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京的航班延误两个小时，到住宅小区已是晚上十点。
夜里空气微凉，小院里不似夏日里那般热闹，只有三两个人坐在石凳上聊天。
石陨一到卧室就跌躺在床上，青玛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拍了拍他的膝盖，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么？”
石陨抬起一只手，青玛把手递过去给他。他拉住后摇晃了两下，像孩子撒娇那样。他几次微微抬起头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青玛，你不是说去见了姨妈就……”他话没说完，给青玛递了个眼神，嘴角带着一丝邪笑。
青玛皱眉，问：“就什么？”
石陨这次倒是答得爽快，“就可以欺负你啊。”
这答案来得太突然，让人毫无防备，青玛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试图用双手捂脸。
石陨拉住她的手不放，又问：“可不可以呢？”
青玛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回答“可以”？这会不会显得很轻浮，毕竟还没听人说“可以，来欺负我吧”。
正犯难的时候，石陨干脆坐立起来，把她抱跌到床上，随即压在她身上想要亲吻。
青玛捂住他的嘴，看了一阵，说：“这一路长途跋涉的，都不洗澡么？”
石陨用一秒的时间思考了这番话的言外之意，然后高兴地点头，“好，洗澡。”说完，他把青玛拉起来往外面走。
青玛挣开他的手，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腕，皱着眉头：“干嘛呢你？”
石陨又把她手拽回去，“洗澡啊。”
青玛哭笑不得，用手指推他额头，“你想干嘛啊，你先去洗，我一会儿再去。”
石陨干脆把她胳膊夹在腋下，不许她挣脱：“要洗一起洗，节约用水。”
青玛努力往后退了两步，撅着屁股坐在床尾，“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是你自己去洗澡，洗完我再去；第二个是你现在回对面去。”
石陨思考了一分钟，眼睛把周围打量一番，然后说：“好吧，自己洗就自己洗。”
说完，他伸手去拉窗帘，关得严严实实。
青玛脱离开他的拉扯，本来已经躺了下去，见他关窗帘，微微坐起来：“还没睡觉呢，关着干嘛，我要看星星。”
起身去拉的时候被石陨按回原处，他故意压低声音，表情十分严肃，“说不定对面有偷窥狂正驾着望远镜看咱们呢，大晚上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中，想想都瘆得慌，所以还是关着比较好。”
他说得有板有眼，青玛心里打了个冷颤，居然信以为真了。
看着青玛乖巧的样子，石陨心里偷着乐，然后换了青玛的拖鞋，哼着小曲洗澡去了。进浴室之前，他又顺手把客厅的灯关了。
青玛跑出去问：“干嘛又把客厅的灯关了呢？”
石陨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嘴角挂着一丝坏笑，“节约用电啊。”
说完他便往浴室里走，走进去又出来，再三嘱咐青玛：“记得不要开哈。”
青玛冲他摆了摆手，“知道了，快洗吧。”
见石陨把浴室的门合上，青玛无奈地笑起来，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怎么恋爱中的男人也像个小孩子似的，言行举止都这么幼稚。这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真拿他没办法。
再想想以前的石陨，哎妈，这落差！
洗了不到三分钟，石陨在浴室里喊青玛的名字，青玛走到卧室门口回应：“咋啦？”
石陨的声音夹杂着吵闹的水声：“你过来一下。”
确定青玛走近后，石陨说：“现在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洗完穿啥出来？”
“要不就穿之前的吧，将就一下。”
“你不早说，我已经扔桶里了。”石陨抱怨。
青玛冲着浴室门做了个鬼脸，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这种问题，他自己都预料不到，现在倒责怪起她不提醒了。
最后，她使劲揉了揉头发，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语气却很温和平静：“我把浴巾给你，你裹着出来行不？”
等了三秒石陨才回答，声音有些颤抖，“行。”
青玛从卧室取来浴巾，从预留的门缝里递进去，晃了两下没人接，她又把门缝稍微推开一些往里面送。结果手腕被石陨一把攥住，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拽了进去。
青玛被拽进来后，看着石陨光着的上身才回过神——是被拖进浴室里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胸口往下移，然后“啊”的一声，用浴巾死死挡住眼睛。吼道：“你干嘛呀？！”
她转过身子想逃离出去，结果石陨先她一步走到门口，把门栓插上。
青玛露出部分眼睛，声音带着点哭腔：“你放我出去。”
石陨笑，“出去干嘛，我已经洗完了，该你了。”
说着，他从墙壁上取下淋浴喷头，冲向青玛。青玛本能地躲到角落去，石陨走过去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衣服都湿了，我帮你脱掉吧。”
青玛用浴巾挡住眼睛，肩膀高耸了几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缓缓取下浴巾，搭在那根绳子上。
石陨气定神闲地看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然后伸手去脱她的白色T恤。把T恤从头上取下来后，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那里纹着一弯橘黄色的月亮，仔细一看，月亮中心有两个细黑的字母——SY。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一弯突起的月亮，他知道，那是她为他留下的疤痕。
青玛说：“我另一个名字叫李晓月，以前同学叫我小名‘月亮’。所以，这个月亮代表我，我要把你珍藏在我心里，一辈子。”
石陨深情地看她一眼，然后缓缓低下头，吻上那一处疤痕。
青玛有点痒，本能地想要躲避，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握了握，最终没有把他推开。
石陨喉结滚动几下，声音低沉：“什么时候纹的？”
“上次去丽江的时候。”
他抬起头来看她，没有说话。
青玛补充：“上次以为你找不到我，心里想着，如果你找不到，如果我们真的就这样分开，我也要把你刻在我心里一辈子。”
“疼吗？”
“可能是想到我们即将分开，心里有些难过，就没顾得上。”青玛摸着头傻笑。
“这是我的。”石陨把头埋在她胸口，说：“它属于我。”
接下来，他认真地给她清洗，眼神毫无杂念，像对待一只宠物狗，或者一个小孩。他的脸上不再有开玩笑的表情，有的只是对待眼前这件事的专注。
完后，他把浴巾裹在青玛身上，自己从桶里拎出裤子穿上。他把浴室门打开，淡淡说了句：“出去吧。”
青玛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石陨嘴角一扯，伸手关掉浴室的灯，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嘴里念叨着：“我说李老师，不出去还想干嘛？”
走出来后，青玛这才领悟到他把客厅灯关掉的用意，原来是有目的的。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想到客厅的窗户没有窗帘，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最后，她害羞地把脸藏进他的怀里。
她的头发在他厚实的胸膛磨蹭着，痒痒的。
石陨的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快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加快了步伐。
走到床边，青玛侧身一跃扑跳上去，迅速用被子遮挡露出来的洁白的肩膀。石陨眯着眼把她打量一番，不怀好意地说：“看都看完了，还藏个啥。”
青玛伸出一条腿去踢石陨，却被他顺势拽住脚脖子，用力一拽，她就摔倒在床上。石陨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被子，迎了上去。
她的身体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洁白无瑕、晶莹剔透。那一弯橘黄的明月，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具魅惑力，让人无法自拔。
见石陨盯着自己胸口看，青玛赶紧用双手挡住。石陨嘴角一扯，把她的双臂按压到头顶，不让她作出任何反抗。
他在她脸上定定地看了一阵，然后俯身下去亲吻她细滑的脖颈。青玛痒得晃了晃头，用腿轻轻踢了石陨两下，“啊，不要。”
石陨故意吓她，“好吧，那我回对面去了。”
青玛听到这里安静下来，石陨努力忍住笑。
接着，他吻得更炽烈了。
……
事后，他把青玛紧紧搂进怀里，不许她离开半寸。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青玛，谢谢你！”
青玛声音软糯慵懒，问：“为什么？”
“我本来坐在悬崖边看风景……是你把我拉了回来。”石陨顿了顿，说：“转身后，我发现你才是最美的风景，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一个伤痕累累被上天抛弃的人，抱着胳膊坐在悬崖看风景。风景太美，就难免想纵身一跃，从此脱离苦海，被幸福和鲜花拥抱。
青玛想起那次在客栈的屋顶，小梦告诉她石陨自杀的事。她很庆幸，自己拯救了他。
她把头靠近他的胸膛，说：“石陨，我们一定会幸福。”
她的呼吸撞击着他的心跳，奏出悦耳的和弦，温暖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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