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朋友，你需要些什么样的交易呢？”弗特坐在奥索斯的对面，身子向前探着，与这位主顾交谈。

　　奥索斯的目光从这个会客室的四面墙上扫过，逐一审视着那些柜子上摆放的收藏品。有些东西的外形非常古怪，很可能是被这里的主人当作稀罕而具有风格的物品收集来的。不过他并没有从这些物品上发现任何魔法的波动，而他的魔宠也安静地趴着，毫无动静。

　　“男爵先生，我这一次来，是要做一笔大生意，而我经过打听，首先来找的就是你。”奥索斯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用一种带着微笑的目光看着弗特。

　　“那您所说的大生意，到底是怎样的‘大’呢？”弗特男爵咬着嘴唇，慢慢坐直，用好奇的语气说到：“恕我直言。我并没有和法师们打过交道，更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我只是听闻过一些关于法师们的故事。你也知道，市井上的故事经常会被夸大和误传。但是我一直很想保留一份惊喜，请不要让我失望。”

　　奥索斯笑了笑，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钥匙，放在弗特的面前。

　　男爵先生拿起这把钥匙，观察着上面的花纹。尽管很多地方已经锈蚀了，但是矮人的制造风格仍旧很明显。这把钥匙镶嵌的宝石是最吸引人的地方，黑红色的石头中央好像有一团白色的光芒在不断流动，如同活着的一群白鳞鱼一样。

　　“哦，法师先生，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矮人擅长挖掘矿藏，甚至能够挖通前向地狱的深坑，这样的故事你肯定听说过。”奥索斯并没有直接回答那个问题，而是自顾自讲起了故事。“而人类，很不巧地有一种往地下和深山里埋藏宝藏的习惯。矮人们挖掘到了这些东西，也从未有过归还的习惯，久而久之，便积攒下来数量巨大的宝藏。”

　　“五百年前，有一群灰矮人，在蛇人战争中攻击了他们矮人亲戚的王国，掠夺走了大量的宝物。这一战役在矮人的历史书中有详细的记载，被称为灰色劫掠者之战。这批宝藏被放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由灰矮人独有的魔法密锁保护着。但是如此巨大的宝藏所带来的，是大地的诅咒。一场地震将这群灰矮人完全淹没了，有人说是窥视财宝却无从下手的龙族干的，有人说是地狱恶魔的力量，有人也说那是矮人们做的手脚。”

　　“可是，我看不出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弗特男爵说到：“金钱虽好，但别人碗里的，是一文不值的。”

　　“你手上的，就是开启灰矮人宝藏大门的唯一一把钥匙。”

　　弗特男爵其实早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当他确定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停了几秒钟没有说话，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这个表现自然没有逃过奥索斯的眼睛。

　　“法师先生……你所说的这件事情很吸引人，平淡的故事中蕴含着令人心动的力量。但是我更加喜欢那些能够拿在手中的财物——看得见、摸得着。顺便问一下，你估计这批矮人的宝藏，具体值多少钱？”

　　“很难说。”奥索斯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小口，然后讲到：“这批财宝的数目非常惊人，即便用一个富庶男爵的收入来说，也可以用上这样一个形容词——无限。”

　　“法师先生，看来你对于俗世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了解，无限这个定义实在过于空泛。一个概念是指不了多少钱的。”弗特男爵翘起二郎腿，摇了摇头，不再看桌子上面的那个钥匙。

　　“既然这样，那便采用更加俗世的解决方法吧。”奥索斯将钥匙放回到空间袋里，如同这次拒绝根本无关紧要似的。然后，他从袋子里掏出8颗巨大的钻石，一字排开放在男爵的面前。

　　霎时间，屋子里的光线好像全都黯淡下来，只有这八颗宝石熠熠生辉。弗特只觉得口干舌燥，坐立不安。这下他必须承认，他是被彻底击败了。面前这八颗宝石，不论从成色还是加工，都称得上是极品。最难得的，它们还是同样大小，完全可以配成一套，这让它们的价值进一步提高。如果这样的宝物还不能把他“击败”，弗特男爵真的就可以自诩为圣人了。

　　“我需要购买粮食，非常大量的粮食。”奥索斯直言不讳：“大海啸之后，会有非常多的商人到你这里来采购粮食，价格也会给得很高。但是我也需要同样的东西，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这八颗钻石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冒昧地问一下——按规矩来说我不应该这样唐突——您需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而且大海啸是怎么一回事情？”

　　奥索斯盯着弗特男爵的脸有一会儿时间，甚至让这位商人也不觉脸上发烧，然后说到：“男爵阁下，你的名声在这附近并不怎么好，这里的村民没说你多少好话。不过你在生意上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你最好能保持这仅剩的良行。”

　　“好的，法师先生，我的确逾越了。”弗特男爵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小汗珠。倒不是法师对他施加了什么魔法，而是一直作用在他身上的咒语在一次生效了。这个咒语就是对于金钱的贪婪。奥索斯本想在农户之中购买些粮食，但是发现这里生活的农夫也根本没有多少余粮，全都被弗特男爵横征暴敛到他的地下室中。对于像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为他们的道德标准自成一个体系。奥索斯只有用这种人自己的行事方法，要想战胜它们就好给于他们当头一棒。

　　“你将收上来的粮食都运到这个地点，会有人接收的。”奥索斯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落银城，康普法师”。

　　“好的，好的。”弗特男爵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那些钻石，心中突然产生一个疑问。

　　“法师先生，您既然有宝石可以付账，为什么还要拿出来矮人宝藏的钥匙呢？”

　　“钥匙是给合伙人的，宝石是给客户的。”奥索斯轻描淡写地说：“看来我还要再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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