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玄眉头一皱,他知道陈霄的性子,绝对不是那种肆意生事胡作非为的孩子,十之八九是陈志惹到了陈霄,所以才被他所伤。但他心中还是有些诧异,按说陈志的实力比陈霄强很多,怎么可能被他伤成这样?难道说,他还真是在砍树中,鼓捣出了什么门道?
“怎么回事?”陈天玄上前一步,看着那个孩子问道。
几个孩子看着陈天玄,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畏惧的神情,就算他们再顽劣,面对门派掌门还是难免害怕。
被问的那个孩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撒谎,支支吾吾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先是陈志和陈堃商量要收拾一下陈霄,然后二人想出了一个栽赃陷害的“计策”,趁陈霄不在,把陈志的绿冰剑藏到他的房间里,然后再等他回来的时候去搜屋子,趁此机会揍他一顿。
少儿心性没有心机,陈天玄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孩的回答是,陈志要为自己的爹出气,陈霄的爹打了他爹,他就要揍陈霄。
听到这里,陈旭龙的一张脸越发阴沉。他转头看着陈天玄恨恨的道:“掌门,就算是我这犬子胡作非为,你儿子拿剑伤人,做的也太过了吧?太道剑宗同门不得相伤,今日这事,他算不算是违反了门规?!”
陈天玄一顿,皱紧了眉头,心中也是一阵为难。
按说若只是将陈志暴打了一顿了事,那陈旭龙自然无话可说,本来就是他那不成气的儿子胡整而已。可如今陈志却被一剑刺伤,虽无性命之忧,可伤的也的确不轻。若以门规论,这的确算是很严重的逾越。
若是一般子弟也就罢了,一群孩子而已。尚未正儿八经学过门内章程。可陈霄不一样,他是自己的儿子。上一次在大殿中自己强势揍了陈旭龙,众人嘴上不敢说什么,心中也难免有些腹诽。若是这一次自己再回护他,难免会惹众人不服。
虽然长老们大多还是向着自己,陈旭龙本来就嚣张跋扈,人缘也并不佳。但门内弟子们却并不清楚其中内情,难免会起些流言蜚语……
陈天玄还在犹豫,陈旭龙却已经豁然起身,抬脚就朝着陈霄的住处走去。
“既然你不管,我就自己来收拾这小兔崽子!”
陈天玄面色一沉,待要说话,想了想却还是停住了。
他相信陈旭龙断然不敢真对陈霄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以大伯的身份教训一下他,替自己和儿子出一口气。显然他也知道今日之事是陈志理亏,若要执意追究门规处罚,那就等于是和自己彻底撕破了脸。陈天玄知道陈旭龙虽然暴躁,但却并不鲁莽。这样做,未尝也不是给自己个台阶下。
只是陈旭龙刚走几步,陈霄娇小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房门口。
他那稚嫩的脸上略显慌乱,眼神却十分镇定。腰间别着砍柴的斧头,一只手摸在斧柄上。
陈旭龙脚下一顿,旋即须发皆张,大吼一声:“陈霄!你想杀了你哥哥是吗?!”
陈霄咬紧了嘴唇,先是望了爹一眼,接着又看向了眼前的陈旭龙。
“大伯,是志哥他说要杀了我,我才还手的。如果我不还手,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而且我只是刺伤他,若是换成他伤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陈霄似是在为自己辩解,但众人却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那就是刺伤陈志,并不是偶然失手,而是陈霄故意为止,也就是说,他还留了手的。
听到这话,孙润丰微微动容,脑海中回想起了方才陈霄那一剑,越想越是觉得心中震惊。无论陈霄出手的时机,内心的果决,还是刺出时的气势,速度,都是妙到了极点。
然而当时陈志是用了武魂之力的,陈霄却只是随手刺出了一剑,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更遑论他说他还是留手了的?孙润丰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所怀疑,认为陈霄只是靠运气伤到了陈志而已。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说话。因为此刻,多说话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陈旭龙愣了片刻,旋即便是一脸的狂笑。
“哈哈哈……!这么说,你空手伤了你哥哥,还是留手了的?鹏儿虽然不成气,可好歹也稳住了三四条经脉,你的意思是说,你就算没有武魂,也比你哥哥要强?!”
陈旭龙将“哥哥”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日陈天玄当众给他的一巴掌和一拳。
“是的。”谁想到,陈霄却坦然承认,回答的那么理所当然。
心中的羞怒越发强盛,陈旭龙已然无法再保持冷静。
你们父子两个!大的羞辱我,小的刺伤我儿子,却没有半点难过惭愧之情,反而当成理所当然,甚至是不屑!在你们眼里,哥哥都是废物,是你们肆意侮辱的对象!
陈旭龙心中怒吼着,抬起一只手,瞪住了陈霄:“你来,我只用一成功力。若是你能刺到我,就算是陈志活该!”
陈天玄皱眉道:“震天,霄儿惹祸自然有门规处置,他还是个孩子,连武魂都未现形,如何能挡住你一成功力?”
陈天玄自然明白,陈旭龙此刻显然是恼羞成怒。虽然自己开口有包庇之嫌,但却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以陈旭龙的实力,别说是陈霄,就算门内精英弟子,那一成功力也不是好挡的。
“震天?哈哈…!!”听着陈天玄直呼自己的名字,陈旭龙胸中怒意更盛,也不回话,只是阴狠的看着年幼的陈霄。
陈天玄摇了摇头,正要上前,却听陈霄开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好,那霄儿就冒犯大伯了。”
……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陈天玄终于无法再坐视不理,怒喝道:“胡闹!和你大伯动手,想作死么!?”
陈霄却破天荒第一次违背了陈天玄,他将斧头解下来,拿在手中,执拗的看着陈天玄说道:“爹,霄儿不是废人。志哥哥就算稳住了经脉,霄儿一样能打败他。大伯不相信霄儿,霄儿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废话少说!”陈旭龙爆吼一声,深怕陈天玄再次阻止,猛然跨前一步便已出手。
他头顶上瞬间绽开紫光,四星闪烁的太道剑激荡而出,将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了炫目的紫色之中。
陈旭龙以手化剑,对着陈霄胸口刺了过去,他已然打定主意,杀是不能杀了陈霄,但一成功力,足以断掉他全身筋骨,就算养好,那也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废人!
手上紫光闪烁,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空气中甚至凝结出了一丝丝的白霜。未至身前,一股冲荡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迫的陈霄站不住身形。
但他却丝毫不乱,强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奋力的刺出了手中的斧头。
身上那奇异的力量尽数而出,丝毫不留的集中到了手中的斧上,猛烈的冲击感,差点让陈霄栽倒在地。
陈旭龙的出手快逾闪电,即便陈霄心神集中到了顶点,却依然无法捕捉到对方出手的轨迹,只见那右手轻轻的颤动着,瞬忽化作绵绵虚影,陈霄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剑,刺的究竟对不对。
当…!一声清脆的爆响,陈霄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他手中的斧头断掉了一小截,竟然真的刺到了陈旭龙的手掌。
陈旭龙虽然脸现讶色,但却旋即狞笑,这一斧虽然触到了自己的手掌,但却是他故意为止,就是想试试陈霄到底有没有劲力。若非如此,自己可轻易绕过斧锋,一下击中他的心口!
他惊讶的是,这小子的确有些邪门的力道。但毫无疑问,之前说的那些话,纯粹是胡扯!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怒,脚下一点,整个人化作流光朝着倒飞出去的陈霄追去。
这一击!就要废了这个小混蛋!
在场诸人一声惊叹,谁也没想到陈旭龙竟然还要追击一个八岁的孩子。只有陈天玄握住了双拳,却艰难的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一瞬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没法阻挡!
只是心中却做了一个决定,若是陈霄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陈旭龙付出代价!
陈霄看着陈旭龙追了过来,心中轻叹一声,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心中很平静,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只是有些慨叹,看来自己和大伯这样的高手,差距真的是很大啊……
可就在此时,陈霄忽然全身一颤,他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似是从某处忽然冲进了身体之中,接着全身一麻,竟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眼中无视,耳中无闻,眼前一片混沌,但他却偏偏清晰的看到了所有的景象,只见自己的身体在倒飞中勉力扭动了一下,竟然堪堪避过了陈旭遁龙来的手掌。
但掌风的余威却依然扫到了自己的身体,他就像是一个陀螺一般,在半空中猛烈旋转着,继续朝后方飞去。
陈旭龙右掌递回,左掌直刺,依然追了上来,看样子竟似要补上第三击!
但就在此时,旋转飞动的陈霄,却猛然掷出了手中的斧头!
嗡嗡…!轰鸣声大作,斧头借助身体的旋转之势飞出,速度无比的惊人,只是一瞬就到了陈旭龙的身前。陈旭龙狞笑一声,右手探出,朝着斧头抓了过去。可紧接着,他却惊呼一声,上身猛然后仰。
嘭…!陈旭龙仰天喷出一口血,依稀可见两颗牙齿混合着血肉飞了出来。
什么…!!!
陈天玄,包括在场的所有长老们,全部露出震惊的神情。
他们清楚的看见,就在陈旭龙要抓到那斧头之时,斧头却猛然一个上扬,旋转着撞向了他的面门。即便他及时躲避,却依然因为过于突然,而没有避开。
斧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嘴上,敲掉了他两颗门牙!
陈旭龙踉跄着向后退去,一连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即便他将劲力遍布全身,但嘴唇却是十分脆弱的所在,直接遭受撞击,再加上斧头旋转带来的力度,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伤害。
而陈霄却是任凭那旋转的力道将自己带出去老远,然后双脚在地上交错着踏出了一串小碎步,将所有的冲击力化解干净,稳稳的站住了身形。
只是随即,他却又一次喷出一口鲜血。
陈旭龙愣愣的抬起手,在自己嘴角抹了一把,感受着最终火辣辣的疼痛和嘶嘶的通风之感,他的眼中露出了惊讶,怀疑,还有一丝茫然。
但旋即,化作了深深的羞怒,面孔瞬间涨的通红,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再一次迈步就要上前。
“呵……!你也真不知羞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就像放狗屁么?”陈霄冷笑着说道。
陈旭龙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收了回来,不止为何,他忽然感到眼前的陈霄有些古怪。人还依旧是那个人,但神态举止,竟似变得无比老练。甚至隐隐有一股冰冽的锋锐之意,让人心中没来由的发寒。同时他心中也有深深的失落和羞恼之感,自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孩子打掉了门牙!
……
陈霄转头看向陈天玄,开口却丝毫不客气:“你就真的要看着他,废了自己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
刚说到这里,陈霄皱了皱眉,忽然没来由的全身一颤,双眼一阵泛白,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陈天玄面露愕色,似是忽然不认识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一般,只觉得他说的话是那么怪异……但旋即就回过了神来,冷冷的叫了一句:“陈旭龙,陈长老,大哥!”
陈旭龙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默然转身。
“你现在……信了么?”陈天玄眯着眼睛问道。
陈旭龙悚然一惊,终于从方才的震惊和迷茫中清醒了过来,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望着自己的众人,只觉得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变得怪怪的,说不出是鄙夷还是不屑。只觉得自己面孔一阵阵火热,好像有很多个声音在嘲笑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堂堂太道剑宗长老,竟被一个孩子折辱至斯!
半晌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低的道:“罢了,我信了,鹏儿是咎由自取,你是掌门,你看着办。”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陈霄,接着举步便走,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等等!”陈天玄喊住了陈旭龙,接着朗声说道:“陈志诬陷陈霄,被其所伤乃是咎由自取。但陈霄先是伤了同门,其后又冒犯陈长老,对门内长辈不敬。我虽然是他的父亲,却也不能不罚他!从即日起,将陈霄发配到莫州分舵。十年之内,不许回宗门!”
陈旭龙一震,转身看向陈天玄,却听到陈天玄冷冽的道:“逐到莫州,任他自生自灭。但是……如果有人再去找他的麻烦,我不管是谁!”
陈天玄直视陈旭龙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绝不轻饶!”
莫州,地处兼州与太州之间,更衔接兼州,贯通黄龙江与天桥河,水运发达,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时逢乱世,天下群雄并起,莫州绿林头子何据顺与兼州太守潘同林连年争斗,更兼之太光将军李碧道据太州而虎视眈眈。莫州并不是一块安稳之地。
而与太道剑宗世仇的少道剑门,也据守太州,与李碧道来往甚密。太道剑宗的莫州分舵,一直支撑的十分辛苦。
将陈霄发配到莫州,而且十年内不许回宗门,已经算是相当严苛的惩罚。
若是莫州战起,陈霄很可能就会丧生在战火之中。
……
“玄哥,你真的要将霄儿送到莫州?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在掌门居所,赵凡玲一脸泪花,悲戚的埋怨着陈天玄,眼中是深深的哀怨之意。
陈天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是手指一直在沉闷的敲击着桌面,发出阵阵轻响,显见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烦躁。
“你说话啊…!你要是不愿意要霄儿,我去和爹说声,让他去银戟门,他姥爷一定不会亏待了他。你这个掌门,你要威望不要儿子,你干脆连我一起都不要了……我苦命的霄儿。”赵凡玲眼见陈天玄不说话,心中更是抑郁,哭的越发厉害起来。
陈天玄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以为我想么?可是我该怎么做?你一个妇人知道些什么?霄儿伤了陈志,今天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打掉了大哥的门牙,你以为他能咽的下这口气?继续呆在这,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赵凡玲面色一变,咬牙道:“他还敢怎么样?堂堂一个长老,难道还能害一个孩子?要是那样,我饶不了他!”
“你懂什么!”陈天玄烦躁的一摆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他不会直接对霄儿不利,他不会用阴谋诡计么?!难道你还能天天看着霄儿?!”
“那你把他送到莫州,他就安全了么?要是陈旭龙跑到莫州去害他呢?”
陈天玄冷哼了一声:“话我已经说了,惩戒也实施了,他就算再傻,也不会那么做!……我送霄儿到莫州去,其实是为他好!他武魂无法现形,就算留在这里,也只能被看成一个废人!以他那要强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可是……”
“你不要小看了霄儿!”赵凡玲还要说话,陈天玄却一下子打断:“今日我看霄儿出手,实力已经达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八岁的孩子而已,竟然能用出那么精妙的剑法。那一斧掷出,无论时机,力度还是精准,俱已达到了极高境界。甚至……甚至单以意境而言,与我也差不了多少。以劲力控制飞斧变向,就算是门内最强的精锐弟子也做不到!假以时日,霄儿必定不同凡响。时间不用多了,十年时间,足够霄儿有自保之力!”
赵凡玲的情绪终于有所稳定,但还是不放心的说道:“现在天下这么乱,要是莫州打起来,霄儿怎么办?”
陈天玄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必过于担心这个,何据顺与我还算有些交情,回头我给他书信一封,想必他也不会找霄儿的麻烦。潘同林的势力与何据顺相差不大,三年五载绝对不能占下莫州。霄儿在那里看似危险,其实安全的很……况且,男儿生于世间,若不经磨练,如何能成大器?一直在我们两个羽翼之下,他什么时候才能飞的高?文儿与武儿都很有出息,日后太道剑宗掌门之位,咱们也不用担心落到别人手里。送霄儿去莫州,其实是为咱们家更多一条后路!”
赵凡玲终于静下心来,她迟疑的道:“玄哥,你的意思是?”
“皇权已经形同虚设,大魏天子不理朝事,只知纵情享乐。天下揭竿而起者不断,各方大阀也都有各自的念头。我们江湖中人看似安稳,一旦大乱兴起,也难以置身事外。难道我们就只看着一个莫州吗?”陈天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缓缓道:“我们太道剑宗创派千年,一直想成为一等一的天下大派,我看时机也快到了……”
赵凡玲默然不语,沉忖良久之后,道:“那你也不能让霄儿一个人去莫州,总得找个体己人照顾他才是。”
陈天玄点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曹长老已经答应与他同去。莫州分舵舵主陈宽松是曹长老的大徒弟,自然不会亏待了霄儿……只是我担心这孩子有些想不通,你还是要好好劝慰他一下,别让他……恨我。”
赵凡玲眼中露出一抹怜意,这才想到自己的丈夫多半已经被儿子误解。若不能小心化解,年幼的陈霄长大之后,也许会将这种怨念埋在心底无法释怀。
所以在和陈天玄说完话之后,赵凡玲决定前去找陈霄,明日便要动身,要说些什么,今日就要趁早了。
陈霄虽然遭受了陈旭龙的两击,但却只是轻伤,内腑受了些震动而已,大夫为其配了一剂滋养恢复的汤药喝下之后,便即沉沉睡去。
但大夫走后不久,陈霄就醒了过来,脸上丝毫没有受伤的萎顿之感,反而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三分怒意,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小声说道:“仙女姐姐,你快出来!我问问你,那会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会自己动?是不是你弄的啊?”
如是呼喊了几遍之后,他的头上白光一闪,东方妙妗终于凭空而出,立在了他的身前,但是眉眼间的神态表情,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若说之前东方妙妗就像是一块寒玉,莹润中透着一丝让人无法逼视的高洁与冰冷的话,那眼前东方妙妗就忽然蜕变成了一方炎晶,眉眼间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妩媚之感,尚未说话,一股浓烈的笑意就直达人的内心。
即便陈霄只是个孩子,此刻也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小混蛋,你生姐姐气了吗?”东方妙妗蛮腰轻扭,化作一阵柔风扑面而至,坐在了陈霄的床边,一只手托起了陈霄的小脸,盈盈红唇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即使陈霄什么也感觉不到,也顿时涨红了小脸,满脸的羞赧。
“小没良心的,姐姐帮你打败了那个臭胡子,你还生姐姐的气。再这样,人家可不疼你了。”东方妙妗妩媚而笑,声音酥的令人骨头都要化掉。
若是有大人在旁,必定会给东方妙妗下一个最准确的评定:天生媚骨。
只可惜年幼的陈霄虽然感觉到了东方妙妗的妩媚,却并不能真正明白其中包含着怎样的意味。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不可能像个大人一样去思考。
他将这种妩媚理解错误,很自然的便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啊?我,我去帮你喊大夫吧?”
东方妙妗一下子欺近陈霄身前,几乎将俏丽无双的面庞贴到了他的脸上,尽管就算真的碰到陈霄也不会感觉到什么,可他还是羞红了脸,心中只觉有种怪怪的压迫感产生,比之前陈旭龙动手时的压迫感似乎还要重一些。
“姐姐这里好烫……你摸摸看,姐姐是不是病了。”东方妙妗一把捧住自己胸口,饱满的****曲线顿时一览无余。陈霄偏过了脑袋,看也不敢看一眼,心中只觉这个仙女姐姐此时怪的有些……吓人,却不明白她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只当是对方病了,心中顿时感到焦虑起来。
“我,我去帮姐姐叫大夫……可,可是。”陈霄慌乱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话却又犹豫了,就算叫来有什么用?大夫也碰不到姐姐,如何为她诊断治疗?
“嘻嘻……!”就在陈霄手足无措之际,东方妙妗风一样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白色长裙绽放的如同一朵百合花,更是让人目眩神迷。
“只是个孩子而已,不逗你玩了,还什么都不懂呢。”东方妙妗嬉笑说着,神态诱人至极,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之前那个冷如冰霜,孤傲似雪的仙女姐姐联系起来。
“姐姐……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陈霄有些慌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恐惧之感。
东方妙妗看着陈霄紧张的样子,捂嘴一笑,道:“姐姐没变啊。只是姐姐不是你那个姐姐哦,先前那个死人脸的,是我妹妹,我是她的姐姐。所以啊,你得叫我大姐姐才行。”
“大……姐姐?”陈霄瞪大了眼睛,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出眼前东方妙妗和之前的仙女姐姐有什么区别,但是言行举止,却又的确是那么的不同。
“对啦,我叫东方妙,她呢,叫东方妗。我们虽然长的很像,可不是一个人哦。小弟弟,你可别认错啦。”
“东方妙,东方妗?……”陈霄低低念了两遍,只觉得两个姐姐的名字都带着那么一股灵动之意,好像翩跹蝴蝶,飞舞于织云细雨之中,竟然也是说不出的好听。
“那……那个,飞雨姐姐她去哪了?你是怎么来的啊?”陈霄还是觉得奇怪,这住在自己武魂中的仙女姐姐,怎么说换就换了呢?
东方妙嘻嘻一笑,如小女儿般道:“我不告诉你,怎么,你想她了啊?大姐姐陪你玩不好么?”
“好……”陈霄下意识的回道,旋即似乎又意识到有些不妥,改口道:“好是好,可是……飞雨姐姐和我玩,我也很高兴。”
“小家伙,你的嘴还挺甜的嘛。她要是听见了,一定很欢喜!嘻嘻……”女子又娇笑了两声,旋即面容一肃,道:“有人来啦,姐姐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的,我先走啦……”
说罢原地一转,化作一道白光,没入陈霄头顶消失不见。
“霄儿……和谁说话呢?”女子刚一消失,赵凡玲便推门而入,诧异的在房内四处打量,待发现只有陈霄一人在内,脸上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陈霄挠了挠头,道:“没什么,霄儿在被口诀呢。娘亲,您怎么来了?”
赵凡玲没有多想,移步到陈霄跟前,伸出手怜爱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爹不放心你,嘱娘亲来看看你。”
“爹……”陈霄双眼一红,委屈的撅起了嘴,嗫嚅道:“今天明明不是我的错,爹为什么要让我去莫州?娘亲,霄儿不想离开你们……”
赵凡玲眼眶也红了,她将陈霄揽进怀里,温柔的道:“其实爹也不舍得让你去的……可是你打伤了大伯,继续呆在这,难免你大伯会生气……对你不好。爹让你离开,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你得体谅爹的苦心,大人的事情,有时候小孩子是不明白的,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陈霄似懂非懂的琢磨了一会儿,轻声道:“爹是为了保护霄儿,霄儿知道……只是,我觉得大伯不是好人,爹得小心他……”
赵凡玲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的脑筋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一些,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道:“霄儿放心,你爹都明白。你去了莫州之后,要乖乖听曹长老的话,好好练功,等你本事强了,你就可以回来……娘亲和爹在这里等着你。”
陈霄点了点头,坚决的道:“霄儿知道了。娘亲放心,霄儿一定好好练功,让坏人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
看着陈霄坚定的样子,赵凡玲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孩子,娘亲相信你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好男儿,为我们陈家争光。离开爹娘出去以后,你就是大人了,要懂的照顾自己,知道么?”
“嗯!霄儿知道,娘亲不用担心霄儿,你和爹要注意身体,你们要常来看我……”说到这里,陈霄的眼睛又红了,但他却倔强的咬着嘴唇,一副坚强的样子。
赵凡玲叹了口气,紧紧的把陈霄抱进了怀里。
……
第二天一早,两百名太道剑宗弟子,在曹长老的带领下,护送着陈霄上路了。陈天玄来送了一程,父子两个相对而视,但却出奇的都没有发一言。只是在陈霄离开的时候,陈天玄从身后弟子手里接过了一只古铜色的木质锦盒,递给了陈霄。
上路之后,陈霄在马车里打开了锦盒,眼睛顿时一亮。
一把墨色剑鞘的古朴长剑横卧盒内,尚未拔剑出鞘,一股寒意便已经扑面而来。
玄器,遁龙剑!
世间神兵利器,共分为五品,分别是宇、宙、洪、荒、玄。
修炼武魂提升自身,乃是成为强者的不二法门。但武魂修炼虽是主体,若是有把适合自己的神兵利器,更能提高自己的实力。以修为论,贯通稳住十条经脉之后,武魂便会现形。而继续修炼,再稳住十条经脉之后,便可打通一条天脉,在武魂上现出一颗星辰。这便是达到了“入神”的境界,修行人此时便会获得自己的第一个战技,或是威能。这才算是迈入了武魂修行的大道。
继续进境下去,每十条经脉便可打通一条天脉,武魂上便会依次增加星辰,每一颗星辰为一个境界,依序是:入神、坐照、具体、通幽、用智、小巧、斗力、若愚、守拙。之后便是人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天人合一”之最高境界,那时便可白日飞升,羽化成仙,永生不死。
若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即便是低境界的修行人,也很有可能战胜更高境界之人。说到底经脉在未达到第八境,成为真正的实体兵器之前,威力的发挥还是要靠与兵器的融合。武器的品级越高,融合的效果就越好,发挥的实力和威力也就越大。
只是铸造一把威力绝伦的神兵利器,所需的材料,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都无法估量。天下间铸兵能匠虽然不少,但真正有名气的大师却也就是寥寥数人。铸成一把利器
容易,铸出有品级的武器却是十分艰难。能进入五品之中的武器,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至宝。
太道剑宗创派千年,搜集到的神兵利器一共也才五把。为首的便是历代掌门的传承信物,宙器·猛虎怒。然后剩余四把中,有一把是荒器,其余三把俱是玄器。
这把遁龙剑,便是三把玄器其中之一。也是陈天玄一直使用的武器,贴身随他已有二十多年。平时不要说用,就连看一看摸一摸陈天玄都不让。现在却直接送给了他!
他的大哥和二哥,都只是用的寻常宝剑,爹在这个时刻将遁龙剑给他,充分说明了对他的一片关爱回护之情。
此时,陈霄心中对爹的怨念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心中满满的全是感激和敬爱之意,他激动的把玩着这把遁龙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强!成为强者,绝不辜负爹对自己的疼爱和期望。
……
三辆马车驰骋在路上,速度并不快。周围有三百名弟子骑马护卫,陈霄和曹定远坐在中间那辆马车上,好奇的看着帘窗外的风景。
时局不稳,盗匪山贼时常出没,路途遥远,自然要加倍防护。这三百名弟子都是门内精选,全部达到了“入神”以上的境界,对付一般的劫匪盗贼,不说是以一敌百,以一敌十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是性格坚韧,也毕竟是个孩子。这些年背负着沉重的期望苦修,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的玩玩。此时虽是被贬出门,但看着窗外掠过的与青云山截然不同的风景,陈霄除了好奇之外,还隐隐有些兴奋。
被逐的阴霾由一把剑而缓解。那么剩下的就是满心的欢喜,和对未来的期望。
带着太道剑宗的标志,扛着太道剑宗的大旗。一路上倒也没有不起眼的劫匪真敢来生事。都是远远的望见便择路而退。
但沿途却时常可以望见逃荒的百姓和面容凄惨的路人,衣着破烂,失魂落魄。陈霄看在眼里,只觉心中十分不忍,甚至有些抑郁。特别是偶尔看到饿死的尸体倒在路边,被秃鹫和土狗分食,陈霄心中更是难受不已。
曹定远看着陈霄的神情,淡淡道:“朝廷无道,百姓生活困苦,各地都是造反的。死几个人,算不得什么。”
陈霄低叹了一声,道:“从小我只当我活的辛苦,武魂无法现形,便是废人。却没想到外面的人却比我更苦。我只是心中难过,他们却是连饭都吃不饱。这么一比,霄儿实在是太幸运了……”
曹定远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却摇了摇头道:“人生而有命,但命却并不是不能改变。你武魂虽无法现形,可你何曾放弃?连陈旭龙都在你手底下吃了亏,这是何等的威风!若换成别人,是否也能如此?你看这些人活的困苦,固然是他们出身贫贱,没的选择。可却并不是不能改变。只要努力,总会有办法,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当劫匪,去造反!……霄儿你要记住,弱者永远不值得同情,因为人并不是生而为强!”
陈霄细细思量了曹定远的一番话,不赞成道:“若是皇帝的儿子,也不是生而为强么?太师叔,爹说过,这个世上的人并不是平等的。”
曹定远呵呵一笑:“你还知道太子,这话倒也不错。不过上溯而去,大魏朝的开国太祖,年轻时也做过乞丐。……能为子孙种下福荫固然是好,但要想让子孙沾光,自己也得有本事。话说回来,本朝太子,还真不知道能继续做多久呢,呵呵呵……”
陈霄似懂非懂道:“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是强者,才是最重要的么?”
曹定远摸了摸陈霄的脑袋,慈爱的道:“没错,霄儿,你以后要做强者,还是弱者?”
陈霄用力的握紧小拳头说道:“霄儿以后要做强者,要成为像爹那样的男子汉!”
曹定远满意的道:“很好,你有这个决心,我想你爹一定很高兴……”
正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车队顿时停住。一名弟子走到马车近前,大声禀报道:“曹长老,前方有马贼拦路。”
曹定远面色不变,问道:“有多少人?什么路数?”
“大概有千人,不是义军,就是寻常马贼。”
曹定远嗯了一声,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杀过去。”
“是!”
大魏朝朝廷暗弱,天下虽然仍旧一统,但却隐然已有了遍地隐火,只待狂风大起,便要横扫这多娇天下,烧出一番名堂。
想要放火的人很多,各地军政大员自是在暗中准备。但寻常的落魄百姓,江湖猛士,却没有诸般顾忌,扯上一杆大旗就敢造反。其中不乏许多能人异士,早已经将自己的一捧炉火,烧的很旺。
莫州绿林领袖何据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从七年前在飞龙岭中带着几百人做山大王,到现在控制整个莫州,携兵二十万而虎视天下,这位绿林英雄靠自己的勇猛和智慧,为自己树下了赫赫威名。
当然,他还带来了连番动荡和战火绵延。百姓流离失所,劫匪马贼横行,许多没有何据顺本事的碌碌之人,怀着成为何据顺的梦想,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打劫这个很有前途的行业之中。
眼前这千人马贼便是比较有规模的一支,首领叫巴无源,倒也颇有几分小聪明,仗着几年前劫到的一本残缺秘籍,竟然也觉醒了武魂,练出了一些本事。两年时间,竟然汇聚起了千人队伍。在莫州与兖州交界处纵横激荡,也已然小有名气。
巴无源为人谨慎,从来不劫持官兵,也不敢碰何据顺的地盘。虽然常在莫州出没,但却克己守公,如同良民。
他只是在莫州境内,劫持一些过往商旅,或是欺负一下寻常百姓。若是一直这么下去,也许未必不能闯出何据顺的声望,没准也能成一方豪强。
但在三日前,却有人找到了他,出了一个大价钱,要他去劫一队人。
原本听到要劫的目标之时,巴无源是拒绝的。因为太道剑宗这四个字,在莫州境内代表的含义丝毫不亚于自己“本家”的那位绿林头子。但是想到对方出的那个令人惊怖的价钱,再得知目标只有区区数百的人马,巴无源还是意动了。
看着面前逐渐接近的太道剑宗人马,确定人数无误之后,巴无源放下心来,大声下令道:“记住!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车中的那个孩子,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不要抢钱和财物!我只要杀人!”
众马贼齐齐应了一声,发一声喊,朝着车队冲了过去。
这些马贼们沾了巴无源的光,也修炼过一些武技,虽然武魂觉醒者寥寥无几,但却也颇有收获。个个身强体壮,彪悍威猛。众人冲前之时,心中俱是抱着一个念头,若是自己这方千把大汉,却连对方的一个孩子都杀不了,那以后也不用做马贼了。
眼见对面马贼冲了过来,太道剑宗三百弟子们毫无畏惧之色,齐齐拔出手中利剑,策马迎了上去。
陈霄好奇的钻出了车厢,站在了车辕之前,扶着车厢踮脚远望。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劫匪,而且……对方的人数还比自己这边要多。
曹定远却是一脸坦然,微笑着说道:“好好看着,强者和弱者的根本区别是,强者杀人,弱者被杀。但只有在倒下的那一刻,才会知道彼此间谁是强者,想要不被杀死,活着时就要努力……”
陈霄眨着耳朵听着曹定远的话,双眼却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生恐漏过了每一个细节。
太道剑宗弟子长于武技,马术自然比不上这些来去如风的马贼。所以感受到了这一点的马贼们越发嚣张,他们脸上带着嗜血的狂笑,挥舞着手中的马戟,吹着口哨狂冲而至。
而太道剑宗的精锐弟子们,则是一脸的默然和平静。
双方接近五十米时,为首的一名弟子一举手中长剑,三百名太道剑徒齐齐低喝一声,一片犹如烟花般壮丽的湛紫之色,便猛然绽放而出。
三百把形态各异的长剑,闪烁着相似的紫光出现在这些弟子们的头顶,竟然将对面马贼的脸都映成了幽紫色。看着这猛然出现的三百武魂,还有武魂上那金光闪烁的星辰,马贼们嚣张的面孔,顿时变成了一片死灰,露出了惊恐和绝望。
噗噗噗噗噗……!一连串生涩沉闷的入肉之声响起,三百太道剑徒冲入了马贼群中,锋锐的剑芒如同弯月般绽出,马贼们惨嚎着滚下马鞍,鲜血飞溅,骨肉尽碎。就连他们身下的战马,也在这样锋锐狂暴的剑芒中被扫成了碎片。
后方的马贼急忙策马回返,怎奈前冲过猛,想要回头不免就慢了半拍。三百剑徒只是用出了极简单的直刺招数,便像是一杆利枪扎入了豆腐之中,浩浩荡荡的直冲而过,留下一地尸体和碎肉。
战斗结束比陈霄想的要快很多,太道剑徒们只是一轮冲锋,便将近千马贼悉数杀死,几个弟子冲上前去,将想要逃窜的巴无源抓住,拎了回来。
巴无源此时已经吓破了胆,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心中却把那个和自己做交易人的祖宗八辈骂了个遍。不是说全是刚入门的弟子,去莫州分舵受训吗?怎么都他妈是“一元初升”境界的高手?!
陈霄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马贼头子,听着他嘴里说着那幢离奇的交易,思绪却飘到了之前剑徒们冲杀的场面,神情微微有些黯然。武魂之威果然恐怖,自己虽然剑法精妙,力量也不小,但若真要和这些师兄们全力相博,自己还真不是对手。
而一边的曹定远,却是面色不断变幻,一直到最后眯起了眼睛,射出森寒精芒。
待巴无源说完之后,曹长老对一边的弟子下令,将他拖到一边处死。这位胸怀大志的马贼头子,终究没有成为又一位绿林英雄。
车队再次缓缓而行,经过方才的血腥战场,陈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之前还感觉不到什么。现在闻着那浓重的血腥气息,看着满地的碎肉和脏腑,他的胃中不断翻滚,终于趴到窗外狂吐起来。
曹定远看着陈霄不断收缩的后背,眼中露出一抹暖意,毕竟还是个孩子而已,就算剑法再妙,心志也不可能和大人一般坚强。
“真正的强者,可不是每次杀完人都要去吐。除了武技之外,还要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才是,霄儿,慢慢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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