把邵言说的又给她说了一遍，莫娜就用着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你还真好哄，辛亏那帅哥对你没有坏心思。”
“你怎么知道就没有？”
“怎么？他有什么坏心思？”莫娜坏笑着看着我，又打量我，“虽然你也很好看，但也不是绝世美女啊。况且他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还能等到现在？你早就死他手里了。”
对啊，他就是没有啊，我苦恼的就是这个！
不是说他要弄死我，是说他对我没有那种……我想要的感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鬼殊途，你也别想太多了，跟死人纠结什么啊，咱们这条件什么样的活人找不到？”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喜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我喜欢他这件事表现的很明显么？为什么你都知道了？”
“瞎子都能看出来。”莫娜语气很夸张，“其实是你看我的眼神，跟看他不一样，所以我知道。”她语气又特别沧桑，“曾经也有人用那种眼神看过我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勾起她什么不好的回忆了，没有细问，该说的也都差不多了，我们俩就准备回去了。
结果很悲剧的，半路遭遇了车祸。
莫娜扶着我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语气无奈，“容念，以后你每天出门前给自己算算，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的天，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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