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霄破天荒的没有修炼,期盼着仙女姐姐再次出现,和自己聊聊天,说说话。但是一直到他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再到天色慢慢变亮,那位漂亮的“仙子”却再也没有出现。
陈霄有些失望,但同时也有新的期望,昨天一次极限爆发砍倒那颗树之后,他却再也没有找到那种忽然而来的力量感。经过一晚上的细细思量,聪明的陈霄意识到,也许要进入那种状态,也像是武魂修行一样,需要有心境和灵智的特殊要求,只有在达成某种条件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激发出那奇异的力量。
一晚上的休整,陈霄丝毫没有感到疲劳,反而精神十分饱满。也许在其他人看来,一根柴都没有背回来的陈霄,十之八九是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不过鉴于他的特殊身份,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刁难他,或者攀比。
一如昨日一般跑进树林,陈霄找了个无人的僻静所在,先盘膝修炼了一会儿,让自己心智全部沉静下来之后,便拿起斧头,开始砍树。
……
一斧,两斧,三斧……陈霄咬着牙,不断的挥舞着斧头,本已经消失的水泡,再一次磨了出来,全身也已经大汗淋漓,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尽量的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迫使自己进入武魂修炼时的沉静状态。但是这么做却并不容易,也许静坐时,他可以很容易的做到,但此时却是在运动之中,而且他的体力已经极大消耗,疲累的感觉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身体,要想在这样的状态下保持心智沉静,实在太难了。
但是,陈霄却依然不断的坚持着,天生的固执和执拗,使他近乎强迫般的让自己不断的砍下去,哪怕是双腿已经酸软无比,哪怕是手臂已经开始胀痛,哪怕是,脑袋已经一阵阵眩晕。
“好想休息一下啊……”陈霄心中升腾起了这个念头,那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心神顿时失守,乏力感越发清晰,几乎就要两手一抛,跌坐在地。
可就在此时,体内一股澎湃的激流终于像是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那舒适无比的力量感让陈霄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已经散乱的动作,刹那间变的凌厉起来。
……
此时在后山山巅之上,两个人并肩而立,默默的注视着下方树林中那瘦小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陈天玄,另一人是一个妇人,衣着华贵,周身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丰腴气息,肤色白净,鹅蛋脸,明眸柳眉,妩媚中透着一股优雅,虽然已见岁月痕迹,但却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依然是个绝色美人。
妇人便是陈霄的娘亲,金乌郡银戟门门主赵涵融的女儿,赵凡玲。
赵凡玲望着林中的身影,脸上是深深的心疼神情。但看着陈天玄阴沉的面孔,她终究还是没敢说让陈霄回来这样的话,只是看着陈天玄的脸色,小心的说道:“玄哥……就算是让他做杂役,也不必……让他砍柴吧,他还是个孩子……”
陈天玄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让他砍的,而是他自己非要这么做。霄儿这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年纪虽小,却十分执拗,要强。我随口说过一句要他做最重的活,他便执意要去砍柴,若是我再去反悔,他反而会更加坚持,只是希望,哪天他自己吃不消了,会停下吧。”
赵凡玲面色一黯,幽幽的道:“他自己停下?他这么听你这个爹的话,又天生像你一样固执的性子,你不说停,他会停下么?玄哥,你去劝劝这孩子,就算武魂无法现形,我们也一般的疼爱他,哪怕是养他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好?你这样天天折磨他,有什么用处?”
陈天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思忖着道:“我看也未必,当日曹长老耗费全部功力为霄儿武魂现形之时,我为了救曹长老曾击了霄儿一掌,原本以为他不死也要重伤,谁想到他却安然无恙……这样的体质,已是强悍的吓人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霄儿武魂无法现形,是不是修炼的真气全部进入了身体之中?”
赵凡玲面露疑色:“进入身体之中?真气都是修炼穴道,怎的会进入身体之中?玄哥你不要为了糊弄我乱说。”
陈天玄苦笑道:“真的没有,我曾经听我祖父说过,百年前江湖上有一异人,没有武魂,但却有一种古怪的修炼法门,将真气在自己身体中运行,把身体练得像是铁板一般,实力也强横的吓人。莫不是霄儿也像是这异人一样,出现了这种异状?我让他做重活,就是想看看,他的身体经过淬炼,是否能发挥出更大的潜力……”
“轰隆……!”陈天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下方林间传来一声闷响,那棵碗口般粗细的大树摇晃着倒下,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幼小的陈霄灵巧的跃开树倒的位置,手持斧头掐腰而立,轻轻的舒了口气。
陈天玄和赵凡玲一脸震惊的看着下方,二人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还有难以置信。
“玄哥……难道真被你说中了?”赵凡玲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惊讶的。
陈天玄沉吟着道:“他才八岁,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砍倒这么粗一棵树,就体力和力量而言,怕是在门内年轻弟子中,也算是拔尖了……霄儿,你,你……”陈天玄连说了两个你,却终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也不知道是在惊异,还是在慨叹。
陈天玄和赵凡玲并没有将陈霄砍倒大树的事情告诉别人,经过那日之事,门内众人基本已经将霄儿当成废人,并慢慢淡忘。虽然有些悲哀,但也是一种幸运。起码不会再有人去执念着他从曹长老那得到的功力,也不会有人再去指责他,取笑他。
开始一段时间,陈天玄和赵凡玲还时常来看看陈霄。但在接连目睹了几次陈霄砍倒大树之后,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再经常出现。
二人心中,对这个儿子的喜爱之情,也越来越浓烈。因为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依然没有放弃修炼武魂,每天砍树完毕之后,便盘膝修炼武魂,然后就是温习曹长老传授的剑法。二人俱是高手,自然看的出陈霄对剑法的领会是何等天才,随着时间的推移,剑法中蕴含的剑意,也渐渐被这个半大孩子摸的越来越清楚,若是仅以剑法而论,门内年轻弟子中,小小的陈霄已然是佼佼者。
只是他们二人却不知道,当他们在看着陈霄的时候,有一个仙女一般的女子也站在陈霄身边看着他们,只是除了陈霄,谁也看不到这个女子的身影。
三个月之后,陈霄已经慢慢摸索到了激发体内那奇异力量的窍门,与心境无关。而是,每当他体力达到极限之时,那股神奇的力量便会涌出来,消除他的疲劳,增加他的力量,治疗他的身体创伤和劳损。但有个前提是,陈霄必须在达到极限时坚持一段时间,才能将这股力量激发而出,若是一到极限便放弃,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这力量激发出来的。
慢慢的,他已经适应和习惯了这种状态,甚至于,有些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尽管每次达到极限时都无比的痛苦,但只要等到那奇异的力量出现,陈霄便会感到浑身舒畅,精神饱满,就像是一次涅磐重生,从压抑到爆发,就像是从炼狱进入了仙界,那种激情和兴奋,不断的激发着陈霄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
随着时间的延续,陈霄越发感受到了这种磨练的好处,他的力量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结实,眼力,听力,反应能力,都有极大的提升。甚至是练剑时对剑意的领悟,也越来越透彻。
每天练剑已经成为了陈霄的必修功课,他的剑法越来越精深,出剑越来越迅速,变招出招越发的行云流水,就连从前因为功力所限而无法完成的招式,也慢慢的可以完成了。
有时候,陈霄也会到演武场上看师兄弟们练剑,开始时,陈霄还看不出什么,但随着他对剑意的领悟加深和剑法越来越熟练,他已经能够慢慢的区别出每个弟子的剑法好坏和优劣,然后在心中与自己比较,参悟。回去后再细细琢磨,练习。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孩子,但他却也逐渐认识到,自己对剑法的修习,要比大部分的师兄师弟们都要强很多……
这一日,陈霄砍树完毕,又一次开始练习剑法,先是基础的天道剑,然后是太道剑法。之后是那套与太道剑法剑意相反的剑法。三套剑法练下来,陈霄满意的呼了口气,将木剑背在身后似是小大人一般自言自语道:“我的剑法练的越来越熟了,照这样下去,师兄弟们只论剑法,大多都不是我的对手了吧,只是我的武魂还是不能现形,功力有所不及……”
“三脚猫的剑法,练熟了有什么好得意的?”陈霄正在自言自语时,那冰冷孤傲但却平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陈霄兴奋的转身,瞪大了眼睛惊喜的道:“仙女姐姐,好久不见你了……!你可来看霄儿了。”
听到陈霄的话,看着他兴奋喜悦的小脸,东方妙妗的面色一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悄悄的看着陈霄,只是却没让他看到自己,陈霄的坚持和执着也让她十分感动,有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现身跟他说几句,但却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没有出现,今日忽然出现,倒给了陈霄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练的这些剑法,花哨有余,但却实用不足。真正与人生死相博之时,越是简单凌厉的招式,越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就你这些三脚猫的剑法,遇到真正的高手,一招就能杀了你。”东方妙妗淡淡的说道,浑然不理陈霄小脸上出现的不服气之色。
“仙女姐姐,我太道剑宗的剑法不是三脚猫剑法,你再这么说,霄儿可不高兴了。”
东方妙妗淡淡一笑:“不服气么?我们来比一比。”
陈霄一愣,接着兴奋的笑道:“好啊好啊,我还从来没和人比过剑呢……”不过说到这里他却接着露出迟疑之色:“可是……怎么比啊?我又碰不到你,怎么和你拆招?”
东方妙妗精致的面庞露出一丝淡淡的取笑之色:“我们比招式而已,不用非得碰到的,我刺中你你也不会受伤,岂不是更好?”说罢女子素手一抖,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对着陈霄胸口一刺,长剑透胸而过,但却只是一个虚影,并没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陈霄嘻嘻一笑,似是觉得这样更加有趣,便拿起自己的木剑说道:“好吧,这样我也不会伤到你。”言谈中竟然颇为自负,语气中充满自信。
东方妙妗持剑而立,道:“你先动手罢。”
陈霄点点头,轻轻低喝一声,木剑瞬间荡起,搅动着朝着女子攻去,所用招式正是太道剑法中极为精妙的一招。
眼见木剑至身前,东方妙妗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及至木剑离她只有几寸之时,女子才抬起素手,举剑往前一刺。
这一刺只是平常的直刺而已,没有任何花俏,甚至感觉不到后面的变招。但却快若电光石火,陈霄甚至眼花到看到东方妙妗手腕化作一片虚影一闪,自己手腕上忽然传来一股针扎般的刺痛,木剑顿时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东方妙妗手腕再一抖,又是虚影一闪。嗖的一下,陈霄只觉得胸口又传来一下刺痛,忍不住倒退一步,一下子蹲坐在地。
陈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却看到东方妙妗手中剑荡漾一圈,以快到令人眼花的速度背到了身后,仿佛她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毕竟是少年心性,被打倒之后,陈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怒气,他张了张嘴,但所有的愤懑却化作一句近似耍赖的话:“说好了不伤人的,可你弄痛我了!”
看着陈霄撅着嘴气呼呼的样子,东方妙妗淡淡道:“剑意通达,就算无形之躯,凝神刺击也能让人感觉到,不过这点感觉不会让你受什么伤。”
陈霄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不服气的道:“刚才我没小心,再来!”说罢也不待东方妙妗准备,走前两步突然挺身而上,木剑荡出一圈剑花,再一次攻了过去。
陈霄这次用的太道剑法中最繁琐精妙的一招,一旦使出,后续可以衔接二十三种变化,无论如何应对都十分巧妙,而且这一次他凝神屏息,心神高度集中,再也没了先前轻敌之意。
剑花及前,眼中俱是剑影,若是无法窥见其中破绽,一般人必定会手忙脚乱。但东方妙妗却不慌不忙,看似随意将背后的剑顺势划到身前,接着便是闪电般的一刺。
这一刺依然是平淡无奇,但速度却是迅捷无比,而且只是随手一刺,竟然便刺破了陈霄剑势中的最弱一点,针刺般的感觉又一次袭在陈霄的胸口,俨然还是之前的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心中一口提着的气随着这一刺倾泻,陈霄的剑势便再也划不下去。实际上就算划下去也已然无用。若是真的比武较技,方才那一剑,陈霄已经死了。
好简洁但却凌厉的剑法!
陈霄颓然将木剑扔到地上,有些失落的道:“不比了,打不过你。”
东方妙妗温婉的看着陈霄,神色间有种淡淡的抚慰之意:“你想学这剑法么?”
陈霄的眼睛一亮,“仙女姐姐,你愿意教我么?”
东方妙妗摇了摇头:“不是我教你,是你自己教自己。我来问你,方才我刺出的剑,若是速度再慢些,也没有看透你剑法的破绽,会怎么样?”
陈霄慢慢抬起头,露出思索的神色。半晌后,道:“要是姐姐的速度再慢些……说不定就刺不到我了,要是你没有找到剑招中的破绽,那你的剑一定会被我打掉,输的人会是你。”
东方妙妗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轻轻点头道:“是的,其实我的剑法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剑法,只是我能找到别人的破绽,并能做到后发先至,就是这么简单。”
陈霄像个小大人般沉吟道:“说白了,也就是料敌机先,可要做到这步谈何容易,除非是精通世间所有武技,可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做到?”想到这里旋即住口,眼前这位姐姐,不就做到了吗?
东方妙妗似是明白了陈霄的心思,她淡淡的道:“你以为我精通天下武技?世间武技何止成千上万?博大精深者不知凡几,我又怎么会全部精通。只是,要做到料敌机先,却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东方妙妗看着陈霄的左肩道:“我若是要攻你左肩,自然双眼会注视那里,若是攻你右胸,也必定会看向你右胸。又或者出招时举手投足间,会露出蛛丝马迹,手腕抖动,身躯反应,等等不一而足。若是能将这些掌握,即便不懂天下诸般武技,料敌机先也不难。”
陈霄听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但旋即却又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那也不一定,若是我要砍你的手,却偏偏看你的脚呢?这样的法子,太不保险啦。”
东方妙妗那素来平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心中忍不住微微赞叹,此子心机之巧妙,领悟能力之快,实在是让人惊叹。
“若是如此,出招必定会有迟滞,况且就算是假象,要做像了也不容易。当然,若是高手自然可以做到。但要是你也成为高手呢?仅凭气机就能感悟到对方出手的人,天下间又不是没有,到那种程度,就看谁的功力本事更深了。”
陈霄这一次没有再反驳,他细细的思忖着东方妙妗的话,半晌后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有道理……霄儿,我想和姐姐学你的剑法,姐姐你能教我么?”
东方妙妗似是早就在等陈霄的这句话,闻言立刻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陈霄一下蹦了起来,嘿嘿笑道:“太好啦,我就知道仙女姐姐最好了!”
东方妙妗嘴角一翘,微不可查的暖意一闪而逝,她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只是淡淡的飘过了一句话:“随我来。”
陈霄捡起木剑,将斧头绑在腰间,随着东方妙妗朝林中走去。
钻过几处密林,来到一处空旷之地,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陈霄皱了皱鼻子,道:“什么这么臭?好难闻。”
东方妙妗一脸平静,仿佛根本没有被味道影响,又或者说,虚影的她,根本闻不到任何味道。
转过一处草丛,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具尸体。看起来像马非马,像牛又不是牛,这是兖州境内时常可见的一种野兽,叫驼牛,性情暴躁,但却食素。
这头驼牛显然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已然腐烂的不成样子,污浊的黑水将周围的草地都沾染的黑漆漆,看上去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陈霄一走到近前,尸体上轰然惊起一片绿豆大小的尸蝇,密密麻麻的十分恶心,嗡嗡响着四处乱飞,有几只还撞到了陈霄的脸上,慌的他急忙擦脸。
从小不说是锦衣玉食,也是吃的精细,穿的干净。小小的陈霄见到这种恶心场面,胃中一阵涌动,差点就吐了出来。
“用剑刺这些尸蝇,什么时候能连续刺中五只,我再教你下一步。”东方妙妗转身,看着陈霄说道。
刺尸蝇?
陈霄有些疑惑的看着嗡嗡乱飞的尸蝇,慢慢的,双眼亮了起来。
尸蝇很小,要刺中谈何容易?若是拍还简单一些,要用剑尖刺到,而且还要刺死,很难。
但若是能够做到,那自己出手穿刺之时,准头和速度必将十分惊人。而且,也能锻炼自己的眼力。
为什么,自己的爹和门内长老们,想不到这种办法?
陈霄还在思量,东方妙妗却接着又说了一句:“如果你一个月内,连一只都刺不到,那以后我都不会再出来见你。”
陈霄愣了一下,旋即小脸就涨红了,一个月连一只也刺不到?姐姐也太轻视自己了。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争口气,让神仙姐姐看看!
第二日一早,陈霄便来到了后山林中,先是砍了会树,之后盘膝修炼了一番武魂,又练了一会儿剑法,便到驼牛的尸体那里练习刺蝇。
只是直到练习之时,陈霄才知道这法子有多么的难练,尸蝇体形甚小不说,行动还十分灵活迅速,陈霄身体刚动,尸蝇便呼啸着飞起,行进转圜间更是迅捷无比,折腾了一个上午,不要说刺死一只,就连碰都没有碰到。
陈霄的心中渐觉焦躁,虽然心中执拗,但无论他如何坚持,却始终不曾碰到一只尸蝇。这种感觉还与砍树不同,砍树虽然沉重,却总有发力之处。而刺蝇这件事,无论陈霄如何用力,却始终碰不到任何一只,感觉好像发力全部打在了空处,越练心中越是烦躁不堪。
第一日一无所获,第二日一早陈霄就跑到尸体那里练习,结果仍旧一无所获。一连五天,直刺的陈霄手臂都酸累不堪,却仍旧连尸蝇的边都没有沾到。
本来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驼牛尸体已经腐臭不堪,每日闻着那味道,把陈霄熏的头晕眼花,更觉心中烦躁的要命。
第六日练了一上午,依然一只尸蝇都没有刺到,陈霄终于恼羞成怒,啪的一下把木剑狠狠扔了出去,也不顾地上泥土污脏,仰天就躺倒在地。
“真是气人,这尸蝇也太难刺了吧。”陈霄气喘吁吁的嘟囔着,只觉心中似是有一团麻线在纠缠,让他烦躁不已,却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真是个笨蛋,像你这样用蛮力去刺,就算刺一辈子,也刺不到。”陈霄正在愤懑之中,那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白衣东方妙妗又一次鬼魅般出现,站在了他的身后。
陈霄咕噜一下蹦了起来,不服气的道:“姐姐,那你说该怎么刺?”
东方妙妗冷冷的看着陈霄,半晌后用手指了指他的脑袋:“用意而不用力,你要找到砍树时的那种感觉。”
陈霄一愣,低声默念了几遍“用意而不用力”,忽的眼睛一亮,似是猛然间醒悟了过来,他一下子跳起来,走过去捡起木剑,然后又一次站到了驼牛的尸体之前。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陈霄心念守一,半晌之后,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终于被缓缓的调动了出来。
砍了这么久的树,陈霄已经可以以心神调动这股力量,不再需要将自己练到极限。只是还无法运用自如,调动时需要一些时间。
那股力量一出,陈霄顿时轻轻一颤,在他的眼中,尸蝇的飞舞速度似乎变慢了一些,显在他的眼中也清晰了很多,更重要的是,随着这股蓬勃的力量越来越顺畅。尸蝇飞行的轨迹,似乎也慢慢的映衬上了心头。
陈霄有种感觉,这些尸蝇将要往哪个方向飞,会有什么转圜轨迹。自己好像隐隐有所了解,有所明悟。
他轻轻的提起剑,任凭那力量贯通自己的手臂,凝聚到了剑上。
缓缓的而又坚定的刺出。
嗖……!这一剑出手时并不凌厉,但刺出时却如同春雷绽放一般,猛然提速,甚至带出了一股呼啸的风声。
木剑剑尖并不锋利,只是一个粗糙的尖头而已。但这一剑刺出,却生出了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啪…!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发出的同时,一只尸蝇被剑尖准确的刺中,接着瞬间爆开,化作一团青绿色的细小烟雾,随风飘散……
陈霄先是一愣,接着咧嘴大笑,几乎是蹦跳着转身说道:“仙女姐姐,我成功了!我刺到了!”
东方妙妗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意,但却依然冷冰冰的说道:“我是让你刺中,没让你刺碎。有什么可得意的?”
陈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因为东方妙妗的话而沮丧。他转过身去,又一次屏息凝神,举起了手中木剑……
半个月后,陈霄已经可以做到连续刺出五剑,每剑都刺中一只尸蝇,并且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不会将尸蝇震碎,甚至还会有那么一两只留在剑尖上,被穿刺而过。
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越发调动自如。而他出手时的速度和眼力,也有了极大的进境。
这比东方妙妗说的期限,要快了很多很多。
一个月后,尸体已然腐烂的差不多,天气渐凉,尸蝇也不见了踪迹。东方妙妗领着陈霄来到了后山中的一处瀑布之前,瀑布下是一潭碧水,清澈的水流蜿蜒到极远处。在瀑布激流之下,一方大青石经过长年的冲击,已经变的圆润平整。瀑流落下之后,上流中带下的落叶,花瓣和枯枝,便顺着水潭缓缓的流向远方。
东方妙妗指着瀑布底下的青石说道:“站到那里去,要把飘下来的花瓣的落叶,全部刺到。”
陈霄张大了嘴巴,露出一丝惊骇的神情,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着壮丽的瀑布会觉得很好看,可要他站到那轰隆隆的瀑布底下直面冲击,那实在是有些太可怕了。
东方妙妗看着陈霄的神色,嘴角一撇不屑的道:“怎么,怕了?”
陈霄小脸上连连变幻,大眼睛眨来眨去,一会儿看看瀑布,一会儿看看东方妙妗,看着对方绝美的容姿,却挂着一副瞧不起自己的神情,陈霄幼小的胸中忽然升起了一股热气,他咬了咬牙道:“不怕!我才不怕呢。”
说完便提起木剑,普通一下跳进潭中,朝着那方青石游了过去。
陈霄常在后山玩耍,虽然年纪尚小,却也已经不知在这水潭中戏耍过多少次,深谙水性。没多一会儿,便游到了青石跟前。
听着那近在耳边的轰然巨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奔涌浪花,还有水中不断冲击自己的潜流,陈霄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转过身想要回头,却看到了东方妙妗戏谑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陈霄最终游到青石边,强忍着爬了上去。
青石很大,边缘还没有被瀑流直接冲击,陈霄忍者扑到脸上身上的浪花,一步步朝着瀑流走过去。结果刚走到跟前,就觉一股庞大的冲击力传来,脚下一滑一下子栽倒,顺着水流被冲入了潭中。
东方妙妗似是视而不见,脸上毫不变色。半晌后,一个脑袋从潭中探出,冲着东方妙妗就是嘿嘿一笑:“哈哈……!姐姐,这个很好玩啊!”
傍晚之时,陈霄身着湿漉漉的衣服,腰间系着斧头,手中拿着木剑,哼着儿歌朝山门走去。
激流中刺剑谈何容易,那巨大的冲击力不要说是一个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大汉也未必受的了。初始几次被冲下岸之后,不用东方妙妗多说,陈霄便尝试着激发出了体内的那股奇异力量。结果一试便成,终于稳稳当当的站到了瀑布下面。
但站是站住了,那猛烈的激流打在头上,脸上,身上,却是生疼。陈霄强忍着撑住,却无论如何无法提起手中的木剑。
他只有拼命的催发着体内的奇异力量,作为自己的支撑。说来也怪,体内那股力量越是澎湃,他感觉自己身体的疼痛就越轻,自己受到水流冲击的阻力就越小。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水流刺激的睁不开眼睛,更遑论看到水中飘落的花瓣和落叶。体内那澎湃的力量在水流的刺激下,虽然越发猛烈的奔涌起来。但是消耗却也甚为迅速,从前只是感觉体能消耗殆尽,这奇异之力便奔涌出来,却从来没有过消耗干净的感觉。但今日站在水流下,没多会的功夫,陈霄就感觉体内的力量运行的越来越迟缓,甚至慢慢变得消散,一直到空荡荡的不知所踪。
这股力量一消失,陈霄就再一次被冲下了水潭。但他只是爬到岸边休息了一会儿,那股力量便再次冒了出来,似乎比刚才还要强盛了几分似的。
一天的时间,陈霄便在一次次被水流的冲击下,周而复始的调动着体内的奇异力量。像一株漂浮在大海中的小草,抵受着猛烈的冲击,执拗的站在那方青石上。
但到傍晚结束之时,陈霄却是感觉周身精力充沛,整个身体似乎轻松了许多。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原本只有在调动那股奇异力量时才能产生的强劲力量之感,竟似像是涌进了身体之中,与自己的筋肉连结为了一体,即便不调动那股力量,也依然充满了劲力。
而那股神奇的力量,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心意到处,便可随意在身体各处游走。收发自如,通达由心。
陈霄心情很好,所以看着背着一担担木柴回山的师兄弟们,他极为热情的打招呼,脸上俱是笑意。
可是一进入山门,他立刻敛住了笑意,放慢了脚步。
几个孩子正站在柴房前,有大有小,大的十几岁的样子,小的看起来七八岁,簇拥在一个少年跟前,不怀好意的看着陈霄。
那少年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的很结实,个子高高的,眼睛很小,眯起来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但在那缝隙之中,却闪烁着一丝凶光。
这个少年便是陈旭龙的四子,也就是陈霄的堂兄,陈志。
而他身边的那些孩子,便是门内长老弟子们的子嗣。这些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中,陈志的实力最强,已经稳住了三四条经脉,俨然便是一个孩子头儿。只是这陈志自小便顽劣不堪,带着一帮孩子到处惹事。只是陈旭龙对他宠爱有加,众人也不好责罚于他,便越发的无法无天起来。
跟着他玩的一帮小孩,也都是门派内出名的小混蛋们,整日惹是生非,不思进取,门内长辈们无比头大,平日也不知道大骂过多少次,可总是没什么用处。
这些孩子平时最爱做的事情之一,便是到取笑陈霄。尤其是从陈天玄将他贬来做杂物之后,陈志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隔三岔五便带着一帮人来惹他。
其实陈霄并不知道,陈志的所为,其实是和他爹在大殿中当众揍陈旭龙有关。
“哟,这不是我们的废物弟弟吗?砍柴回来了?啧啧,你这家伙真偷懒啊,师兄们都背着那么多,就你空着手,你连砍柴都是废物啊。”陈志已经看见了陈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嘲笑和讽刺。
陈霄的个子比陈志矮了一头还多,听到这话,他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却并没有说什么,目不斜视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看也不看陈志一眼。
陈志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一股狠辣之色:“小子,哥和你说话那,你聋了?”
陈霄不言不语,走过陈志身边,仿佛浑然未觉。
“站住!”一个和陈霄差不多大的孩子站了出来,挡在了陈霄身前。
这个孩子额头有道伤疤,手中拿着一把木剑,双眼滴溜溜乱转,长的尖嘴猴腮,看着陈霄嘿嘿一笑:“小堂哥,咱哥哥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啊?”
陈霄眉头慢慢凝在了一起,停了下来。
眼前这个孩子,是他三叔的小儿子,陈堃。
陈堃的天赋,恐怕是太道剑宗后代中,除了陈霄之外最差的一人了。四岁开始修炼,三年时间,仍然未让武魂现形,也就是说,没有稳住一条经脉。
在这之前,他和陈霄的关系还算不错,也许算是孩童间的互相同情,也时不时找陈霄玩耍说话。但就在曹长老耗费全身功力为陈霄强开武魂失败之后不久,他终于稳住了第一条经脉,使武魂现形。
打那天开始,他便正式加入到了陈志他们之中,转而开始一起嘲笑陈霄。
陈堃人虽小,却十分古灵精怪,经常有些鬼点子,自从他加入“陈志大军”之后,很是想出了不少恶作剧的主意,闹出了几场小风波。
不过越是如此,陈志反而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很机灵很聪明,对他也特别照顾,俨然成为了这帮孩子中的第二号人物。
陈霄看着陈堃,慢慢的松开了眉头,低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陈堃看看陈志,后者朝他点了点头,便像是得到鼓励一般,大声道:“哥哥的绿冰剑丢了,有人说看见你拿了。小堂哥,你玩够了的话,还给哥哥吧。”
陈志嗯了一声,一脸倨傲的道:“伤弟,你拿去玩几天也没事,玩够了给我吧,那是你大伯送给我的,可是宝剑呢。”
陈霄年纪虽小,却有些老成,况且他也很聪明。此时已经明白是陈志他们故意找茬,便淡淡的回道:“我没拿你的剑,志哥哥,你弄错了。”
陈志冲着陈堃撇了撇嘴,陈堃咳了一下,道:“小堂哥,你说你没拿,我们能到你屋子搜搜吗?”
陈霄脸色一沉:“你要搜我?”
他练习砍树多日,体内那股力量潜移默化中改造着他的身体和精神,此时心中不豫,眼神便透出了几丝锋锐。陈堃毕竟是个七岁的孩子,如何受得了这种注视?心中一颤,后面的话便没说出口。
陈志嘿了一声,一把推开陈堃,一步跨到陈霄跟前,居高临下注视着他:“怎么?你小子拿了我的东西,还不让我搜?”
此时杂物弟子们都已经陆续回来,也已经看出了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但他们本就是底层弟子,不愿意管这些门内骄子的闲事。再一个又觉得一群孩子打闹而已,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每个人也就是看上两眼,便视而不见。
陈霄抬起头来看着陈志,忽的展颜一笑:“哥哥,既然你要搜那就去搜吧,霄儿没拿你的剑就是没拿,你用得着这么吓人么?”
陈志得意的一笑,心想这弟弟终究是怕了。便挥了挥手,道:“去搜!”
几个孩子答应一声,彼此坏笑着,冲进了陈霄的房间。
陈霄微微眯起了眼睛,握着木剑的小手,紧了一紧。
“找到了!”,“真在这!”不多会儿,一群孩子呼喊着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连鞘宝剑,剑鞘古铜色,刻着双龙戏珠图纹。剑柄金黄,一条紫色剑穗垂在后面。
陈志接过宝剑,一把拔了出来。一股寒气顿时扑面而出,剑锋如水,泛着一股淡紫微光,剑刃比一般的剑要宅一些,在剑柄上方刃身处,刻着两个苍劲的古字:碧水。
陈志将宝剑入鞘,抬手就推了陈霄一把:“小子,你不是说你没拿吗?”
陈霄后退一步,稳稳站定,微笑的脸庞慢慢变淡,定定的看着陈志:“志哥哥,我拿没拿你自己知道,你也不小了,玩这些,有意思么?”
他年纪比陈志小的多,却偏偏说出这种小大人一般的话来,陈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旋即勃然变色:“小混蛋!我还能冤枉你?!这剑不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今天我要替二叔好好管教你!”说到这里他猛然一挥手,朝着几个孩子下令:“揍他!”
一群小孩扑了上来,陈霄眉头一挑,左脚踏前一步,手中木剑对着第一个扑来的孩子刺了过去。
嗖…!一剑刺在他的手腕,陈霄劲力一收即退。旋即剑尖一反,对着另一名孩子刺去,依然也是手腕位置。得手后剑尖一颤,反手一劈,以剑刃抽在了陈堃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就像是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
此时其他两个孩子也已冲到,陈霄迅速滑后一步,双手张开往前一并,恰恰将两个孩子的胳膊夹进了臂中,然后腰身一扭,脚下一拌,砰砰两声,两个孩子便摔了出去。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几个孩子被制服后,竟然愣住了,陈堃脸上一条红红的印子清晰可见,那两个被刺中手腕的则是流出了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下来。另有两人扑倒在地上,手臂和膝盖被磨破,也渗出了血丝。
“哇……!”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哭出了声,一群孩子终于前赴后继的哭了起来。各自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处,嚎啕大哭。
陈志也愣住了,他年纪最大,实力也最强,自然不像是小孩子那般全无眼力。陈霄方才出手进退有据,简单直接。那两下刺击更是快的无与伦比,他甚至根本都没看清楚。看着陈霄冷漠的眼神,他的心中禁不住突的一跳。
但他终究比陈霄大了好几岁,马上便回过了神来,一把拔出了绿冰剑。咆哮一声道:“小畜生还敢动手,我杀了你!!”
头上紫光炸裂,一把紫色宝剑荡漾而出,刹那间淹没了陈志全身,他整个人的速度顿时提升,只是几步就冲到了陈霄跟前,手中绿冰剑猛然挥动,一层淡淡的冰凌便凝结在了剑身之上。
“不可!”“住手!”这一下子,周围的弟子们顿时大骇,孙润丰长老也恰好赶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头上紫光绽放而出,一把双星闪动的宝剑射出豪光,他整个人飞一般朝着陈志冲了过来。
但此时距离尚远,已然来不及阻止,看着陈志扭曲的脸,看着那冰凌覆盖的绿冰剑刺向陈霄胸口,孙长老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但就在此时,陈霄不退反进,手中木剑一抖,带着呼啸的劲风,迎着陈志刺了过去。
噗……!
一声沉闷的入肉之声响起,孙长老大叫一声,旋即却瞪大了眼睛,猛然停住了身形。
陈霄一脸冷然的站在陈志身前,陈志的绿冰剑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只有两寸,但却终究没伤到他。而陈霄手中的木剑,却狠狠的刺入了陈志的右肋。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转眼间便洒了一地。
陈志张了张嘴,慢慢低下头看着半截捅在自己腹部的木剑,先是露出无法相信的神情,接着变为一脸的惊惧,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身子一倒,伤口的吸力夹住了木剑,从陈霄手中脱离。陈霄小脸有些煞白,瞪着陈志倒地的身体,半晌后却冷哼了一声,抬腿就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几个哭泣的孩子也停住了哭声,惊恐的看着陈霄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快!快去叫大夫!我去禀报掌门!”孙长老终于回过神来,大声的吩咐几句,抬脚朝着大殿飞快奔去。
不多时,陈天玄,陈旭龙,还有几位长老便急匆匆赶来。门派内大夫急忙上前救治,陈天玄一脸阴郁,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孩子眼见惹出了这种阵仗,顿时吓傻了,看着陈天玄恼怒的神情,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旭龙急步上前,查看了一下陈志的伤势,发现没有伤到要害,便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一把将一个孩子拉到身前,恼怒的问道:“谁干的?!”
一脸络腮胡愤怒的抖动,满脸横肉吓的这个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是陈,陈霄刺的……”
陈天玄眼眶一跳,还没说什么。陈旭龙却已是勃然大怒,转身怒喝道:“陈天玄!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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