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嘶!”墨巫反手撑着墙,努力支撑起身体,扯动到背上的伤痛,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夏南天一只脚已经跨上了阁楼窗台,听见声音又转过头来说到:“你照顾好自己,别管这么多。我好像看见那个黑影了。”
“欸!”墨巫还想说什么,然而只见夏南天身影一晃,也跟着消失在窗台边。
窗台下边是一堆干草,想来刚才袭击墨巫的黑影就是摔在这草垫上逃走的,所以夏南天才依法炮制。他落在厚厚的草垫上,一个翻身跳到地上,根本看不见任何身影,又按照阁楼上看见的方向追去。
从墨巫家里追出来,加快脚步探查周围的情况,岔道石墙原木横梁,这里的房屋格局大致相同。就像墨巫一样,他焦急的追了一圈又回到起点。
夏南天一掌拍打在石墙上,掌心被凹凸不平的坚硬墙壁割破,可是却完全没法缓解他即将抓狂的心情。就像墨巫所说,那个黑影也许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可是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头看了看阁楼,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墨巫的情况。
他再次走上阁楼,看见墨巫静静的靠坐墙边,像没有呼吸一般,吓得他赶紧跑了过去扶住墨巫肩膀:“嘿墨巫,醒醒!”
墨巫一脸难受的表情,艰难的睁开双眼,一看是夏南天这才叹口气问到:“你怎么…怎么回来了?找到,找到你爸妈的线索了吗?”
夏南天一脸苦闷的摇了摇头,但很快又重新换上了坚定的眼神。为了父母,他可不能在精神上先垮掉。再看墨巫难受的模样,夏南天也不可能放着朋友不管:“我一定会找到我爸妈的,就算把这里翻一转,不找到他们我决不会离开。倒是你不知道伤到哪了?实在不行还是拨打救援电话吧?”
“不行。”墨巫缓了口气,回到:“我想背上应该只是淤伤,只是你知道我这人怕痛,所以得缓一会。再说如果拨打救援电话,动静太大容易暴露目标。而且艾利克斯这人阴晴未定,我们还是要谨慎一点。”
夏南天也明白墨巫说的道理,现在他的父母还在艾利克斯手上,要是把这人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过激行为。他带着歉意对墨巫说到:“那你只得忍一阵了。”
墨巫笑了笑:“夏南天,你不一直说我是你朋友吗,朋友你还跟我计较这么多。再说,嘶,再说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你的问题解决不了,我的生活也会一团糟…,所以,所以你小子给我打起精神来!嘶,靠!要是抓到偷袭我的人,我非一火球把他烧成灰!嘶,好痛好痛。”
夏南天见墨巫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又表情恶毒的咒骂起来,即为他的这份义气感动,又觉得这小子真他妈的搞笑。于是在这么艰难的时刻,也不免笑着拍了拍墨巫的肩:“行,兄弟我记得你这份情。”
“啊!夏南天你个二逼,疼啊!”墨巫被夏南天一拍,痛的眼睛鼻子彻底皱成了一团,看起来特别具有喜感。
“对,对不起呀,我这,我这……”夏南天一看这小子不经折腾,刚才一时激动,也不知拍到哪没?
墨巫一脸气结的表情,郁闷的骂夏南天:“你这人不要总这么冲动好不好,刚才也是一眨眼就从窗户上跳下去了,下手又没轻没重的…。我这还有东西给你呢,你要是不回来,我拖着这副身体,上哪找你去!”
说着墨巫真的从颈子上取下来一个挂件,交到夏南天手里。
夏南天拿着这颗黑色石头挂件,左右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又抬头问墨巫:“这东西有什么用?”
墨巫这才跟他说到:“你不说这里有个祭坛吗,我找了很久根本就找不到。实在不行,就由你带着这颗石头到祭坛去,把石头放在祭坛上,然后阿渡母就可以到这里来,我想她会来帮我们的。就算阿渡母来不了,我们也可以凭这个摸清这里的线索。”
“快去呀,还愣着干什么!”墨巫忍痛推了夏南天一把。
夏南天这才将挂件收到口袋里,站起身来:“嗯,等我找到我爸妈,一定带阿渡母回来接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有了目标以后,夏南天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上山。他记得当魂魄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是顺着这条陡峭狭窄的石梯,一路向上就可以到达祭坛。至于墨巫一直找不到入口的原因,有可能是被这迷宫样的建筑所困住。
爬完最后一截崎岖难行的石坎,夏南天已经能看见熟悉的画面,面前是一圈一圈弯度颇大的堡坎。记忆中他是从树林子半道穿出来的,而这次他是从堡坎尽头开始向上行,那个四周竖有立柱的祭坛就在最高处。
现在午时已过,接近下午两点,夏南天深深的吸了口气,迈开大步继续向祭坛进发。才刚转过第一个弯道,就被面前一排黑影挡住。定睛一看,二十来个人全部用黑纱罩面,手中拿有武器。要说赤手空拳对付这么多人,也不是没有把握,关键他们越是阻拦越能证明秘密就藏在祭坛中,所以得尽快赶去祭坛。
夏南天脑海中还有印象,他目测了一下堡坎壁的高度,依照上次的方法开始后退,直退到路面边缘,再加速前冲一鼓作气翻上了第二层堡坎。也没时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又依次翻上了第三层,第四层。由于一路到此,也没吃什么东西,再经过这么大运动量的攀爬追逃,刚翻上第四层,脚一发软就单膝跪到了地上。喘了两口气稳了稳心神,也不敢过多停留站起来就朝上面跑。
大概在转过第六圈堡坎时,周围竖着七根黑色立柱的坝子出现了,插着符旗的祭坛就位于大坝正中。
夏南天回头看了眼,那些人还没有追上来。他赶紧拿出黑石挂件,跑向祭坛上面。这时他看见祭坛正中有一个空洞,正准备把黑石放上去。
“住手!你这个蠢货!”小幻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夏南天的身旁,并且表情看起来十分凶狠。
夏南天一把握紧黑石,看向她:“你怎么在这?你来干什么?”
“我们就是一个魂体,所以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不!夏南天你这个蠢货住手!住手!啊!”小幻表情狰狞,然而身影再次渐渐变淡直至隐没。
而夏南天已经成功的将黑石放入祭坛中,他抬头环顾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看来墨巫这个方法并不管用,还是说夏南天放入的位置或者方法不对?
“蠢货,多亏你一路带着黑石上来,不然我们还找不到这个祭坛。”
是‘小焰’的声音!
夏南天心里一惊,后颈一阵钝痛眼前迷烟飘过,然后两眼一黑倒在地上。等再次睁开眼时,手脚都已经锁上了冰冷的铁链。他被反手绑在祭坛的石柱上,一动双脚发出喀嚓的金属声。
艾利克斯听见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笑得一脸的阴险邪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重生的日子。”
“你就是‘小焰’?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冲我来,放了我爸妈,他们和这事没关系,你放了他们!”
“哈哈哈哈哈…。”艾利克斯突然没有预兆的笑了起来,笑声十分诡异。他走到夏南天面前,一把揪起夏南天的衣襟:“我爸妈当然和这事没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害他们,小焰。怎么,难道你真的没有六岁前的记忆了?”
“你爸妈?你叫谁小焰?混蛋把话说清楚!”夏南天开始感到了害怕。
“儿子!不,住手!”一声女人的嘶吼划破了这诡异的对话。
夏南天和艾利克斯同时回过头来,他的父母已经远远的站在了祭坛下。
“爸,妈!你们快走啊!快走啊,这人是疯子!他回来找我们一家人报仇来了!”夏南天见父亲扶着母亲站在祭坛下,大声喊了起来。
艾利克斯以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夏南天一眼,又走下祭坛去到夏家夫妇俩身边。
“儿子妈妈求求你,你放了他,放了他吧,我们会找到另外办法的,妈妈跟你保证呀…”说着夏母失声痛哭起来,她也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她却早已把夏南天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了,哪里又还下得了杀手。
夏家老头大声呵斥她:“你疯了,为了我们的儿子,这不是当年一早就计划好的吗!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看着我们的儿子继续受罪吗!就算我们再舍不得这孩子,但为了我们的儿子这也没办法。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妈,爸爸,妈……妈!为什么?为什么爸,妈妈!”夏南天用尽全力呼喊着‘爸爸和妈妈’这个称呼,一声一声的质问着,最后喊得声嘶力竭,而眼前的视线早已模糊一片。看着他们却除此之外一个字都再难启口,只觉心脏的位置好痛啊,疼痛难忍被人生生撕裂一般。
夏家老头子听见这声爸,也明显身子一颤,但任是紧紧握住老婆的手转过身去,不敢多一秒看那孩子的眼神。
他很想有个人能再唤醒他一次,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个梦境,希望爸妈能告诉他又被欺骗了,他希望自己一直在梦里,从未醒过。
然而艾利克斯又一次粉碎了他唯一的希望:“你还不出来?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要想得到你要的东西,就必须帮我杀了这个人。”
这时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才终于从祭坛一边走出来。
“你?是你墨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南天摇着头,突然开始疯狂的仰天大笑起来,却从这狂妄的笑声中听出了万念俱灰的心情。
天色早以转暗,夏南天看着眼前的人事纷纷扰扰,没有黑白没有颜色气味,一片混沌一片死般的寂静。他突然开口问墨巫:“第一次到这个祭坛时,那时有俩个穿黑袍的人,有一个是你?医院里一开始出现的黑袍人,也是你,是你引我踏上了这段地狱行程。你还要否认吗?”
墨巫低头喘了口气,似长久的惺惺作态终于可以放松了一般,阴戾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夏南天我从头到尾都在跟你说一句话,既然身为人,就得各安其命。而你显然没有得到这个魂体的能力,我理所当然会寻找更好的合作伙伴。”
艾利克斯走上前来拍了拍墨巫的肩:“不用跟这种人废话,快点烧死他!”
墨巫点点头,双手聚起的胎儿火球,是夏南天以往从没见到过的亮度和体积,仿佛墨巫耗尽了他所有的能力就为了在这一刻置夏南天于死地。
“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啊啊啊!!!”
这是夏南天最后听到的声音,不知道她是在呼喊自己,还是别人。眼角滑过的最后一滴泪,终究是浇不熄人类私欲的火焰。
当他们扶着当场晕死过去的夏母离开时,围绕夏南天周围的火焰如诉如泣一般,直冲云霄久久无法熄灭,而这样的火焰恐怕是连灰烬都无法余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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