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习男没说话,她的眼神偷偷瞄向了迟尚贤。毕炜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说道:“小师妹,我问你呢!”
佟习男的身子抖了一下,小声说道:“还是……还是听大……大师兄的吧。”
迟尚贤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走过来说道:“师弟呀,师父已经走了,就算他老人家是窒息死的,那说不定是肺部受伤喘不上气来了。人都走了,你身为徒弟也应该尽尽孝心,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毕炜“哈哈”干笑了两声:“师兄啊,你可能早就知道了,自从我知道师父受伤后,就一直在查这件事情。祖医生跟我说过,师父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是伤,明显是被人打的。你们几个竟然说师父是摔伤的,为什么?”
迟尚贤说道:“我们都是庄稼汉,不跟你似的,你是警察,你能一眼能看出来问题在哪儿。我们哪儿有这本事?”
毕炜听他还在强词夺理,便将满腔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说道:“好,你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我一定要彻查到底。”他转身对安琪儿说道:“马上通知县公安局,对这件事立案侦查!”
安琪儿点点头,出去打电话了。
灵堂内,迟尚贤、佟习男和毕炜,三个人穿着孝服跪在一边,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压抑。一个小时后,炎县公安局的人到了,带队的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殷曙光。他和毕炜互道寒暄后,毕炜说道:“殷队,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询问笔录。麻烦你带着人,询问一下他们吧。”
殷曙光在来的时候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致情况,当即开始对迟尚贤和佟习男进行了询问。可是这两个人的口径一致,一口咬定佟勋是摔倒受伤的。询问完毕后,殷曙光找毕炜商量:“这两个人都是坚称老先生是摔伤的,看来得做进一步的侦查才行。”
毕炜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唉,都是一个系统的,说这话就见外了。”
毕炜说道:“回头叫法医来,做个全面的尸检。”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嗯,路上注意安全。”
毕炜送走了殷曙光,刚回到灵堂,就被迟尚贤拿着哭丧棒赶了出来:“你给我出去,把身上的孝服脱下来,你小子没资格穿!”要不是有人拉着,那条哭丧棒就要打到毕炜的脑袋上了。
毕炜不服:“迟尚贤,你别欺人太甚!”
迟尚贤叫道:“毕炜,你敢让人解剖师父的遗体。有我在这儿,你动他老人家一下试试!”
毕炜针锋相对:“装什么装,老人家都没了,这会儿显出你孝顺来了。我告诉你,明天公安局的人就来,有本事,你把他们全都打跑!”
“毕炜,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把身上的孝服脱了,你给我脱了!”
劝架的村民拉住了迟尚贤:“大迟,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冷静点儿。小炜怎么说也是你师弟呀!”
迟尚贤根本听不进他们的劝阻:“毕炜,你听好了。这是我们家,你没资格进来,你给我把孝服脱了,滚出去!”
毕炜想要冲上去和迟尚贤干一架,但是刚跨出去一步就被安琪儿拉住了。他回过头来,看到安琪儿轻轻冲他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出的尽是关切之色。他迟疑了片刻,扯下了身上的孝服,一把抓下了孝帽子甩在地上,转身就走。不过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回身来对迟尚贤说道:“迟尚贤,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穿这身孝服没关系,明天我登门拜访的时候,会以我警察的身份上门,等着吧!”说完,大踏步离去。安琪儿急忙跟了出去。
迟尚贤喘着粗气,看着毕炜离开后,他的眼神中却露出了异样的神色。村民们还在劝:“好了好了,没事了,快回去守着你师父吧……”
迟尚贤回到了灵堂,看到自己的妻子佟习男浑身在发抖。他走过去,跪在了佟习男的身边,小声说了句:“别怕,他一个小警察,能掀起多大的浪头?”
佟习男怯生生地说道:“要不……我们找老三商量一下?”
迟尚贤突然恶狠狠的瞪着妻子,那眼神分明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佟习男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毕炜连夜赶回了燕垣市,换上了自己的那套警服。他站在镜子前,郑重地戴上了帽子,心中默念道:师父,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早日查出真相!
第二天上午,佟家院内已经架起了白帐,问询而来的人们排着队吊唁突然逝去的佟勋。佟勋在大火村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平时谁家有个麻烦,他都乐于主动帮忙;碰到不平事了,也愿意去管。就因为这样,他的逝去,令人无不惋惜哀叹。
佟家人丁稀少,要不是有几位村里的老人帮忙操持,单凭迟尚贤与佟习男两个人,无论如何也忙不过来。而此时,迟尚贤正在与几位掌事的老人商量着这次白事的事宜。按照村里的惯例,停灵三天,然后火葬。头七的时候还要重设灵堂让老人“回家”。可是迟尚贤却一反常态,坚持今天就送去火葬。老人们听后,全都哑然了。他们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平时也操持过不少人家的红白喜事。人刚死,第二天就烧了,这种奇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就算是公家的人,也没有这么草率的。
一位老人开口说道:“大迟啊,是不是急了点儿?按老理儿,老佟要在家里呆够三天的。”
迟尚贤皱着眉头说道:“这有啥急的?人都走了,延误一天,就多一天的花销,还不如赶紧弄完得了。我们家这条件你们也看到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大办白事啊,就这样吧。”
另一位老人很固执:“那不行,别的地方能省,这地方能省吗?你娶了老佟的闺女,这时候就应该表表孝心,停灵三天,这是老规矩,这可不能坏。”
迟尚贤为难地说道:“三叔,你看看现在这情况,我真没有法子了。我跟你们实话说了吧,昨天毕炜来闹的时候你们老几位不是没瞧见,我要是今天不把这事处理了,那我师父就得被毕炜那不孝的徒弟大卸八块。我必须今天火化,现在,马上!火葬场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
老人们还是很为难,其中一个人说道:“大迟啊,你这么做了,这规矩怎么办?”
迟尚贤说:“我都打听了,你看看邻村那边,他们都是第二天火化的,然后把骨灰带回来,也是停灵三天,咱们可以按照他们的来嘛。”
“这么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你们想一想,毕炜这狼心狗肺的要对我师父动刀了,他是公家人,我拦不住他。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师父遭这罪,我已经想好了,就这么干,只有这样,毕炜才能没辙。”
老人叹了一口气:“唉,要说小炜这孩子也是,都这么大了,怎么这性格这么轴呢!得,大迟,你说没事那就没事,大不了那小子找来的时候,我们老哥儿几个替你挡着。”
迟尚贤拱了拱手:“那我谢谢各位大伯叔叔了。车我已经较好了,咱们起灵,请我师父活动活动吧。”
听说现在就要起灵拉去火葬场,到场的亲朋们虽然有疑虑,但是人家亲生女儿女婿都决定好了,他们也不便说什么。一挂鞭炮响后,拉着佟勋遗体的灵车驶向了火葬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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