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真是要色不要命。”梦岚哭笑不得地扶起薛牧,拍拍他胸口的鞋印:“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还好夏侯总捕没动真的……”
薛牧哼哼着爬了起来,嘟囔道:“辉月神石不是说能挡招的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卓青青也忍不住教育道:“神石又不是万能,本来运转就有间隔。何况夏侯总捕一点真气都没动,神石不会有反应的。公子对这等人物还是不要太贫了……”
薛牧嘿嘿一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你们当她真生气了?指不定她心里多乐呵呢。”
两女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有道理。
只要是女人,谁不喜欢被夸漂亮啊,而且薛牧夸得那么正面,不含丝毫猥琐之意,夏侯荻也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爱听?
看似恼羞成怒,还不如说从来没听过这种夸奖,心如鹿撞呢!
梦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公子真对她有意啊?”
“嘴贱调戏而已,怎么可能动真格?她这身份,我若敢真想打她主意,不说她会不会砍死我,我那姐姐怕是要先阉了我。”薛牧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栽在梦岚身上:“还是梦岚好……”
梦岚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外传来一声冷哼:“梦岚好,本座不好,只会阉人,对吧。”
薛牧立刻正襟危坐:“世上只有姐姐好……”
屋里屋外都在笑,薛清秋漫步而入,摇头笑道:“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个惫懒货。”
薛牧笑道:“出关了?不是说要一天的?”
“昨夜闭关,现在太阳又快落山了,不是一天?”薛清秋淡淡道:“再不出来,还不知道你要趁着我闭关的机会独揽大权搞多少事?”
薛牧委屈巴巴地叫道:“我做的可都是好事!”
薛清秋神色柔和,安静地看了他一阵,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忽然灿然一笑:“是。”
顿了顿,又道:“夏侯荻什么的,你要有本事抓来做小妾,姐姐怎么会阉你?夸你还来不及。”
靠,抓公安部长做小妾,你真敢说。薛牧哭笑不得:“你弟弟没那本事。姐姐闭关可有所得?”
薛清秋笑了笑:“到了我们这个境界,每提升一分都是千难万难,哪有一个闭关就有所得的事。每次心有所感,也都算是一场累积吧,早晚会有破茧之时。”
“有累积就好。”薛牧神色严肃下来:“夤夜和你说了吗?”
“说了,你怀疑京师有危险……莫雪心元钟大师均滞留不去,影翼又莫名其妙的进入京师,确实有点怪异。”说是说有点怪异,可薛清秋的表情显然没把这当回事。确实如她这样的巅峰强者,若是因为风向有点奇怪的小苗头就吓得连夜就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薛牧耸耸肩,也知道没法劝,只是道:“影翼进京肯定是接到了什么重量级的生意,不是针对我的,反正这两天京师必有大事件,或许能收到某位皇子遇刺的消息?”
薛清秋的神色变得认真了许多:“你去了风波楼?”
薛牧回过神来,点点头:“看得出他对两宗和解也有所动念,尤其在我能为他带来极大利益的情况下,看得出他心动了。话说……你会不会怪我擅自和纠葛千年的宗门和解?”
薛清秋定定地看着他,重复道:“你独自去风波楼?在影翼刺杀未遂之后?”
薛牧怔了怔,失笑道:“说正事呢。”
薛清秋看着薛牧的眼神似是有了点变化,好半晌才道:“你都不计较他刺杀你,气魄胸襟如此,我又怎么会纠缠往昔龃龉?”顿了顿,声音变得更柔和:“何况既然交给你筹谋,那就一切都听你的。”
“既然如此……”薛牧笑了笑,掏出辉月神石抛了回去:“这玩意我也就不需要了。”
薛清秋愕然道:“这既是你掌权信物,也是予你防身之用,还给我干什么?”
“既然你已全权付我,有没有这个信物已经毫无意义。”薛牧认真道:“至于防身……你不觉得近日的风向有什么问题,我也劝不了你,但我还是认为,若你还是要独自去见那什么暗线的话……那你带着它比我带着有用。”
薛清秋眼神略略有些迷蒙起来,良久才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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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
大皇子姬无用的府邸。
一个面容清雅的锦衣中年人斜靠在软椅上,细目半睁半闭地看着一卷书册。有六个侍女身负长剑,左右列在身边。
另一个黄袍中年,长得极为肥胖,五官都被肥肉挤在一起,跟头猪似的,此刻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不知道潘侯急着找孤王何事?”
一边说着,小眼睛还不停在对方六个女剑侍身上转来转去。这两人的表现,不知道的还以为锦衣中年才是皇子,却原来这胖子才是大皇子,雍王姬无用。
锦衣中年倒也是个侯爷,不过他这个侯爷很特殊。
正道八大宗门心意宗宗主潘寇之,只要继任了宗主就自动顶着心意侯的爵位,无论这种体制是怎么起源,总之最终导致了地方官府根本管不了各大宗门,正道各自割据的局面逐步成型。
事实上,他们自身对这个侯爵也并不尊重,自称的时候还是本座居多,几乎就没有人自称本侯。
潘寇之并没在意姬无用的不堪表现,微微叹了口气,把书册丢了过去:“这是六扇门新刊,第一批样刊已经印了一百本,我们弄到了一本,雍王不妨看看。”
姬无用接了过来,粗短肥胖的五指打开书页却显得十分灵敏。一眼看见慕剑璃的画像,那小眼睛精芒骤亮,口水都快要滴出来了。
潘寇之叹气声更大了。
姬无用似是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笑,认真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神色慢慢变得非常严肃。
“看来雍王也悟了?”潘寇之叹道:“六扇门这一手,妙用无穷,眼见的好处是掌握了一条成名捷径,本座敢说,不出三期,就连本座都要求到荻公主头上。本座求她倒不打紧,可这六扇门一旦真的凭此掐住了江湖人的命脉,对雍王可不利得很啊……毕竟荻公主和祁王的关系……”
荻,芦苇一类的江边草,用在名字上已经够自嘲了,没有任何皇室会给出荻公主这样的封号。显而易见只是这些人私下的非正式称呼,换句话说,在他们眼里,夏侯荻的皇帝私生女身份早已落实。
姬无用的肥脸抽搐,切齿道:“这是谁给那个小贱人出的主意?”
潘寇之悠悠道:“不太清楚,但本座知道此事没有大量情报支持是做不了的。”
姬无用恍然:“必是星月宗!难道又是那个薛牧?”
“你总是在意那个薛牧,本座看来那只是个随时可以捏死的虫子罢了。”潘寇之悠悠道:“真正有威胁的还是薛清秋。便如当年此女不知用什么方式打动了陛下,导致魔门竟然堂而皇之在京师开业,那时候薛牧还不知道在哪里。”
姬无用微微点头:“是,薛清秋才是心腹大患。天下稳定,是正道八宗镇守四方,魔门那都是妄图颠覆乾坤的妖孽,怎么能够信任?”
潘寇之瞥了他一眼,暗道你不还是跟合欢宗打得火热?不过这话也没必要说,只是道:“陛下被妖后迷惑,忽然给魔门露出一条通道,有摇摆之意。若非如此,有我们的支持,恐怕雍王早该成了太子。”
姬无用神色愈发阴沉起来。
“如今六扇门出刊,形势越发紧迫。”潘寇之淡淡道:“我们人已到齐,万事俱备,只等雍王,雍王还犹豫什么?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薛清秋功参造化,一旦离了京师,天下再无人可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